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4章 請複製我10
「慢！」
不對勁。
她忽然抬起右手，握成拳，阻止1117的下一步指令。
啟用【地圖】，透視結構掃描全市，眼前安安靜靜的政府大樓里，一層又一層的武裝隊伍早已準備好守株待兔！
「是陰謀！」月纓纓連忙喊，「快撤！裡面有埋伏！」
「轟——」
她的警告被頂部大樓一扇窗口射出的榴彈炮終結。
【輔助·救贖之翼·LV6】
儘管火炮的第一發子彈並沒有急著毀壞噴火裝置，但月纓纓還是用了道具護住站台上的孩子們。
硝煙瀰漫之際，一支印有編號的仿生人手臂被殘渣被炸的飛起來，濺在【救贖之翼】的防護壁上後緩緩滑落，藍色的液體在半空留下一抹被稀釋的弧度。
「快跑！」
當她說出這句話時，早已抱著最小的孩子率先跳下了坦克，再一個個接其他人下來。
與此同時仿生人群不等1117做出指示，便極為默契地高舉右臂，凝聚成一道道雷射射線射向發射榴彈炮的窗口。
「滋滋——」
雷射附帶灼燒效果，仿生人大概千餘左右，這一發直接將政府大樓的中心給燒出了一個大洞，貫穿厚壁的光在空中凝聚成一道流星划過的白線，大樓傷口看起來就像用拳頭擊穿人體腹部一般，內部零件如血般飛出體外，砸落在地。
所有的孩子都下來了，除了馬歇爾還停在站台上遲遲不肯離開，他緊皺著眉，很猶豫的樣子，既壓抑又期待。
「你在幹什麼？」
眼看一塊混凝土建築就要從天而降，月纓纓焦急地大喊一聲，翻身上去單手將馬歇爾摟入懷中。
馬歇爾這才反應過來，他往左看，只能看到月纓纓的下巴和她堅毅的側臉。
餘光瞥見混凝土塊離二人近在咫尺，馬歇爾舉起了手，月纓纓也舉起了手。
【解析】
「收！」
混凝土塊消失不見，馬歇爾微睜著眼。
怎麼回事？出手居然比他還快？
【救贖之翼】持續的時間結束，從仿生人斷肢殘臂里流出來的藍色液體沒了附著物，便滴落在他的胳膊上，沿著靜脈下流，仿佛是他的血一般。
月纓纓恨鐵不成鋼地低頭呵斥：「你怎麼回事？不要命了？」
她抱著馬歇爾一把躍下站台，嚇得從沒被人抱過的馬歇爾只哇亂叫。
「高部下！帶著他撤離！」
月纓纓將人丟給高熙，轉頭就走。
高熙扶穩馬歇爾，又一把拉住她：「那你呢洞兩麼麼？你去哪？」
她沒急著回答，只是先環看四周。
仿生人群並沒有撤退的意思，他們的火力並不比政府軍弱，儘管大樓上一發接一發的榴彈炮對地面進行著毀滅式覆蓋，但仿生人也沒有放棄雷射輸出，而是站樁似的在原地，一遍又一遍組合火力。
市政府大樓已經被燒穿好幾個洞，搖搖欲墜眼看就要掉落，戰局好像是仿生人占上風？
就在這時，菸灰飛盡，一個熟悉的身影在黑暗與塵埃中，浮現在洞口中央，潔白的翅膀停在半空，維持著飛升的身形。
「月纓纓！」
雙兒的短髮在空中飄揚，大樓的紅色燈牌映照著她，宛若惡魔般的純真笑容，聲音元氣而稚嫩：「你，準備好死了嗎？」
如此輕鬆又狂傲回聲響徹天際。
被發現了！
情急之下，月纓纓使用了空間手環的能力，這種突然讓物體消失的感官比【救贖之翼】要明顯的多。
【控制·蝶霧·LV3】
【強攻·流捲風·LV3】
【輔助·避風術·LV3】
她毫不猶豫地甩出三張道具卡。
黑暗與塵埃中立即飄起紫色的霧區，帶有致幻效果的迷霧會暫時麻痹人的神經視覺，同時導致思維遲鈍。
流捲風將孩子們吹了起來，月纓纓拉著高熙，高熙拉著馬歇爾，三個人依靠避風術得以不被影響。
「1117！」她飄到仿生人身邊，「別再打了！你攻擊政府大樓就代表著跟人類宣戰，這是你想看到的嗎？」
1117冷漠的臉上沒有任何表情，這代表他正在分析這番話的意思。
幾秒後他眨著眼睛說：「您的意思呢，瓊格維斯部長。」
「撤！能撤多少是多少！再不走，等支援的人來了就走不了了！」月纓纓擴大流捲風的使用範圍，將所有仿生人，無論是活著的還是屍體一併卷了起來。
【蝶霧】的確拖了不少時間，榴彈炮的飽和覆蓋停了很久，而在這段時間內，雷射射線卻是一刻不停的在灼燒，直到將一整個橫截面燒斷。
象徵著政府大樓的紅色燈牌終於掉了下來，伴隨著上半部分的殘骸，這座對於地面來說是龐然大物的建築就這樣轟然倒塌。
噪聲與碎片齊飛，【蝶霧】的塵埃中，雙兒潔白的翅膀也被影響的動彈不得，直到江童顏姍姍來遲，一揮手，破了這幻境。
兩人置於半空，目光追尋著那股不同尋常的風雲。
「你來晚了。」雙兒的翅膀輕輕扇動，揮開纏繞在身邊的煙霧。
江童顏西裝革履，並不認為自己有錯，反問道：「不追？」
「不追。」雙兒笑得純真：「你難道沒看見嗎？被裹在風裡的，是費琴啊。」
*
半路的時候，道具失去效用，月纓纓按照【地圖】指示，找到一個臨時的地下掩體休整。
粗略看去，仿生人死傷已過一半。
要照剛才的打架方式繼續打，用不了多久就會全軍覆沒。
就這種規模的反抗，也能被稱作生存危機？不是她叫停，根本撐不到後期。
月纓纓敏銳的感知到有更大的陰謀在裡面，比如仿生人一致認為剛才打的是報社和機構大樓，可真實情況卻是，那兒是政府的在用地盤。
而且好巧不巧的大半夜了還有武裝部隊鎮守，儼然就是請君入甕的架勢。
更奇怪的是，雙兒也在。
她不殺月纓纓，反倒精心策劃騙局將她送進仿生人的組織里，讓她陪這群恐怖分子一起反抗地基。
難不成……是要誣陷她就是仿生人異常背後的主謀？
真相昭然若揭，稍稍聯想，在這之後會發生什麼？
一旦被定性實錘仿生人之母不忠人類，那麼雙方大戰就會一觸即發，到時救贖聖女蓋拉再從天而降，拯救人類於水火，成功達成救世主稱號。
這樣順一遍，一切就都能說通了！
不管雙兒是否認出了月纓纓，她都只是這一層利害關係中的棋子，作用就是挑起雙方矛盾，而現在認出來，就更要弄死她了！
「可惡！被擺了一道！」她頹廢地扶額。
實力不如人，信息搜集也不如人，第一天就能獲得如此多的信息並確定好通關計劃，內閣成員果然厲害。
「瓊格維斯部長。」不知不覺間，1117已經帶著剩餘的仿生人圍了過來。
月纓纓掃了一眼，多多少少的，這些仿生人的機體都出現了損失故障，代替內臟的電線裸露在外，模擬人臉的外殼碎裂，藍色的血液充斥在身體表皮，髒兮兮的，仿佛撕扯的不是身體，而是靈魂。
「感謝您為我們做的一切，接下來該怎麼辦？」
她有片刻的愣神：「你在問我？」
1117說：「是的，通過這件事，我們已經深刻的意識到，百分之五十的思維晶片和真正人類有多大差距，所以我們明白了，我們想要贏，必須依靠人類。」
月纓纓好笑地看著他：「你憑什麼覺得我幫你一次就會永遠幫你？你難道沒聽說過，沒有永遠的朋友，只有永遠的利益這句話嗎？」
1117垂眸沉思，片刻後他道：「我知道了。那麼請瓊格維斯部長聽我說完接下來的話。」
她默許。
「劫持列車事件和這次的摧毀報社機構大樓，我們並不是在單打獨鬥，警公所和地基向我們提供了庇護以及詳細的線索，他們說了，他們認可我們的獨立，但礙於天城的面子不好出手。」
1117將月纓纓的神情變化盡收眼底，他分析出來這正是對方想聽的。
「通過剛才的戰役我已然明白，地基並不是真心幫我們，我們，只是對抗天城的棋子，儘管不想將身為仿生人之母的您牽扯進來，但很顯然，您已經身處漩渦中心了。」
圍繞著奈·瓊格維斯的身份、背景、思想展開的一系列階級對抗、物種對抗，即將拉開帷幕。
月纓纓剛剛推算出的，是雙兒要利用她挑起矛盾，但並不知道雙兒為什麼要挑起矛盾。
現在她知道了，雙兒的背後是地基和天城之間的對抗，是人類和仿生人之間的對抗，她只不過順勢而為，想辦法為自己爭取最大利益。
「完了……」月纓纓一拍腦袋，「這不就跟生存危機副本一樣嗎？當時也是這樣的情況，軍方想坐實父親世界敵人的身份，於是就想利用我的死挑起爭端……」
風水輪流轉，又轉回來了！
這次還不太一樣，這次她沒辦法逃脫，若仿生人和人類之間開戰的話，身份敏感的她必須馬上抉擇加入哪一方。
現在雙兒已經替她做出抉擇，內閣成員永遠站在月纓纓的對立面。
1117見她抱頭苦思，以退為進：「若瓊格維斯部長不願意的話，我們……」
「對！我不願意！」沒想到月纓纓卻是順勢而為，拒絕了幫忙。
她喘著氣，顫抖卻堅定：「很抱歉，地基或天塔，沒有一個是在我能力範圍之內的。」
城池堡壘能贏，純靠運氣，真正和內閣成員打起來，她沒有任何勝算！
從副本故事來看，想都不用想贏的一定是人類，況且內閣成員又選擇幫助人類，到時候仿生人會被消滅的一乾二淨，此時再站在仿生人這邊無疑是送死。
月纓纓想清楚了這點，她就絕對不會去當炮灰。
說白了，這不過就是個遊戲，她又不欠誰的，憑什麼要豁出命保護其中一方？
奈·瓊格維斯屬於天塔，只要她能回到天城說出真相，再用感人的演講說服懷疑她的人，有天塔的保護誰敢動她？
起碼前期是絕對安全的，生存遊戲就該這麼玩、！
何況眼前的不是人，只是思維晶片混亂的機器，甚至死也不過是資源損壞。
你會同情實驗室的白鼠嗎？你會對垃圾堆里被扔掉的玩具產生憐憫嗎？
不會，所以月纓纓也沒必要同情這些仿生人。
諸多不同的想法在腦海中閃過，現實、遊戲、系統、內閣、記憶、名字。
1117為首的仿生人們站在她面前，等待她最後的回答。
月纓纓嘆口氣：「明天我會回到天城，以仿生人之母的身份公開解釋，你們的行為是因為思維晶片出了問題，包括今天晚上對政府大樓的暴力行動，也是思維混亂致使你們理解成有人襲擊政府大樓，所以才前去營救……」
她半假半真地說：「只要你們不再反抗，天塔會回收你們進行改造，到那時將不會再有人類對你們有異議，就算有，我也會去遊說，為你們擺平，人類會重新接納你們，大家還會回到以前一樣和平相處的局面。」
如果真的可以，宏觀去看，她還真的能達成救世主結局！
內心正為這個想法沾沾自喜，1117的回答就讓她如夢泡影。
「我們有感情……來自我們的學習能力。」1117平靜地說，「是您給予了我們這樣的學習能力，您是我們的造物主，可現在，卻要親手毀了它。」
全體仿生人站了起來，在這個空蕩蕩的廢棄掩體內，響徹著機械碰撞時的清脆聲音。
他們注視著月纓纓，以一種無法言說的眼神。
「人類的大腦，某種意義上來講和思維晶片沒有區別，也會壞，也會出問題，也能更換，只不過手續更複雜，在對比仿生人時，又將這一複雜給高尚化了。」
1117明明沒什麼變化，但月纓纓就是感覺到他變得堅定起來。
「從小就換有情感障礙的孩童，算不算人類？我們就是瞞珊學步的孩童，我們沒有自由，但只要體驗到，就能學會，再複雜的感情，只要去嘗試，就有理解的那天。」
這番話讓月纓纓呆若木雞，但1117接下來的話更是讓她陷入震驚與恐慌之中。
「這是您改造我們的初衷，您忘了嗎？」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