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章 未來

  偏遠小鎮的治安環境不怎麼樣,但也不至於光天化日之下違法犯罪分子到處亂竄,閒逛一天後以良好的心情離開。

  首都的繁華沒有讓人失望,可真計較起來,反倒是學園王國的超能力學區和科技學區更具科幻感。三天的觀光之旅中,見識到多起遊行示威活動,感受到火星居民對地球聯邦政府的深惡痛絕。

  抵達火星的第五天,費頓一行人按照約定的交易時間回到克里塞安保公司——

  「拜託了!請為我們指明方向!」奧爾加見面就是一個鞠躬。

  老實說,即便費頓的論點無懈可擊,連置身事外的齊力古都有所觸動,這群正值叛逆時期的年輕人們仍然沒有第一時間接受。

  直至時間淡化不滿情緒,古荻莉亞又主動提出撤除工作委託,鐵華團眾幹部才達成統一意見,嘗試尋求更符合自身利益的前進方向。

  「考慮到你原先的選擇有多麼糟糕,我就不客氣地接下你這個鞠躬了。」費頓笑了笑,至少自己的善意之舉沒有白費,「嘛,跟之前一樣,前往飯堂商談吧……雖然對團長閣下你有點失禮,但我更習慣於讓所有人都有發言的權利。」

  奧爾加連忙道:「不,通過這件事,我也學會了聆聽更多人的聲音。」

  「不單如此吧?」費頓若有所指道。

  「咦?」奧爾加面露疑惑之色。

  「我知道你們是一群童工,大部分沒有系統性地接受教育,見識水平有限。」費頓注視著奧爾加的臉龐,嘗試從其神情變化探尋答案,「即便如此,社會本身就是一所教育機構,遭受社會毒打的過程就是在上課,你想逃課都做不到,我還是無法理解你為何會作出那樣冒險的決定,一定藏著某種理由,逼迫你硬著頭皮犯錯。」

  「這……」奧爾加下意識地看向遠處的三日月。

  「跟那個小矮子有關?」費頓捕捉到其視線,好奇道,「從膚色和發色來看,不可能是你的血親,估計是關係密切的弟弟。他認可古荻莉亞的理想?他想要前往地球?他對古荻莉亞一見鍾情?」

  「你……!?」奧爾加瞪大雙眼,驚訝中甚至帶有幾分恐懼。

  別看奧爾加與同伴打成一片,他實際上只在乎生死與共的好兄弟-三日月的意見,往往三日月一句不過大腦的無心之言就會逼著他下不合理的決定。

  與其說他學會了聆聽同伴的聲音,不如說這起事件砸碎了他的『完美大哥』人設,他某種程度上得到解脫,思考模式更具合理性。

  「嘛,這個話題看來該到此為止了,等只剩下我們兩個男人的時候再聊吧。」費頓調皮地眨眨眼,率先往飯堂的方向走去。

  待費頓一行人走遠後,奧爾加喃喃道:「難道這就是接受過教育的大人嗎……好可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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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雖然很好奇某對冰棍夫婦是以何種身份出現在這裡,不過還是先把大夥都關心的內容結束吧。」就當中間的四天不存在,費頓接上此前的話題,「之前提及『原地解散是最輕鬆最安全的道路』,那麼不得不先分析一下你們目前的處境。」

  「處境?」眾人不由看向古荻莉亞,這位是他們的災星。

  但費頓接下來的話語跟這位獨立運動的聖女無關:「一方面,你們利用社長捲款而逃的機會,跑法律程序奪取了克里塞安保公司,但在我看來事情還沒有結束,你們與社長在人脈上有著關鍵性的差距,說不準社長在權貴身上花點錢就能把公司奪回來,屆時你們將成了喪家之犬。」

  「……那樣就算不錯了。」以奧爾加對社長的了解,他們中的大部分人都會遭到報復,命都得丟掉。

  費頓繼續道:「另一方面,這起襲擊事件中『誰是加害者』和『誰是受害者』根本不重要,重要的是『你們搗毀了地球聯邦政府的計劃』和『你們殺害了數名地球聯邦軍的中級軍官』,你們只要留在這間工廠里,就有可能遭到報復。」

  「喂!這還講不講道理啊!」

  「難道我們平白無故被襲擊了,還不允許還擊嗎?!」

  「想報復的人,明明是我們才對吧!我們一樣失去了同伴!」

  鐵華團眾成員紛紛叫罵道。

  待聲音逐漸平伏下來後,費頓才說道:「當然,『社長有沒有本事』和『地球聯邦軍明不明事理』屬於不確定事件,但有一點要搞清楚——」

  「——命運,應該掌握在自己手中。」在說帥氣的話一事上,奧爾加是大師。

  助手比斯凱特沉吟道:「抹去我們的工作檔案,賣掉工廠的資產,四散東西各自謀生,讓地球聯邦軍無法報復,或許是最佳處理方式。」

  奧爾加再一次看向人群中的三日月,但總算學乖了,沒有急著否決這個提案,想費頓確認道:「既然這是『最輕鬆最安全的道路』,那就是說還有別的道路吧?」

  費頓點點頭,環顧四周:「我先打聽一句,在場的各位中,有多少人覺得自己有一技之長,即便鐵華團解散後仍然能混得很好的。」

  「這個……」眾人面面相覷。

  「大約五個吧。」奧爾加代為作答,「三日月和昭弘操縱機甲的技術一流,大叔修理機甲的技術一流,但丁是一流的黑客專家,比斯凱特能從事文職工作。」

  「慢著!為啥大半文盲的童工集團里還有一個黑客專家?」費頓頓感無語,看向人群中的橙色少年-但丁,「要不你們成立一家軟體公司算了?你操勞一點負責軟體開發工作,他們去跑業務?」

  但丁大驚失色道:「不、不行,我肯定做不到的!」

  這位能夠在幾分鐘之內黑掉一艘宇宙戰艦的少年,缺乏了點自信。

  「算了……換言之,大部分成員都缺乏求職能力,需要鐵華團這個組織抱團取暖,但留在這家工廠又太危險了。」費頓強行回到剛才的話題,「那麼,你們不是有一艘宇宙戰艦嗎?我認為以它為家是一條冒險卻更有前途的道路。」

  確切來說,是社長有一艘宇宙戰艦,只是目前屬於鐵華團的資產一部分,只要派人前往空間站,就能昂首挺胸地把它開出去。

  奧爾加愕然道:「以宇宙戰艦為家?」

  「會報復你們的地球聯邦軍僅限於駐紮在火星軌道的這一支,不會有士兵不停申請調換部隊只為追殺你們泄憤,也不會有軍官放下臉面請求其他艦隊的軍官替自己報仇。只要你們離開火星,便是一家合法經營的公司。」隨著費頓的話語,鐵華團眾成員的表情越來越明亮,

  「至於工作,我推薦當廢品商,這可是合法的行當,你們不是有一個一流的維修工和兩個一流的機甲機師嗎?倚仗他們的本事賺錢。」費頓想了想,笑道,「另外,我會給你們推薦一些物資補充點、信用度高的客戶、靠譜的同行、宇宙墳場,保證你們能入門。」

  比斯凱特按了按帽子,輕聲叫喚:「……奧爾加。」

  「啊……」這個方案可比什麼『原地解散』讓人心動多了,奧爾加都差點直接拍板答應了,但作為團長他得穩住,「還有其他道路嗎?」

  「有!」費頓扭頭看向獨立運動少女,「古荻莉亞小姐的理想,很可能會把你們全員害死,但她的善意是不作假的,你們完全可以為了火星的獨立和自由而戰!想想那些跟你們同樣遭遇的可憐人,你們難道心中毫無觸動嗎?這條可是烈士……英雄之路!」

  奧爾加拍案而起,朗聲道:「好!我們鐵華團就去當宇宙廢品商吧!」

  有的人死了,但沒有完全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