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樣一來,動手的人不用動腦,就能猜到。
熾予。
真的是她。
只有化形妖獸的妖毒才有如此效果,而化形妖獸,季長月所知的,只有熾予一個。
瞧他們的神色,傅成和就知道他們明白了,他開口問,「還去登雲閣嗎?」
「去。」
秦仰望向登雲閣方向,眸色微沉。
季長月點頭,「單憑妖毒定罪,太草率了。」
「行。」傅成和整理好儀容,容光煥發,「我們一去看看,或許有不同的發現。」
登雲閣一夜之間化作廢墟,住在裡面的修士昨夜倉皇離開,沒住在裡面的則躲在暗處,直到天色將明,才敢出來查探情況。
孫喆等人來的早,圍在登雲閣前,一臉嚴肅。
「昨夜那妖女是突然出現,我們竟無人發現。」
雖已經知道熾予修為高強,孫喆還是覺得顏面無存。
不過是一個妖修,在中州作威作福,殺掠他們的修士,他們竟無人能敵。
不,有人能敵。
想到昨夜黑衣絕色青年僅憑一劍就削掉妖女的髮絲,他喉嚨發緊,金丹中期,就這麼厲害。
青涯宗是要崛起嗎?
不會,他們雲上仙宗還有兩位師叔。
雲上仙宗幾千年的底蘊,怎會被一人撼動。
孫喆想著,餘光看到季長月和秦仰,眼神凝住,落在兩人的劍上。
風雪遮目,秦仰撐傘將漫天風雪隔絕。
寒涼的氣息褪下,季長月作為蹭傘人,不用靈力身體便暖了回來。
兩人在傘下,與站在風雪之下以靈力抵禦寒意的修士格格不入,
孫喆臉色算不上好。
昨夜被周防氣暈倒,已經成了他人生中的奇恥大辱,見到青涯宗的人,他便不舒服。
且他仍堅持自己的觀點,青涯宗的這個女修,定勾結了那妖女。
在神色各異的眾人注視下,季長月和秦仰簡單的打了個招呼。
雖說幾個宗派不和,但那到底是在暗地裡,面上還是要保持友好,維持一個虛假和諧的修真界。
打過招呼,秦仰同季長月都想著速戰速決,走向登雲閣的廢墟。
廢墟之上堆積厚厚一層白雪,幾乎看不清下面是何物。
秦仰釋放神識,神識覆蓋整個登雲閣舊址,化為絲線,順著縫隙向下探查。
孫喆夷然不屑,神識查探,能找到什麼。
別說昨日登雲閣未坍塌時,他們已經查過一遍,就是今日,他們這些元嬰,也再次檢查過一遍,沒有漏下一處。
幽藍的火焰嘰嘰喳喳,「主人,那個穿綠衣服的人看不起你。」
季長月沒搭理它,看不起就看不起,要他的看不起有什麼用,是能多塊肉?
身旁的人睜開眼,傘身微微傾斜,季長月這才發現她走出傘身覆蓋的範圍,肩頭被白雪覆蓋。
拍了拍肩頭的雪,季長月抬頭看向秦仰,「有發現?」
「有。」
秦仰拔出溯淵,溯淵從他手心脫落,飛上空中,劍尖朝下猛地墜落。
靈力波盪,震起地上碎裂的瓦礫,一時間塵煙滾滾,和風雪混在一起。
眾人都沒想到,他們竟真的能找出些東西,揮手擋過紛飛的殘垣斷壁,他們往前走了幾步。
傅成和躲在眾人身後,目光灼灼。
季道友的師兄果真不一般,別人未找到的東西,他一來就能找到。
溯淵飛回秦仰手中,季長月走近幾步,看下去。
又是一個洞,幽深黑暗,看不清下面的情景。
洞口有一股很淡的氣息,像是妖獸的。
味道太淡,淡到幾乎沒有,季長月不敢確定。
孫喆大步走過去,看到下面的洞口,臉色怪異。竟然真讓他找到了。
崑山派的修士臉有點紅,是羞紅的。
他們一群人抵不上人家一個人。
秦仰目光落在下面,長睫垂下,叫人看不清神情。
季長月瞅了眼躲在最後的傅成和,「你下去嗎?」
傅成和想搖頭,最後又點點頭,「下去。」
來此就是為弄清修士失蹤案,孫喆和其他人並未糾結,直接跳下去。
季長月對秦仰揚了揚眉,「你先下。」
秦仰聞言,點了點頭,縱身躍下,身影很快消失。
「你來。」季長月朝傅成和揮手,「我來殿後,你對毒了解的多,一會兒要靠你,你可要小心些。」
傅成和看了眼深不見底的洞口,深深吐了口氣,安慰自己似的道:「我沒事,我能行。」
說罷他抬腳,一聲驚呼響起,最後一道身影消失。
周邊還有許多修士,是出雲城的人,瞧著洞口露出驚慌的神色。
視線越過重重人影,落在月色錦袍青年身上,他低垂眉眼,輕輕撫摸懷裡的青雉,不管人群中的噪雜。
季長月深深看他一眼,轉身從洞口跳下。
出乎意料,下面並不黑暗,每隔一段距離,便有一盞綠皮燈籠掛在牆上。
牆壁上是綠色的幽光,冷風吹過,燈籠搖晃,幽光也跟著顫顫,冷凝的氣氛穿透整個地下。
季長月搓了搓胳膊,身上的雞皮疙瘩消下去些,她快速穿行,尋找秦仰的身影。
秦仰並不難找,她很快走過去,「怎麼樣?」
「有人居住過的痕跡,還有妖修的氣息。」
話不必說的太明白,在此的眾人都懂。
孫喆很有把握,「這便是那妖女的住所了。」
「妖獸就是妖獸,居住的環境也陰森荒涼。」
眾人順著蜿蜒曲折的道路往前走,一座巨大的牢籠展現在眾人面前。
不可避免地,人群中出現乾嘔聲。
季長月看了眼傅成和,「你沒事吧?」
傅成和一邊吐一邊擺手,「沒事…嘔……」
眾人皺著眉頭遠離他。
吐的真噁心。
季長月看他只是嘔吐,沒事麼大礙,便移開目光。
牢籠中,五具屍體安安靜靜躺在地上。
與水潭中的不同,這裡面的屍體著實悽慘很多。
血肉腐爛,青黑色的水漬攤在屍體下面,而屍體上,黑色的腐肉上,白色肥壯的蟲子涌動。
「生蛆的屍體。」
崑山派修士悶聲,裡面有一個是他崑山派的弟子。
孫喆破開鐵門上的鎖,屏氣走進去。
地上的屍體早已看不清面容,只有身上的弟子牌雖被污染,卻依舊如初。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