周錦安沒想到迴旋鏢扎回來得這麼快，但他確實想和她好好聊聊。
如果說之前他只是對她能拿出月見草這種神藥感到好奇，那在他檢查過楚朗的情況後，這種好奇就已經到達了頂峰。
甚至還有對她的崇拜。
她到底是什麼做到的？
楚朗的病情非但沒有惡化，居然還被穩住了。
就連他以前會出現的頭痛、意識模糊也沒有了。
按照之前的情況，楚朗將在一年內徹底失去神志，成為一個傻子，緊接著，他的肢體功能也會跟著退化，但在他徹底癱瘓之前，他的內臟器官會更快衰敗，迎來死亡。
可他救不了他，現有的醫療手段也救不了他。
接到將楚朗外調的通知時，他是不解的，也是憤怒的。
他覺得楚朗以身報國，不該去榨乾他最後的一點價值。
事實證明，是他小人之心了。
上級說，那位女士有些神奇，在中醫藥方面推陳出新，那裡或許有楚朗最後的生機。
已經這樣了，試試又何妨呢？
再說了，楚朗剩下的能力能夠勝任這份工作，他一定是希望自己能夠繼續發光發熱的。
即便這個期限可能只有三個月，甚至更短。
總之，如果楚朗真的沒救了，他們會在他徹底失去神志前將他帶回來的。
祖國的功臣，他們怎敢懈怠？
周錦安在憑藉自己的權限提前了解了月見草的性能後，也抱著期待同意了。
萬一呢？
他們只能賭這個萬一了。
萬幸，賭對了！
「楚朗是在兩年前一次秘密行動中，為了保護關鍵數據的轉移，被敵人用毒氣攻擊了。雖然知道毒氣成分，但吸入過量，再加上因為一些原因耽誤了治療，等送過來時，傷害已經不可逆轉了。按照毒氣的侵蝕速度，他會在三年內徹底失去神志，現在已經是最後一年了。
按照推測，楚朗會在兩個月後退回到五歲的心智，到那時，他就徹底失去執行任務的能力了。」
姬寧沒想到對方真的詳細說起了楚朗的情況，但還是說道：「但你們依然在讓他執行任務，甚至還是保護類任務。」
周錦安瞬間就明白了這話的意思，立即解釋道：「上面最多三個月就會召回楚朗，在此期間他的實力比大熟人都強，我們是不會拿你的安全開玩笑的。在你受傷昏迷期間，國家的人早已在暗中將你牢牢保護起來了，我也是被派過來以防萬一的。」
見姬寧神色稍緩，周錦安也放慢了語速，「姬女士，你可能還沒有意識到你現在的安全等級，等你修養好了，或許可以去見見王部長。」
看來是有些她不知道的事情發生了。姬寧想到。
「你只解釋了一半，另一半呢？」
周錦安無奈搖頭，「不愧是被大家喊為寧神的人，真不好糊弄。」
姬寧不語，周錦安也並未想過隱瞞。
「王部長對你很看重，月見草的出現讓他看到了治療楚朗的希望，但你不要多想，我們並不是要將這個責任強加到你身上，甚至將楚朗派到你身邊時，也並未做過任何要求……」
「說得好聽。你們確實沒有要求我做什麼，但其實該有的算計一點不少。無論是我對楚朗的病情好奇也好，還是因為三個月的保護產生感情也罷，再或者是了解他的過去心生惻隱，我都會升起治療他的心思，這樣你們的目的不就達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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姬寧的語氣很冷，一點都不客氣。
周錦安抿唇，姬寧如此直接地扯開窗簾布是他沒想到的。
事實上，在和她見面之前，他有詳細地了解過她。
她的經歷、她的公司、包括她近期的發布會和綜藝他都去了解了，甚至他還潛入了她的粉絲群，當了個不大不小的群主。
在他的了解中，她是一個智商很高，在醫學方面有超高天賦，且善良包容的人。
她似乎是一個天選醫學者，擁有一個醫學從業者所需要具備的一切優點。
只是沒想到她還有攻擊性這麼強的一面。
但這事確實如她所說，雖然他們沒有壞心，算計卻是實打實的。
「抱歉。這事是我們想差了，我們不夠光明磊落，或許在最開始將一切擺在檯面上說清楚才是最好的選擇，只是……」
「只是你們怕我先入為主地將這當成一個大挑戰不敢接，或者是故意藏拙。」姬寧補充完他未說完的話。
雖然他們想得沒錯，但這並不妨礙她厭惡這種試探和算計。
「是。」周錦安苦笑，「事實證明是我們小人之心了，你在見到楚朗的第一天就準備給他治療了。」
「不要監視我！」姬寧提高音量，眼神中滿是厭惡與決絕。
她也不是非要和國家合作不可。
姬寧的反應超出了周錦安的預料，他收斂了一貫的隨性，表露出獨屬於軍人的凜然態度。
「姬女士你誤會了，我們並未監視你。你替楚朗治療的事是我前天給楚朗複查時詢問他得知的，今天過來我本想再問詳細點的，但楚朗已經完全不搭理我了。」
看得出周錦安沒有撒謊，姬寧眼中的厭惡也淡去了很多。
厭惡什麼的，不過是演給對方看的。楚朗這件事情上的算計雖然她不喜，但也能理解。可這種事一次就夠了，不強烈地給出自己的態度，她就該永久地失去了談判權了。
擁有談判權不代表她想為自己爭取多大的利益，她只是不想被人反覆踐踏底線。
這個國家她是有感情的，所以醜話說在前頭，對大家都好。
至於周錦安詢問楚朗治療情況的事，她並不在意，畢竟這事她就沒想著瞞。
她有些疲憊地閉上眼睛，下了逐客令，「我需要休息了。」
周錦安有些無措，和姬寧交惡不是他和上面的本意，但他好像搞砸了。
「姬、姬女士，楚朗的病情不聊了嗎？」周錦安硬著頭皮開口。
姬寧連眼睛都沒睜，就在周錦安以為她已經睡著的時候，只聽得她虛弱但不容置疑地說道：「既然知道之前不夠光明磊落，那就等你們光明磊落了再來談這件事。」
周錦安眼睛一亮，心中升起絕處逢生的激動與喜悅，連連說道：「好好好，非常感謝姬女士願意再給我們一次機會。」
等了一會兒，確認姬寧真的不會再回復後，周錦安說了一聲「那我就不打擾姬女士休息了，等一切處理好後，我再來叨擾您。」後就輕手輕腳地離開了病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