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11章 兩個故事

  第811章 兩個故事

  台上亂糟糟,台下可拍手叫好,何況是人愛看熱鬧,變成鬼,更愛看熱鬧。

  總算撐到了天色蒙蒙亮,不知道哪裡的雞,叫了一聲,群鬼散去。

  只是依然是個陰天,沒有看見太陽。

  陳老闆氣喘吁吁,拍著小李子的肩膀:「看不出來,你雖然是個啞巴,武行卻是不錯,剛剛那兩棒子是有功夫在身上的。」

  「那是,我爺爺教的軍伍功夫!」少年心中想到爺爺,似乎有一個模糊的身影浮現。

  然而看不清臉。

  那陳老闆為活過一天而慶祝賀,開了一瓶酒:「這多活一天,就是多賺一天的命,值得慶祝,另外便是喜迎咱們的新跟包,小李子。」

  「小李子雖然是啞巴,但是身段不錯,剛剛看的武行功夫也是不錯,應該是吃得苦的。」

  「班主。」周昌直接就皺眉了,他算是戲班子的台柱子了:「一個來歷不明的人,你也收留?」卻是帶著一股說不清道不明的意味。

  孫孛卻願意護著,將那王落陰再次抱著手上,把米糊,一口一口餵著他道:「確實不錯,模樣也標誌,可惜是個啞巴。」

  「班主,這錢不好掙啊。」收箱的鄭咤道:「咱們要不離開這吧。。」

  「這不名聲臭了嘛!」陳老闆一個高音。

  「這有錢掙,沒命花。」那鄭咤小聲道:「我聽說這個村子是被蛇精攝了魂魄。」

  「連那酋首山神都鎮壓不住,被割了腦袋。」

  「你道聽途說,就不要亂講!」陳老闆喝止道。

  陳老闆猛喝了一口酒,那周昌便坐著他旁邊為他斟酒。

  少年坐著一邊,如今肚子再餓,也不想吃東西。況且他們下肚的都是冷食糕點,一點菸火氣也無。

  陳老闆喝了幾杯酒,便有些吐露口風了。

  「我沒建百花班的時候,當年跟著我那師父走南闖北,也是給人唱過這樣的戲的。」

  「這種故事,聽得沒有一百,也有八十,都是一些邪乎嚇人的話,真若真聽真見,卻是沒什麼。」

  「那班主,都聽過什麼些故事啊?」

  「那我來跟你們講幾個吧。」陳班主微醺。

  少年人卻心道:在這個時候講怪力亂神的故事,只怕真的會引來什麼東西。

  「當時我也聽過一個故事,只不過是一頭虎妖的故事。」

  「那是在旗山唱戲,山上有群虎盤踞,吃人上百,屍體殘骸,為人收集,便要請人唱戲送靈。」

  「又有說那人死為虎作倀,只怕送不走,又說山中虎妖要下來吃人。」

  陳老闆陷入回憶。

  「那時唱的戲是卞莊刺虎。」

  「卞莊子是個孝子,他的母親在世時,他隨軍作戰,三戰三敗,朋友看不起他,國君羞辱他。」

  「等著其母死三年,守孝完畢,魯國興師伐齊,他請求從戰,三戰三獲敵人甲首,以雪昔日敗北之恥。最後又衝殺七十人而告陣亡。」

  陳老闆感嘆道。

  少年倒是知道卞莊,史記上記錄了他刺虎的故事,而且一殺就是兩個老虎。

  而卞莊死後成神,道法會元中說「天蓬元帥」便是此人成神所化。

  不過少年並不清楚,這些又是怎麼知道的。

  此梨園也以此唱「神仙戲」,來威懾山中老虎,倒也沒有什麼錯。

  陳老闆繼續道:「那虎妖,據說乃是山中母老虎,感應西方太白之炁,產下的一個女嬰。」

  「那女嬰被一個樵夫撿到,因此養大。」

  「只是那虎妖,獸性難改,既學了人族智慧,又忍不住襲食周圍雞犬豬羊。」

  「人們起初不知道是她所為,但是也十分防備。」

  「那虎妖便很難得手。」

  「只是竟然好幾戶人家的嬰兒小孩被叼著去了,吃得只剩下半耷拉身子……」

  「那幾戶人家便報了官,官府挨家挨戶搜查,便在她那找到了小孩的虎頭鞋。」

  「那虎妖害怕被抓,一下子從人變成老虎,從窗子裡跳走了。」

  「再後來,經常便有人看到山林中有一個美娘子,一個人靠著石頭,樹邊休息,若是有男子垂涎其美色,忍不住上前,便會變成他的盤中餐。」

  「久而久之,旗山之中有虎妖作怪的傳說便越傳越廣。」

  陳老闆說著,喝了一口酒。

  「那這妖怪被收伏了嗎?」孫孛問道。

  「這就不清楚了。」陳老闆道。

  孫孛點點頭:「這樣的故事,總是這樣,有頭沒尾的。」

  「我這裡倒也聽過一個故事,只不過是蜘蛛精的故事。」

  「水古之地有一個積年的蜘蛛精,原本在佛堂之中聽經聞法,受了佛蔭,因此十分良善。」

  「佛堂之中有個打掃的小和尚,每天的任務便是將灰塵掃掉。」

  「某日,小和尚看見在佛堂結網的蜘蛛,不忍壞其功果,便沒有清掃掉,哪裡曉得,此番善舉,反被方丈責罰。」

  「蜘蛛精將這些看在眼中,便萌生了這麼一個報恩的念頭。」

  「時日漸漸久,小和尚變成了大和尚,但是當時寺廟流行金身菩薩圓寂。為求香火,小和尚被方丈封入了缸中坐臘,變成了蓮花台上經人供奉的肉身佛。」

  「蜘蛛精修成人形之後,感應到了和尚的怨氣,便將這處寺廟的所有和尚都做成了肉身佛。」

  「而來到這寺廟的遊人,有時候看見一個巨大的白色的蠶繭一樣的東西,便是這蜘蛛精在做肉身佛。」

  「只是她做的肉身佛,沒有貼金箔,就是乾屍,林立如同舍利塔一般,漸漸變成了魔窟。」

  「再後來,這蜘蛛精便經常懸空於大路上空,捕捉過往行人,有長相風流的,還要跟著一番交合,再裹進白繭里,風乾做成金身。」

  「你這故事便假了,蜘蛛吃東西用繭裹著,本是天性,何必用愛情故事來修飾,又扯上佛門?」周倉搖搖頭:「妖就是妖,作惡就是作惡,哪裡來的理由?倒不如陳老闆說的故事來得真。」

  少年莫名感覺一股不安,似乎有什麼東西也在旁邊聽著津津有味,一呼一吸,吹出風來。

  「這故事真假,也不必探明,道聽途說罷了,書生,你有沒有什麼故事?不會只是狐狸書生吧!」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