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人附和歐陽介,只有秦仰轉身,目光落在季長月身上。
季長月快步走過去,「還有最後一關了。」
「咦。」歐陽介看到季長月,驚訝道,「你怎麼這麼快跟上來?」
而且一身乾乾淨淨。
哪像他們,第一關就被困幾日,被倒掛在藤樹上,受了幾處傷。
若不是從幻境中清醒過來,血差點被那藤樹給吸乾。
發覺眾人都瞧著她,季長月不好意思地笑,「千幻陣好像出問題了,我從那邊過什麼都沒有看到,直接進了迷心林。」
出問題了?
歐陽介一副你誆我的模樣,「我們走過的時候,千幻陣還好好的,怎麼你走的時候就壞了。」
「我也不知道。」
季長月不準備說出九幽的存在。
「歐陽介。」孫喆不耐,「別磨蹭了,我們快進去。」
此時確實不是糾結這事的時刻,歐陽介沒有同孫喆爭論,走過去看著奼紫嫣紅的花海。
毒花種類繁多,聞易也不全認識。
他眉頭緊皺,「你們跟緊我,不要隨意亂走。」踏錯一步,命就留在這裡了。
眾人謹慎地跟在他身後,探路的是聞易和丹蘊宗弟子,季長月和秦仰跟在後面,搭了把手,將沒有意識的傷者架著。
百花艷麗,勾人的甜香瀰漫,眾人屏住氣息,唯恐中招。
季長月目光落在開的正盛的花朵,心頭一抹疑慮。
花海之中,有不少毒花在九經閣中的書上見過,而外面買的書上卻從未描述過,甚至她也沒在修真界見到過。
整個修真界,估計只有忘憂谷有。
忘憂谷,還真是神秘。
「避開黃色的花。」
季長月突然出言,嚇了聞易一跳。
聞易不認識面前的花,但它長的如外界靈草蝶雲一般,聞易下意識把它當作蝶雲。
他扭頭看了季長月一眼,換了方位,抬腳繞過黃花。
如今花海中,所有人的性命相依,季長月沒必要要騙他。
孫喆和歐陽介皆詫異地看向季長月,要知道,聞易在丹蘊宗頗受重視,對修真界各種靈草毒草如數家珍。
他都認不出來的毒草,竟被季長月認出來。
孫喆暗道,怪不得明真要收她為弟子,果真不一般。
歐陽介只是驚訝了一些,倒沒有別的心思,反正崑山派百年內是趕不上三大宗門的,青涯宗出個優秀弟子,該愁的雲上仙宗和丹蘊宗。
聞易認識的毒草種類確實多,除卻一部分實在沒見過的,他帶著眾人,安全地走出花海。
眾人還未鬆口氣,一白衣女子突然出現,身後跟著一眾粉衣女子。
來人面容秀麗,霧眉淡淡,輕輕揚起,「便是你們闖入我忘憂谷?」
她的目光掃過一眾人,身形狼狽,並不像輕鬆通過千幻陣的模樣。
季長月身上沾了些草屑,衣服上破了幾個洞,並不比其他人好上多少。
看著對方打量的目光,季長月就知道她提前弄破衣服是對的。
站在最前面的聞易微微躬身,「我等是三宗四派的弟子,來此求醫。」
「求醫。」妙意並未因為他表明身份而讓他們進入忘憂谷。
「忘憂谷避世,你們求醫,去丹蘊宗便是,來我忘憂谷作何?」
「玉酌,送客。」
在明真的猜測之中,忘憂谷輕易不接待外客。
聞易求助地看向秦仰,隨著聞易的目光,妙意看到後方的秦仰。
秦仰手心出現一枚玉墜,「我師父與谷主有舊交,不知谷主是否在谷中?」
妙意自然識得那枚玉墜,她注視秦仰,「你師父是明真?」
其實不用問也知,谷主閉關前,特意叮囑,若是明真的弟子或者明真本人持玉墜前來,不必阻攔,並完成他們提出的要求。
妙意轉身,「你們跟我來。」
眾人鬆了口氣,扶著傷者跟上眾人的步伐。
玉酌臨走時轉身看一眼身後的花海,她絕對沒有看錯,真的有人用不到半刻的時間通過了千幻陣。
妙意先讓眾人將傷者抬進醫廬,便派人給眾人安置了住處。
歐陽介頗為急切,「道友,您能否解了他們身上的蠱毒?」
妙意正準備離開,聞言淡淡道:「急什麼,你們等著便是,修真界中還沒有忘憂谷治不了的病。」
歐陽介放下心來,真心實意抱拳行禮,「麻煩道友了。」
妙意的修為不高,只築基後期,歐陽介根據修為,叫一聲道友足矣。
妙意頓了頓,「按輩分,你們該叫我前輩。」
歐陽介一時沒反應過來,再看去,妙意已飄然離去。
「前輩?」眾人面面相覷。
但現在求人辦事,前輩就前輩,說不定對方在忘憂谷身份很高呢。
雖有忘憂谷的保證,為了傷者的安危,眾人仍不敢放鬆,晚間派人輪流守夜,以防意外發生。
季長月和秦仰守第一夜。
銀河流轉,明月皎皎。
藥廬中點了燈,就著明月星光和燈火,季長月靠坐在窗邊,一邊注意傷者的情況,一邊修煉。
秦仰沒有修煉,在一旁擦著溯淵,溶溶月色灑下,溯淵身上複雜的紋路仿佛流動起來。
輕柔的腳步踏進藥廬的一刻,兩人同時抬眼。
來人打開藥廬的院門,走了進來,秦仰和季長月對視一眼,同時起身。
來人一身粉衣,提著一盞蓮燈,看到突然出現的兩人,驚呼出聲,手中的蓮燈脫落。
待看清是秦仰和季長月,來人才慌亂的撿起地上的蓮燈。
玉酌輕拍胸口,「兩位道友怎麼還沒休息?」
秦仰簡單回道:「守夜。」
守夜,玉酌眉頭輕蹙,「妙意師叔沒安排弟子來守嗎?」
她今日查看了症狀就回去研究如何解蠱了,倒是沒注意到這些。
妙意師叔那般周全的人,怕是惱了,才沒派人前來。
玉酌同情地看了兩人一眼,若是旁的師叔在,此時早已徹夜商談解決之法,可惜他們剛好遇到妙意師叔。
不過她已有一些頭緒,快些的話,半月便能找到解決之法。
玉酌將自己的猜想說了一部分,提著燈俯身查看傷者的情況。一會兒垂眸思索,一會兒又提筆寫下一些東西,直到月上枝頭,才收了筆,臉上露出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