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不是出現幻覺了?」
孩童們大驚,回過神來。
可當他們再看著這幅畫,卻沒有了剛才的那種感覺。
「鐵柱,太陽都快下山了,還不給老娘死回來?」
就在這時,小院外傳來了喊聲。
話音剛落,一名婦人拿著竹棍,罵罵咧咧的跨過院門,揪住其中一個孩童的耳朵。
婦人朝青溪和牧月露出歉意的笑容,便拽著鐵柱往外走去。
「哎喲,娘,鬆手!」
鐵柱痛呼,聲音漸漸遠去。
「青叔叔再見!」
其他幾位孩童仿佛被踩了尾巴的貓咪,連忙拿起裝書的小布袋,朝青溪揮了揮手,各回各家。
「這幾個小孩子,還挺討人喜。」
牧月將晾乾的畫卷捲起,放入竹籃,收回屋中。
「小孩子嘛,天真無邪,而且對四周很好奇。」
青溪說道。
他將筆墨紙硯收好,看著天邊的落日,陷入回憶。
「月兒,你看那西下的太陽,是不是又紅又圓?」
牧月仔細的看了會,認真的道:「是啊……可是,這又有什麼寓意嗎?」
「自然是有的,因為,這讓我想起了西沙江。」
青溪感慨道。
牧月歪著頭,陷入沉思。
青溪沒有解釋,而是來到了廚房。
翻開水缸的木板蓋子,可見一條大青魚在水中悠哉的遊動。
「這條魚好可愛!」
牧月走了過來,眼前一亮。
但沒等她多看幾眼,卻見青溪手起刀落。
剝鰓、刮鱗、大卸八塊,一氣呵成。
「這……」
牧月剛伸出的手僵住了。
但隨著青溪起鍋燒油,不斷翻炒魚塊和各種調味品,濃郁的香味撲面而來,她的神色漸漸變得古怪。
餐桌上。
牧月「含淚」吃了兩大碗。
「真香呀!」
她由衷的讚美。
但既然是要體悟人生百態,基本的衣食住行自然是不能落下的。
本來就會做飯的青溪,如今成為家裡的大廚。
上得廳堂,下得廚房,入得書房。
至於牧月,則跟在一旁,十分好奇青溪為何懂得這麼多。
跟著學習的過程中,她收穫滿滿。
這是她首次感受到人間的煙火氣,心裡有種說不出的奇妙感覺。
放在平日,她只會關注如何加快修為提升速度,如何將絕學施展到爐火純青的地步。
或者,參悟各種陣法的搭配效果。
至於做飯……
她還真沒嘗試過。
但如今吃過青溪做的飯菜後,十指不沾陽春水的她,也開始學習廚藝。
「學廚藝,我這裡倒是有相關的古經。」
青溪從系統空間內取出四本嶄新的書籍。
「《刀工:從切手指到蒙眼大師》、《廚藝:人生必備絕學》、《廚神》、《別跟我說你懂廚藝》……這些書,你是從哪得到的?」
青溪只是神秘一笑。
在遙遠的東方,有一群廚藝頂尖的大宗師,放在修行界中,絕對都有廚神之姿。
他們編撰的廚藝書籍,可都是經典。
如今只是經過青溪的細化、修改後,就成為了數百本圖文並茂的書籍。
青溪認為,如今這四本書籍,應該夠牧月學習一段時間了。
這一晚。
牧月坐在小院的瓜棚下,好奇的研究著。
不久之後。
經過三個時辰的領悟,她大有收穫。
天還沒亮,就拿著菜刀和黃瓜,開始試切。
哪怕從未學過做飯,但牧月曾為劍客,劍道天賦不凡。
她將黃瓜拋了起來。
只見一片刀光劍影閃過,黃瓜落在菜籃里,被清水沖洗後,逐漸散開,成為了數百上千張薄如蟬翼的黃瓜片。
青溪拿著一張黃瓜片,放在眼前,可以看到遠處朦朧的景色。
他稱讚道。
牧月輕抿紅唇,有些不好意思。
她升起爐灶,開始熱鍋。
「醬醋油鹽,還有各種調味品,都得一應俱全。」
青溪在一旁提醒。
「做菜,需要放鹽?」
牧月滿臉狐疑。
青溪瞪大雙眼,道:「我給你的菜譜里,不是有介紹嗎?」
「裡面只有做菜的步驟方法,還有需要注意的事項,倒沒說還要放鹽呀!」
牧月十分不解的說。
青溪翻看所給的那些菜譜,一拍額頭,道:「這上面說的都不夠全面,看來還得再給你看一些。」
他將一本名為《調味總綱》的書籍遞給牧月。
生怕還有遺漏,青溪想了想,索性將上百本書籍取出,堆在了灶台旁的小木桌上。
「這可就夠看一段時間。」
就在這時,由於火勢太旺,鍋中又忘了放菜和油水,這一口不算太好的鐵鍋,伴隨著「砰」的一聲,裂開了。
「炸鍋了!」
青溪目瞪口呆。
「那可怎麼辦啊?」
牧月顯得有些焦急。
「不慌,補鍋就行。」
青溪熄滅柴火,將鐵鍋舉起,迎著東來的晨光,可以看到鍋底裂開的幾道縫隙。
用手輕輕一碰,一塊拇指大的鐵塊脫落。
鍋底的破洞,更大了。
「讓我來吧!」
牧月施展體內的靈火,準備將整口鐵鍋重新熔鑄。
「別急!」
青溪攔住牧月,「我們現在是體悟人生百態,暫時不用修行者的力量,所以,得用常人的方式來解決。」
「怎麼解決?」
「城東頭有個鐵匠鋪,可以補鍋,我們去那裡看看。」
青溪拿著鐵鍋,與牧月迎著朝陽,走在街道上。
哪怕這裡只是一座小城,但隨著日出,道路上,也已經出現了諸多行人。
有的是推著小車的商販,有的是扛著大豬的屠夫,有的是準備買菜的普通人。
還有的,則是扛著鐵犁的農夫,趕著牛羊,前往城外的耕地,準備開始一天的勞作。
城中的人,大多都認識。
他們行走在街上,相互問候,有說有笑。
「這裡的人,雖然過著平凡且往復的生活,但各有其事,也有著自己的快樂。」
牧月宛若一個好奇寶寶,看著路上的人。
「世間萬物,自然有其運行規律。」
「你覺得他們平凡普通,那是因為你是修行者。」
「但在更強者乃至天道的眼裡,我們這些修行者,恐怕也很普通。」
青溪頂著鐵鍋,柔聲解釋。
牧月聽聞此話,若有所思的點了點頭。
片刻後,他們來到了城東頭的鐵匠鋪。
「青叔叔,你們怎麼來了?」
一個虎頭虎腦的孩童,蹦蹦跳跳的離開鐵匠鋪,朝青溪和牧月揮了揮手。
這個孩童,正是那天被他娘揪著耳朵拖走的鐵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