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血屍
「想知道逃出去的辦法嗎？」
「放開本座，本座可以告訴你。」房青山語氣幽幽，在空蕩的宮殿內響起如同鬼魅。
秦蔓菁不自然地扯了扯嘴角，眼裡帶著晦暗不明的光，「你若是知道自己早就出去了吧？何談現在對我說這些。」
手臂上猙獰的傷口如今已好了許多，血也不再流出。只不過用力的時候還是會一陣一陣地疼，秦蔓菁此時的臉色有些煞白。
但她沒有讓身下之人發現這點。
「本座出不去，但你可以，不想知道嗎？」他接著說道。
可是，秦蔓菁這一刻卻不想再聽這些真真假假、虛虛實實的東西。
她打斷了他的話，語氣輕幽，「但我現在不想出去了。」
「還記得你之前對我們說的嗎？」
「成為贏家，就可以獲得這座宮殿賜下的獎勵。如今我是否符合贏家的標準？我倒真想看看你口中的獎勵是什麼？」
提到這個話題，房青山明顯來了興趣，「你想看看？雖然你並不符合贏家的標準，但我勉強還是可以告訴你。」
「其實獎勵就是讓他們知道，他們日日吃的東西都是我的肉呀。」
「哈哈哈……」他大笑了起來，眼角都溢出了一些透明的液體。
「你說他們要是知道這個真相是不是會很震驚？」笑出的眼淚順著百里玄岷的眼角滑落。
秦蔓菁真的不覺得有什麼好笑，但這人似乎有自己獨一無二的笑點，藏著所有人都不知道的隱秘和真相。
面前之人剛說過，他是因為餓，所以才吃了自己的肉。
而他又操控了一眾人，讓宮殿之內的普通人也身感飢餓，進而自相殘殺。
憑藉這人之前所表現出的瘋狂，若是做出這種事也不稀奇。
一個人要是能夠吃下自己的肉，那很大機率也能吃下別人的肉。再加上他一直在盡力誘導所有人踏入深淵，而不是直接弄死這些進入秘境的人，那這一猜疑又多了幾分可信。
最讓她不能忽視的便是他口口聲聲的贏家。
一個人要殺掉多少人，才能被稱為贏家呢？而他一開始就附在秦振之身，是不是和秦振一起感同身受了？
秦振殺掉了自己的同伴，所以遭受到了大部分人的指責。
這人是不是也是如此，甚至採取了更加可怕的方式。而他想要給其他人灌輸的贏家之概念正如秦蔓菁之前無意間說中的。
他在自卑、自責、自我厭棄……
所以他才會極力證明自己所做的都是正確的。
贏家這一說法，不僅是說給其他人聽，其實也是說給他自己聽才對。
也許，他所有的惡趣味也不過是想要合理化自己曾經所做過的一切行為罷了，想讓悲劇在他人身上再次上演，這樣就可以重複說服自己，人性之惡是坦率真實的，而虛偽便是與之相對的。
包括所謂的失去理智會被殺死，這種說法也不準確，正確來說，應該是喪失求生意志才會被他殺死。
那些失去求生意志的人，不能對人類之間的殘酷爭鬥起到促進作用的人，對於他來說都是無用的。
百里玄璟之前說的宮殿吃人，大概率也是這個東西造出來的障眼法，不過是殺掉那人以後再藉由能夠在這座宮殿神出鬼沒的方式將屍體憑空分屍，造成一種吃掉的假象。
這種行為不僅是為了擊垮他們的心理防線，同時也是為了暗示他們殺掉同伴才可以求得生存。
只不過這麼久以來他為這群人精心製造的圈套，並沒有激發他們無底線的惡意。
直到後來宮殿在那一剎那陷入黑暗以後，眾人才開始有癲狂的反應，也許這宮殿內有可以讓人保持理智清醒的東西。
或許是宮殿頂部的光球，秦蔓菁在心中猜測道。
「我覺得他們大概率不會震驚，他們只會覺得噁心。」她接著身下之人的話說道。
房青山嗤笑一聲，無所謂地說道：「所以本座說了他們都是一群不懂感恩的虛偽之人，要不是吃了本座的肉，他們早死了。」
「明明心中想的是殺掉兄弟朋友，填飽自己的肚子，但卻總是將這種念頭藏起來，將自己偽裝成高尚之人，一群虛偽之輩罷了。」
秦蔓菁灼灼的目光看向他，「所以這便是你附上秦振之身的理由？因為他不是你口中的虛偽之人？」
房青山很訝異，「小丫頭，本座以為你聰明，這會卻又笨拙至極。」
「雖然本座很欣賞那坦誠的孩子，但卻不是本座附身他，而是他主動要求本座上的身。」
「本座也不過只是對他耳語了幾句，說要幫他殺光在場所有的人，他便主動將自己的身體獻給了本座。這樣本座不僅可以上他的身，還能接受到他全部的記憶。」
「若不如此，本座豈能知道你是那個災星？」他嘴角又掛上那副揶揄的笑容，眼底儘是嘲諷之意。
秦蔓菁無視了他的諷刺，心底想的卻是如何殺他。
這座宮殿之中對她威脅最大的便是眼前這人，只有殺了他，秦蔓菁才能真正安全。
事實上從一開始抓住他時，秦蔓菁便一直在想辦法。可如今這東西附在百里玄岷的身上，即便殺了這個軀體，也不可能真正殺了他。
何況，她與百里玄岷無冤無仇，也不想無故害了他的性命。
見秦蔓菁沒有說話，似乎是在沉默，房青山的眼底閃過了一抹奸詐。
他敢孤身前來這處令他能力盡失的地方，自然也有離開的辦法。若是誘不出這死丫頭，那不管怎樣，他也能離開此處。
便是如此，他才能這樣自信從容。而他離開的辦法，一般的人絕對想像不出，這是他底氣的來源。
不待秦蔓菁思考出答案，霎時一股惡臭撲鼻而來，她忽然察覺到了身後有一些異樣的動靜。
她微微轉頭，用餘光一撇。
秦蔓菁身後的不遠處不知何時站著一個渾身糜爛的血人，皮膚糊滿了摻著血液和肉漿等不知名狀的東西。
那股臭味鋪天蓋地襲來，秦蔓菁的腦子甚至眩暈了一陣。
腐肉的氣味摻著血液的腥臭，頓時在這一處瀰漫開。
他一步一步往前走來，幾乎要貼上秦蔓菁的後背。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