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槿送給趙氏的,是宋錦,宋錦織工精細,色澤華麗,用手觸摸,質地柔軟,且做出來的衣服穿起來高貴大方,是一眾貴婦人做衣服的面料首選。
傅槿沒有在二房多待,出來後又去了三伯傅盛華處,傅盛華出去看鋪子了,只有范氏與傅果在正廳。
傅槿與范氏見禮後,傅果早耐不住上前挽著傅槿的手一道坐下:「讓我瞧瞧,妹妹給我帶什麼好東西了?」
范氏嗔怪的看了傅果一眼,熱情道:「快別理這個不知羞的,哪有客人一來就伸手要禮物的。」
傅槿捂著帕子輕笑:「難不成我沒帶禮,姐姐還會趕我不成了。」
傅果拱手討饒:「可別給我挖坑,小心我娘揪我耳朵呢。」說罷傅果摸了摸耳朵做痛苦狀。
直把大家逗笑,傅果是個自來熟,與傅妙性格差不多,傅槿在她面前也不拘著。
傅槿把錦緞獻上,除了她們大房一家,她給其他家的禮物都是一樣的。
范氏是識貨的,見傅槿送來的宋錦貴重,當即在她原本的回禮上多加了一對金手鐲。
傅果表示很喜歡傅槿送的水彩錦,她蹦蹦跳跳跑到架子上拿出她的回禮,盒子裡面是一堆小玩意,有香囊,荷包,珠釵,步搖,花鈿等,東西小巧精緻,品類又多,想來是用了心的。
至於傅嫿那裡,傅槿是親自去跑了一趟的,只是去的時候她的丫鬟白霜說她歇下了,可傅槿分明透過屏風看到她垂首坐著,那羸弱的背影依舊瘦的要人心疼,傅槿不知道她搞什麼鬼,而後也沒多停留,放下見面禮就離開。
夜晚,傅盛康下值歸家,謝氏替他更衣道:「我有事與你說?」
聞言,傅盛康微微轉頭,見謝氏表情嚴重,道:「怎麼了,神情這麼嚴肅。」
傅盛康停止謝氏的動作,摟著她的腰走向榻上。
謝氏把事情說與傅盛康聽,皺眉道:「一個未及笄的閨閣女子,竟然能做出如此陰毒的事,盛康,她,她是否太心狠了?」
傅盛康安慰的撫上謝氏的手,不贊同的道:「槿兒這事何錯之有,於情於理都挑不出錯,再說了,這事原本就是那群劫匪不對在先,我們女兒是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雖然法子粗魯了點,到底沒鬧出人命,可見是有分寸的。」
謝氏擔憂道:「她太偏激,且那些丫鬟到底沒出什麼事,再者還有我們呢,告訴我們,我們何嘗不會給她撐腰。此事丟的是她自己的臉面,若是傳出去,她還怎麼嫁人,哪家會要一個如此不知羞的新婦?」
傅盛康嚴辭道:「夫人說的太嚴重了,前有拓拔王子當眾求娶長公主,語氣下流,公主剝其衣服,要他當眾裸奔。如今女兒為民除害,如若別人因此怕了她,那是他們有眼無珠,我瞧槿兒最重義氣,你不是最喜歡重義之人,應當以這個長處看槿兒才是。」
話是這樣沒錯,可她想起傅槿做這種駭人的事,沒表示出一絲害怕,她內心發寒,在她的理念里,女子萬萬不可這樣行事的。
於是謝氏不悅道:「好,此事是你女兒做出你便千般袒護,只有我見不得她的行為好了吧。」
傅盛康忙上前道:「咱們女兒心不壞,只要好好教,她未必改不過來,若碰上嫿兒碰上此事,夫人又該如何? 」
謝氏忿道:「若是嫿兒,我自當為她報仇,」說完後一愣。
傅盛康哈哈一笑,謝氏反應過來,在他胸口捶了一下:「你這話不對,差點把我繞了進去,槿兒遇上此事,卻是她自己動手,還瞞著你我,我這才覺得她偏激心狠。」
傅盛康目光一暗,推心置腹道:「夫人你捫心自問,若是嫿兒行槿兒之事,你當如何,且她如果真想瞞著我們,何不管制好丫鬟婆子的嘴。」
謝氏默然,她對自己有一套行事準則,這事要放在嫿兒身上,定是那些劫匪逼嫿兒逼的狠了,才讓良善的她做出如此之事,謝氏身形一顫,發覺自己心偏了些,對傅槿卻這樣嚴格,實在不是慈母所為。
傅盛康見她露出如此表情,也知道她想通了,摟過謝氏的肩膀拍了拍:「此事,你就裝不知道好了,切記去指責槿兒,免得剛相處壞了你們之間的感情。」
謝氏嘆道:「她不說,我不問,我自然知道該如何行事的。」
知道謝氏聽進去了,傅盛康又連忙賠禮道歉好一通哄著。
謝氏轉過頭不去聽他的,傅盛康剛伸出手想去抱謝氏,謝氏一把將他推開撂下狠話:「今晚我看你就睡腳榻好了,還有,槿兒給你的見面禮,我放在你書房的桌子上。」
傅盛康的臉色由陰轉晴,快步朝書房走去。
謝夫人見傅盛康一臉喜悅,不自覺的摸了摸頭上的青白玉簪,嘴角跟著上揚。
傅盛康期待的打開長盒,裡面躺著一支青白玉笛,他心裡一抖,緩緩拿起那支玉笛放在手中細細撫摸,曾幾何時,他也是熱愛音樂的少年一枚,後來致仕,倒是慢慢的忘記了曾經的這份熱愛。
傅盛康把笛子放在嘴邊試音,只聽見笛聲清脆悅耳,他心想,待得空時,定要好好練幾首曲子才不辜負女兒這一番心意。
而傅嫿看著傅槿送她的貝殼風鈴陷入沉思。
「小姐,要扔掉嗎?」靈芝道。
傅嫿盯了那風鈴一盞茶的功夫,卻始終沒有拿起來看。
「收起來吧,」她冷漠道。
靈芝聽話的把東西收好,傅嫿又問:「她走的時候,臉色如何?」
靈芝想了想道:「一切如常。」
「之後呢,徑直回院子了,還是去了母親那裡?」
靈芝道:「久林親眼見她回了自己的院子。」
傅嫿揉搓著帕子,冷靜後道:「把我準備的東西帶上,去石暖閣。」
傅槿此時正過目收到的回禮,粗略看完後,道:「入庫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