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雨見跪了一地的人,連忙也跪在地上,剛想說話,門外倚荷突然求見。
傅槿讓她進來,她倒要看看還有什麼糟心事,心鎖領著她進了室內,倚荷告訴傅槿。
因院中的盆栽里的秋海棠突然枯萎,她抱著盆栽去看花匠的路上,見謝氏正帶著傅嫿往這邊來。
傅槿想起,那盆秋海棠她今日出院還見它開的鮮艷,倚荷用這藉口掩飾她其實是在監視謝氏的動向,傅槿知道倚荷是在討好她,對她微微一笑,讓她且先退下。
又朝心鎖微微頷首,心鎖不動聲色的假裝領著倚荷往外走。
倚蘭聽見謝氏與傅嫿往這邊來倆眼發光,頓時止住了哭聲,好像臉也不痛了,嘴角掛著一絲若有若無得意的笑。
仿佛傅嫿來了,她就有救了。
既然謝氏與傅嫿即將登場,傅槿也不想多費口舌,安安心心坐在位置上等著她們前來。
傅槿在心裡無聊的數著數,數到208的時候院裡響起一陣腳步聲,她起身去門口相迎,看見謝氏冷著一張臉,傅嫿站在她身旁還是那副乖乖女的模樣。
傅槿行禮,謝氏看也不看她,徑直往裡走。
傅嫿倒是對著她笑,只是浮於表面,未必真心。
等謝氏與傅嫿走進房間,傅槿才跟上去,謝氏面目森嚴看著跪了一地的人:「撥你們伺候小姐,不是要你們惹是生非的,你們幾個也是府里一手培養出來的,枉顧家風,打架這種事也惹得出來,白白讓滿府的人看你們笑話。」
屋裡一眾人不敢承受謝氏的怒意,全都低著頭聽訓。
謝氏又指著當歌與池雨:「還有你們幾個,怎麼當大丫鬟的,連丫鬟都管不好,治下不嚴同樣有錯。」
謝氏這句話也有說給傅槿聽的成分,畢竟石暖閣最大的主子,是她。
當歌連忙跪在地上,心裡抑鬱,卻不敢藉口推脫責任。
謝氏找了一圈,問傅槿:「你的貼身嬤嬤去哪了?」
傅槿站起身回道:「劉嬤嬤這兩天身體不適,正在養病。」
謝氏面色並沒有好轉,不悅道:「還是你這院裡沒有個能管事的人,你看看你妹妹的院裡,十幾年也沒出過這樣不像話的事。」
傅槿腹誹,拜託,打架生事的人是您老安排的人,面上不顯道:「不若母親聽聽她們為何大打出手?」
傅槿看著雪柳:「雪柳,你剛才也聽了全程,你是拉架的,今日怪不到你頭上,那就把剛才聽到的事情一五一十的說出來。」
雪柳一驚:「所有嗎?」她並不想參與到兩位小姐的事情上去啊,還是當著主母的面。
傅槿不置可否的看著她,雪柳心情複雜支支吾吾的開口,越說到後面頭低的更低,根本不敢看謝氏的神情。
傅槿目光清明的看著傅嫿,見她聽到倚蘭去她院裡的時候面上絲毫不慌張,想來,在來之前就和謝氏通了口氣吧。
傅槿轉開目光看向謝氏,她神色如常,仿佛早就知道有這回事。
雪柳複述完畢,謝氏疾言厲色:「我當是什麼大事?一個自作主張,一個自以為是,誰先動手挑事誰負主要責任嚴懲以儆效尤就是了。」
冰巧聽著心一沉,雙手死死撐著地面,不過即使受罰,她也不後悔。
謝氏接著看著傅槿:「說到底還是石暖閣管教不嚴出了差錯,至於牽扯到你妹妹,她能有什麼壞心眼,不過是見你對她冷淡,她想多了解你一點,又聽了旁人的挑唆才弄出這法子,想和你多親近罷了。」
嗬,傅槿仿佛聽到一個笑話,這親生女兒的濾鏡就這麼大,黑的都能看成白的。
傅槿笑著問傅嫿:「知道的覺得是妹妹好心,不知道還以為是妹妹監視我的一舉一動對我有仇怨呢?能大張旗鼓的做出買通我的丫鬟行鬼祟之事,好在沒鬧出更大的笑話。」
傅嫿淚光閃閃的看著傅槿:「都是妹妹的錯,妹妹再也不敢了,姐姐怪我罵我,妹妹絕無怨言。」
幸好她派人時時刻刻盯著石暖閣的動靜,一知倚蘭生事,提前找到謝氏打了預防針。
倚蘭也是個不堪用的,什麼都打聽不到,沒幾天就露餡了。
傅槿的話落在謝氏耳里不大悅耳,冷聲道:「什麼叫鬼祟之事,只是妹妹想關心姐姐,用錯了方法而已,你可知你妹妹專門寫了個冊子,上面一條一條記錄著你的喜好,還特地叮囑了廚房按你的口味出吃食,她能有什麼壞心眼。」
傅槿回:「有沒有壞心眼槿兒不知,不過這件事落在任何一個人身上,都會懷疑妹妹是不是居心不良。」
謝氏重重道:「你就非要把你妹妹想的如此不堪,若嫿兒討厭你,何必多此一舉,拐十七八個彎探你喜好投其所好,她自幼良善,被人蒙蔽一時用錯方法罷了。」
「蒙蔽,」傅槿嘴角嘲諷輕翹:「原來妹妹這麼單純,母親可要重重處罰那出餿主意的人,免得成天挑唆單純的妹妹監視這個監視那個。
謝氏緊緊皺眉呵斥:「放肆。」
此時心鎖走進來,她手裡拿著一個包裹,先對著謝氏行禮,然後把包裹交給傅槿。
傅槿從容起身,接過心鎖手裡的包裹,掂了掂分量,還不輕,傅槿把包裹甩在地上,地上落了不少首飾:「妹妹捨得花這麼多錢探聽我的喜好,還不如直接把這些送我,想知道什麼我親自告知。母親還是趕緊把這些髒污處理了吧,若被外人知道,說不定說我們姐妹倆之見有什麼齟齬。」
傅嫿無措的看著謝氏,眼淚要落不落,臉色蒼白,謝氏心頭不悅:「你妹妹都知錯了,你甩臉子作甚?」
傅槿緘默不語,謝氏意識到她行為有些過激,有一瞬間的後悔,放輕語氣道:「你們畢竟是親姐妹,你又才回家,她愧對你還來不及,怎麼會對你有什麼不好的目的呢,至於這個賤婢逾越,也是自己貪心不足,包藏禍心為了得更多的賞賜。」
「夫人,婢子沒……」倚蘭小聲說著,謝氏一個眼刀飛去,當家主母的氣勢嚇的她噤聲。
謝氏繼續道:「你們姐妹二人斷不能因此生了隔閡,把這幾個丫鬟處理掉立個典型,讓你院子裡的知道做錯事的後果這事就算是揭過去了。」
「姐姐,真的對不起,我沒想到事情會發展成這樣,」傅嫿掩面泣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