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功逃回青廬書院，季長月關上門，轉身準備說話，就瞧見衣衫不整的顧流生。
裸露在外的肌膚瓷白如雪，只是幾道紅痕斑駁，生生破壞了那副美感。
季長月壓下眼瞼，心裡有了一個猜測。
「季姑娘。」顧流生攏起身上的衣服，將露出的地方遮蓋住，問道，「你對付那兩個捉妖師用的是什麼？」
但是因為著急，遮蓋的並不嚴實，反而有些欲語還羞的感覺，季長月偏過身，「我畫的符籙。」
察覺到季長月躲避，顧流生低頭，看到露出的地方，臉霎時紅了，連忙轉身，手忙腳亂的穿好衣服，「抱歉，我失禮了！」
季長月道，「沒事。」
雖然說沒事，但兩人之間的氣氛明顯尷尬下來。
看著季長月的側臉，顧流生懊惱道，「我之前思慮不周，沒…沒想到薛令兒竟會做出……還好季姑娘你在……」
話說一半，像是想起什麼，他猛地站起來，動作急促，一時不察，被腳邊的凳子絆倒，直直摔向季長月，撞了季長月滿懷。
「……你沒事吧？」
「沒事沒事。」顧流生站起來，往後退幾步，拉開兩人間的距離，十分抱歉，「我近日太過莽撞，衝撞姑娘了。」
季長月擺擺手，「你繼續前面的說。」
他未說完的，應是接下來劇情的發展，說實話，她還挺感興趣的。
攥緊手心，顧流生一臉擔心，「姑娘為了救我，打傷了那兩個捉妖師，薛令兒定不會善罷甘休，想必她很快就會找過來，姑娘，這裡不能久留！」
季長月臉上也滿是擔憂，思索了片刻，她道，「我帶先離開流芳城。」
「不……不能走。」顧流生拒絕，看到季長月疑惑的目光，他解釋道，「流芳城外面妖怪太多，尤其是晚上，我們出不去的，明日，明日白天我們再離開。」
「好。」季長月吐出一口氣，扶起地上的凳子坐下來，「最終還是我連累你了。」
「你沒有連累我。」顧流生眸光灼灼，看著季長月的眼睛蘊含了星光，比平日更加溫柔，「若不是姑娘，顧某今日就要被薛令兒得逞了，顧某的清白只留給未來的娘子，所以姑娘於顧某有大恩。」
季長月十分上道，好奇的問，「你已經有喜歡的人了？」
顧流生偏過頭，輕輕嗯了聲，「有了，不過她還不知道。」
攏在袖中的手掐了掐手心，季長月很黯然的低下頭。
黑暗中，無數猩紅的眼睛窺探房間中的兩人。
「成了！我就說人類女修感情單薄的很，只要一個長得漂亮又溫柔的公子示好，就不可自拔的陷入愛河。」
「什麼你說的！」嫵媚的女聲不願意，「明明是本小姐先提出的，就你那滿腦肥腸的模樣，能想出什麼好主意。」
說罷，一陣吸溜聲響起，「等顧流生這小子挖了她的心，我要吃第一口！」
「切。」有東西嗤笑，「薛令兒，你也配吃第一口，要不是你不好好做任務，叫之前那小子識破真面目，我們早就能吃上修士的心了！」
「怎麼能怪我！」提起這事，薛令兒就憤怒，「那小子油鹽不進，心裡心心念念別人，我能有什麼辦法，我迷魂術都用上了，不管我能怎麼辦？！」
「行了行了，別吵了!」又有聲音插進來，「該行動了。等解決這個女修，我們再去對付那個小子，心念別人又何妨，一瓶忘情水灌下去，他連親爹娘都記不得。」
「灌傻了怎麼辦。」薛令兒收回空中的視線，嘟嘟囔囔道。
兩邊的小丫鬟雙目空洞，直愣愣的站在兩側，薛令兒嫌棄的揮手，兩個小丫鬟化作一團黑霧，鑽進她的身體。
轉了轉脖子，薛令兒拍手，紅唇微揚，「抓獵物去了。」
十幾道黑霧從四處聚集，化作青袍人，站成兩排，聽從薛令兒的調令。
*
天色將明，喬裝打扮一番的季長月和顧流生出現城門口。
稀稀疏疏的行人在街道上行走，守在城門口的守衛看起來很疲憊，哈欠連天。
「消息還未傳出來，我們可以憑身份牌出城。」顧流生悄聲在季長月耳邊道，「季姑娘，你跟緊我。」
季長月點點頭，跟在他身後，餘光卻不時看向四周，流芳城是肯定出不去的，就不知道那些東西從準備從哪裡出來。
「身份牌。」顧流生碰了碰季長月。
季長月這才看到守衛眼神看著她，臉上露出不耐，一個脾氣不好的守城士兵，季長月在心底道，唯一一點不符合身份的是他眼底那絲拼命壓抑卻壓抑不住的欲望。
六歲之後，季長月再也沒玩過過家家了，沒想到有生之年竟會陪一群不知道是什麼的東西再次重溫。
她將身份牌遞給守衛，守衛看了一眼就還給她，順便催促道，「快點走！「
顧流生壓了壓頭頂的帷帽，牽著季長月的手，低聲在季長月耳邊道，「姑娘，我們快走。」
識海中剛活過來的九幽差點衝出來，「什麼鬼東西竟敢碰我主人。」
作為靈火，它眼中的根本不是一個溫柔漂亮的男子，而是一團看不清是什麼的黑霧，頂著兩隻猩紅的眼珠。
季長月攔住它，在識海中和它交流，「安生點，別出來。」
「哦。」九幽按下躁動的想揍人的心情，縮在季長月的識海，主人這樣做一定有她的道理。
兩人離開城門處，就一路狂奔，顧流生垮著包裹，指了指前面的岔口，「我們走右邊，順著大路往前走，就能到達另一個城鎮。」
季長月點頭，心裡卻數著數，該到頭了。
果然，走到第十步，身後傳來厲喝，「給本小姐抓住他們！」
十幾個青袍人駕馭輕功，幾個瞬息就來到兩人面前，顧流生使盡全身力氣推開季長月，「季姑娘，你快走，我來攔住他們！」
「顧流生！」
季長月非常不想大喊，但是為了讓他們相信，下盡血本，生生嚎了一嗓子。
顧流生搖頭，眼角洇出晶瑩，「你是捉妖師，他們抓不住你的，快走，離這裡越遠越好。」
嘖嘖，哭的和生離死別一樣。
季長月心裡吐槽，動作卻不停，狠狠搖頭，聲音帶著哭意，「要走一起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