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噁心的東西
如果要說秦蔓菁和這群人全然不同的地方，那應該就是那個……
她若有所思地掃過一眾人的身影，心中有了答案。
她從沒有吃過那些怪異花苞內的食物。
思考到這，秦蔓菁思緒不受控制地回到了十幾日前，她還記得那是她剛進入秘境的第一天。
他們說是靠著這些食物才能活著撐到現在。
那是不是意味著，這些人賴以生存的，自以為可以救命的東西實際上只是一張催命符，是所有飢餓的源頭。
吃過這些東西便會產生無休止的飢餓，不吃也一樣會餓或者說餓死，沒有人可以逃過一劫。
那麼這一切是因為什麼？
若是這一切都有一個背後之人在主導，他的意圖為何？
單純只是為了欣賞人類自相殘殺的背德場景嗎……
秦蔓菁本以為解開了一個謎題就可以知曉真相，但實際上真相之後還是一個謎題。
思緒如同一個閉環又回到了原點，秦蔓菁的太陽穴一突一突地跳動，腦子有些發脹。
然而就在她沉思之際，殿內卻出事了。
有兩人為了爭奪食物而大打出手，鬧出的動靜傳到了秦蔓菁的耳中。
她抬起眼看向事發之處，一名魁梧高大的男子騎在另一人身上，他紅著眼睛，握緊的拳頭一下下打在身下之人的腦袋上。
不消一會，被打的人便停止了掙扎，那人眼珠瞪得大大的，鮮血糊了一臉。
行兇的男子身上也濺滿了星星點點的血珠。
鋪天蓋地的血腥味蔓延開來，秦蔓菁皺了皺鼻子。
待那人神志清醒之後，像是被嚇到了一般，他猛地摔在地上，一根手指顫顫巍巍指向屍體，「是他要搶我的東西，不能怪我……」
其餘人被面前的場景也都喚回了神，他們不再專注於手裡的食物，而是震驚地看向殺人之人。
「王勉，你殺人了！」有人大喊到。
一群認識那男子的人，眼神里均是浮現出不可置信的詫異。
現如今，秘境內的人除了早先那些失蹤的村民外，就是一些慕名而來的權貴子弟以及他們帶的人馬。
但顯然秘境附近的村民還是占了多數的。
王勉便是東亭村的一個普通村民。
他掃過一眾人審視的目光，面上有些惱羞成怒，「我都說了我不是故意的。」
此刻，眾人皆看著他惱怒的模樣，緘默不言，目光裡帶著譴責。
然而在這時，角落裡突然傳來了一道附和的聲音。
「王勉，你做得很好。有人要搶你的東西，他死了也是他活該。」
王勉目光一亮，欣喜地望向那處。
只見偏殿內的一個角落坐著一名少年，他右手難耐地捂住自己的腰，蒼白的臉頰帶著一個詭異的笑容。
是他……
王勉認識他，那人正是不久之前才用匕首殺掉同伴的人，似乎是叫秦振。
秦振捂住腰，顫顫巍巍站了起來。剛剛才被秦蔓菁踢傷的腰部此時正在一陣陣地刺痛。
但他卻絲毫不在意，秦振依舊在笑著，如同崩壞的齒輪發出刺耳的摩擦，讓人不寒而慄。
「王勉，你做得很對，搶你東西的人都該死。」秦振一邊說，一邊朝他緩步而來。
雖然王勉心裡也很怵面前這個殺人不眨眼的少年，但他卻是唯一一個支持他的人……
「沒錯是他該死，如果他不搶我東西也不會死。」王勉如同找到主心骨一般，身子向秦振傾斜過去。
兩人站在一塊，殿內的光暈正好將他們圈在一起，似乎在暗示他們已然結成聯盟。
沒有任何多餘的言語，只是互相對視的一個眼神，他們就自然而然地成為了對方同伴。
「可是，明明是你搶他的東西。」清脆的語調在安靜的殿宇間響徹。
秦蔓菁這才發現，原來殿內還有一個小女孩，似乎是十歲左右的模樣。她脆生生地說出真相，沒有絲毫的粉飾。
王勉淬了毒的目光冷冷地瞥向她，那眼神里包含了威脅與恐嚇之意。
「你這張嘴是吃了屎嗎？整天就知道放屁。」那女孩身邊的中年男子直直一巴掌扇在那女孩的臉上，嘴裡罵罵咧咧。
小女孩被嚇了一跳，似乎才意識到自己說錯了話。她的眼眶和臉頰都紅紅的，小嘴扁了扁訕訕地閉緊。
秦振聞言卻是不在意地笑了笑，「歷史本就是勝利者書寫的，只有活下來的人才有資格成為勝利者。王勉，在這場戰役里，你是打了勝仗的將軍。所以任何人都沒有資格對你指指點點。」
秦振透過王勉，看向了自己本在猶疑的內心，然而此時此刻他卻忽然堅定了。
沒錯，勝利者是無錯的，馮平是他的同伴又怎樣，成為墊腳石只是他無能罷了。
如果在這個怪異的地方必須要有人犧牲的話，那犧牲的人自然不應該是他秦振，是馮平或是任何人都好。
就算不是馮平也會是別人，他們運氣不好而已，怪得了他嗎？
這樣想著，秦振的表情更加從容淡定了。
聽完這番話，王勉看向他身旁的秦振，眼中似有欽佩之意。他這張嘴不會說，不如這少年的道理打動人心。
「秦振，你別噁心人了，裝什麼啊。」
宣奕霖聽完他的話，如同吃了蒼蠅般，一臉的嫌棄。
他嘴上毫不留情地拆穿了秦振的偽裝，說話間中氣十足。
此刻，他的面色紅潤，通身都是一副精神煥發的樣子。
但其實不久前，他的臉上還掛著喪氣虛弱的表情。
之前，百里玄璟將一枚辟穀丹遞給了百里玄岷。
那個時候，宣奕霖儘量藏起臉上落寞的神色。
他還掛著一如既往的笑意，依舊是打趣般看向身旁之人，「逆境之中也能夠絕處逢生，真不愧是八殿下。」
宣奕霖又不動聲色地拍了個馬屁。
百里玄岷聽後，嗤笑了聲，他手中舉起這枚黑色的圓潤丹藥在宣奕霖面前晃了晃，淡淡地問：「你想要？」
宣奕霖看著眼睛都快直了，他移開了視線，儘量表現出毫不在乎的模樣，隨意聳了聳肩，「這東西看起來就不好吃，八殿下的美意我可無福消受。」
然而還不等他繼續偽裝，百里玄岷突然伸手將那枚丹藥塞進了他的嘴裡。
百里玄岷伸手的速度很快，宣奕霖甚至感覺自己被甩了一巴掌。
丹藥入口即化，瞬間就在他的口中消失得無影無蹤。宣奕霖被他突如其來的動作嚇得吞了吞口水。
霎時，四肢百骸都徜徉在一片溫暖的海洋之中，如同久旱遭逢一場甘霖，宣奕霖感覺自己渾身舒暢，胃部的不適之感也頃刻消失得無影無蹤。
「八殿下，你……」宣奕霖震驚到連講話都不利索了，一句話卡了半天。
百里玄岷卻沒有在意他接下來會說什麼，反而將宣奕霖剛剛搶來的食物都甩了出去。
「誒，別丟啊，殿下不吃點嗎？」他一臉諂媚地朝他笑著。
百里玄岷冷哼了一聲，「我可不吃。」
「這些東西真的夠噁心的。」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