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是沒有死，但總感覺活不長的樣子。
季長月剛走過去，靠在石壁上的人突然朝前倒下。
眼見要倒在地上，季長月猶豫一下，伸出胳膊去接。
她低估了自己現在的情況，也高估了秦仰的重量。
高大的身影壓了下來，『咔嚓』一聲，她聽見自己骨頭斷裂的聲音。
「……」
疼啊！
季長月疼的臉都在抽搐，想伸手去拍秦仰，但手臂被緊緊壓著，抽不出來。
清淺的鼻息噴灑在季長月耳邊，隔著法衣，感受到微弱的心跳。
季長月啞著嗓子，「你能不能醒醒？」
他是沒死，但再壓一會兒，她就死了。
身上的人沒有動靜，銀白的髮絲隨著她弱到感覺不到的動作垂落，散在季長月臉上，痒痒的，還有一股沁涼的香氣。
季長月側著腦袋，努力避開他的髮絲，太癢了，難受。
破劍圍繞這兩人打轉，用劍柄戳了戳秦仰，催促他趕緊起來。
可惜人已經昏迷，任它怎麼戳也沒有反應。
叫不醒，季長月也擺爛，乾脆閉上眼睛吸收靈氣。
最後強制凝聚靈火劍，她也傷到不輕，最近幾個月內都不能再動用靈火了，不然她神識重創，輕則變成傻子，重則直接死亡。
*
秦仰醒來，第一時間察覺身下的觸感不對，雙手撐地，還沒起來，就看到被壓在下面的季長月惡狠狠地瞪著他。
「你還知道醒啊！」
秦仰立馬翻身站起來，慌亂中差點踩到季長月。
「……」
季長月看他的眼神恨不得刀了他。
秦仰目光閃了閃，耳尖浮起一抹薄紅，伸出手將季長月拉起來。
「抱歉……」
季長月單腿站起來，跳到石牆邊，靠著石牆，揉了揉發麻的胳膊。
看著她單腿起跳，秦仰眸中閃過不解，「你的腿怎麼了？」
說起這個季長月就生氣，被秦仰撲到時，腿骨好巧不巧砸在地上突起的一塊尖銳的石頭上，骨頭直接斷了。
瞧見季長月的眼神，秦仰就知道又是因為他。
走到季長月面前，他蹲下身子。
「你幹什麼？」
季長月剛問出聲，就見秦仰握住她手上的那條腿。
冰涼的靈力刺的皮膚顫了下，季長月身上雞皮疙瘩起了一層。
得到結果，秦仰抬頭，對季長月道：「骨頭斷了，我給你固定住，這些天不要亂動就好。」
說罷他從附近找了幾塊木頭，上面還有齒痕，應該是灰齒鼠從外面弄到洞穴的。
將木頭劈成兩塊大小相同的木板，他又蹲下，捏著季長月的小腿。
「有點疼，你忍一下。」
季長月剛想說話，小腿一股劇痛傳來，疼痛從小腿竄向腦袋，疼的差點咬到舌頭。
「……我還沒準備好。」
話音剛落，就見秦仰已經將木板夾上，順便用不知道哪裡來的藤條將木板固定好。
秦仰站起來，看到她額心的冷汗，微微一怔，「是我沒有考慮周全。」
他以前很少出門，便是出門歷練也是一個人，什麼都靠自己，沒有給別人治傷的經驗。
白髮綠眸的青年真誠的看著她，季長月憋了半天，甩了甩還在發麻的胳膊，「算了。」
她單腿跳著往前，「前面還有一個洞口，我們去看看。」
「對了。」她突然扭頭，「你看看那隻黑獸王的妖丹在哪裡。」
獸王炸開，妖丹不知道崩道哪裡了，醒來後她只顧著秦仰還沒去找。
九階妖獸的妖丹，找不到就虧大了。
見她這時候還記著妖丹，秦仰不知道說什麼好。
在洞穴里找了扒拉了半天，最後終於在一堆碎石中找到妖丹。
秦仰將妖丹遞給季長月。
目光在妖丹上打量了一圈，季長月將妖丹推回去，「這顆是你的。」
她倒是想貪心的將兩顆都收入囊中，但這不是明顯欺負人嘛，如果不是秦仰，她連一顆九階妖丹都得不到。
秦仰詫異的看了一眼季長月，沒想到她竟這麼大方，思考了一瞬，他便將妖丹收起來。
東西分完，季長月跳著往前，「走吧。」
身後沒有動靜，季長月扭頭，含著涼意的氣息撲了滿鼻。
秦仰扶著她的胳膊，「你行走太過艱難，浪費體力，也浪費時間。」
季長月也知道這樣不妥，但那能怎麼樣，在這裡養好傷再走？更浪費時間。
秦仰抿了抿唇，「我…不如我背著你走吧。」
「行啊！」
季長月爽快答應，手臂搭在他肩膀上，不過秦仰偏高，她手臂搭的有些吃力。
「多謝秦真人了！」
雖是他提出的，但季長月答應的這麼快，倒讓秦仰有些無所適從了。
「快點！」季長月催促。
灰齒鼠的洞穴九曲十八彎，說不定還有什麼好東西，若是等有修士過來，就兩人這模樣，豈不是給白白給別人做嫁衣了。
秦仰嘆氣，彎下腰讓季長月上來。
季長月也毫不客氣，立馬撲了上去，雙臂環著秦仰的脖子。
她雖是從凡間來，但望仙城那地方離凡人王朝十萬八千里，風氣開放，這些都是小事。
且這是修真界，她還變幻的男子形象，連身體特徵都改變了，有什麼可避的。
季長月坦坦蕩蕩，倒是秦仰感受著身上之人的呼吸，漂亮的臉紅的滴血，氣息都有些不穩。
他接觸的女修除了鄔嬋便只有季長月了，鄔嬋那個性子，兩人不打起來就好了。
所以，嚴格來算，季長月是他第一個接觸的，嗯，親密接觸的。
不用跳著走，速度便快了很多，不一會兒，停留在滿室光輝的石窟，季長月差點從秦仰背上跳下來。
那一顆顆晶瑩剔透的石頭，不正是獸王吞下的玉髓。
季長月指著玉髓，「還有六顆玉髓，剛好一人三顆。」
秦仰一手緊握著躁動的破劍，另一隻手微動，六顆玉髓立馬出現在他手心。
他舉起手，示意季長月先拿。
季長月也沒挑，直接拿了三顆玉髓裝起來。
剛裝好，就見秦仰將剩下三顆玉髓全部餵給破劍。
「……」
養劍是這樣養的嗎？
三顆玉髓啊，無價之寶，能無限再生靈石的玉髓，就被他這樣餵劍了。
他這般窮，真的怪不得別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