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一定是出門沒看黃曆

  傅槿依舊笑著,慢條斯理道:「天子以孝治國,我相信如果是郡主和世子遇到這種情況,郡主也會很願意做出這種決定的?」

  周子寧原本以為今天這頓飯該是無聊至極,看著這一齣好戲,她滿意看著傅槿的應對,不卑不亢,刻意拿治國之策壓周儷的話,讓她贊同也不是,更不敢反對。

  比起害怕風吹雨打的梔子花,顯然向陽而生的向日葵更符合他的審美,再說,傅槿唇紅齒白粉麵玉琢,容貌不在她人之下。

  周心月雙眼尖銳的看向傅槿,冷笑道:「你倒是會說話,當心話說大了閃著舌頭。」

  傅槿無意得罪周心月,可她偏要主動挑釁,像瘋狗一樣亂咬人,人狗有別,想要她失態拿她錯處,那她偏要雲淡風輕回應,傅槿恭敬的起身,微微屈膝行禮:「是,槿記郡主教誨。」

  傅槿態度謙和,如若周心月在出口諷刺,倒顯得她度量小不饒人,周心月心頭更加憋屈,到底自持著身份不在找茬。

  可她也不願在呆在這裡,倏地起身離席而去。

  發起人都走了,自然沒有在留下的必要,周世晨一臉歉意,對傅嫿與崔儷做揖禮:「小妹被家人寵的無法無天,直來直去的卻沒有惡意,見諒。」

  身份壓死人,讓堂堂世子行禮道歉,她們當不起,連忙稱無礙。

  崔儷心情不錯,不過拿傅家姐妹當擋箭牌還是有些小小愧疚,得知她們是來逛街的,提出大家一起逛,她前幾天在衣茗閣定了幾身衣裳,正好去拿。

  傅槿表示興致缺缺有些累了,要她們去逛不用管她,正好傅嫿也有一些事情要問崔儷,就把馬車給了傅槿,和崔儷共乘她的馬車。

  傅槿吩咐馬夫去宣北坊的白宅,她來京城,第一件事就是想見見許久不見的堂姐傅茵。

  三年不見,不知她過得幸不幸福,堂嬸因為傅茵現在都不曾懷孕,一直很擔心她在白家的情況。

  傅槿報上自己的名字,說自己是傅茵的親戚,想來見她一面,小廝進去通傳,她等在白府門口,白府坐落在風口處,風特別大,冷風吹進傅槿的鼻腔而後吸進肺里,全身都是冷的,心鎖儘量用她的身軀替她遮擋著大風。

  不一會兒,小廝出來,說傅茵偶感風寒,不便見客。

  傅槿忙問:「病了幾時了,嚴不嚴重?」

  小廝不耐煩道:「我又不是大夫,我咋知道,再說了,主家的事豈是我們做下人的清楚的。」

  傅槿給心鎖使了一個眼神,心鎖從懷裡掏出一兩銀子給小廝。

  小廝連忙樂呵呵接過,眼睛一轉,笑道:「我家少夫人無礙,只是怕傳給別人,夫人才不許她見客的。」

  「你是說,夫人不許少夫人見客?」傅槿敏銳的抓住這一點。

  小廝道:「對啊,」仿佛這是習以為常。

  真是好笑,什麼時候嫁做人婦人身受限成這樣,居然要先請示婆婆才能見到兒媳,如此上樑不正的家風,真是恥笑大牙。

  可見,傅茵的日子沒有那麼好過,傅槿不再糾結,只是要小廝給傅茵傳句話,等她病好一定要告訴傅茵她來找過她。

  見傅茵的計劃落了空,時間還早,傅槿想去嘗嘗顏氏和她說過的麻婆餛飩。

  餛飩鋪離這不遠,轉過三個街口就到了。

  店鋪不大,只有七八張桌子,即使過了飯點,店內人也還蠻多。

  經營店鋪的是一對頭髮半白的老夫妻,丈夫下餛飩,妻子招呼客人,倆人臉上帶著笑容,平凡又寧靜。

  兩碗熱氣騰騰餛飩端上來,傅槿聞著蔥花香味,胃口大開。

  剛想品嘗,桌上突的飛過來一隻帶著味道的鞋,傅槿錯愕了一秒,店裡開始出現吵架聲,傅槿忍著反胃的衝動想跑出去,怎料,店裡的人已經動手,一個碗剛好飛落到她剛才做的位置。

  店內突然亂轟轟的打起來,到處飛著桌椅碗筷,倆個老闆急得跳腳:「不要打了,你們不要打了,快住手,老頭子,趕緊去衙門報官。」

  傅槿坐的位置靠里,如果逃出去的話,她沒信心穿過去這混亂的場面,傅槿就轉身的功夫,心鎖已經不見身影。

  今日出門定是沒看黃曆,傅槿抱著頭蹲在牆角,又慫又好笑。

  也不知道官府的人什麼時候來,傅槿心裡等著官府的人來救命,絲毫沒注意到崔讓一個利落的飛腿踢掉了即將砸在她腦袋上瓷碗。

  崔讓歪著頭,看著小小的人兒縮成一團嘴角微彎:「膽小鬼,走了。」

  傅槿倆耳不聞窗外事,一心爭取不被爆頭。

  崔讓嘆息,然後用腳尖踢了踢傅槿的腳,提供聲音道:「走不走,不走我走了?」

  傅槿小心翼翼順著崔讓的腳往上看,見此人居然是那晚的大俠之一,傅槿驚喜道:「少俠。」

  四目相對,少女純真的眼眸里滿是開心,崔讓微微移開視線,淡淡道:「走吧,跟在我身後。」

  傅槿連忙起身,許是蹲的太久,剛往前走一步腿立刻發麻,腳下一軟就朝前面倒去。

  原以為會摔個狗吃屎,不曾想她的胳膊突然被一道力氣給往回拽,而後被拉入一個寬闊的胸膛,來不及靠近胸膛又被拉開距離:「還能走嗎?」

  頭上傳來低沉的聲音,傅槿活動了一下腿,確認沒問題朝他點了點頭。

  傅槿跌跌撞撞躲在崔讓身後,崔讓身手很好,基本不費什麼力氣就一腳一個踢飛擋路的人。

  倆人出了餛飩店的門,傅槿深深吸了一口冷氣,不料,吸得太急,被冷空氣嗆住劇烈咳嗽起來,她咳得面容微紅,眼睛帶著水光,別有一種梨花帶雨的味道。

  等傅槿緩過勁頭,朝崔讓躬身行禮:「多謝少俠出手相助,又連累到你了。」

  賀海沒好氣道:「你知道就好?要不是你家丫鬟哭哭啼啼的攔馬求著救命,我們也不會耽誤了時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