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海東海岸線。
正道聯盟的諸多金丹期大能們,紛紛齊聚此地。
負責在這裡招待眾大能的,乃是天斧宗的那位老宗主丁一。
丁一看到何淵後,臉上頓時露出一抹難掩的喜色,道:「原來是何少俠,小老兒上次與何少俠一別,心中甚是感念少俠對我天斧城提供的助力。」
說到這裡,就見他嘆息著道:「若非是你當時利用非常手段,咋退了巴蝰那個蛇族的妖王,只怕我們天斧宗和天斧城,將會在巴蝰的攻擊下,全部葬身於那個妖王的利爪之下。」
何淵道:「其實與你們天斧宗的眾人,明知不敵那些妖族,卻依然奮力同他們鬥爭,以保護天斧城的普通百姓不受戰火荼毒相比,晚輩委實算不得什麼。」
丁一含笑道:「何少俠這麼說,無疑就有些妄自菲薄了。要知道,眼下我天斧宗的不少弟子,都將你給當成了他們畢生所要追求的榜樣。畢竟你以區區二十歲的年紀,便已修煉到了築基九階巔峰期,這份天資,放眼咱們整個天元大陸,也是足以排的進前三的存在吧?」
隨後。
他將目光移向一旁的萬仙宗宗主何忘生處,道:「在何少俠當日離開我天斧城後,老頭兒找人打聽了這位何少俠在萬仙宗的身份。卻原來,這何少俠竟是何宗主你的獨子,看來,何宗主你生了一個好兒子啊!」
「呵呵!」
何忘生捋了捋下頜並不算長的鬍鬚,含笑朝不遠處的靈妙仙子瞥了過去,道:「說起來,淵兒能夠有如今的成就,與他的授業恩師靈妙仙尊脫不開干係。丁宗主最應該祝賀的,該是咱們這位靈妙仙尊才是。」
靈妙仙子見何忘生居然將話題扯到了自己的身上,無奈地聳了聳香肩,瞥向了何淵,道:「何淵如今打造出了萬靈之體,修煉天賦甚至遠遠在我這個師傅之上。所以,嚴格說來,他能夠有如今的成就,靠的完全是他自己。」
聽完靈妙仙子的話,丁一啞然失笑道:「何宗主,仙尊,你們倆就不要推辭了,你二人一個為師一個為父,在指導何少俠這一方面,自然都對他產生了一定的影響。」
「不過!」
說到這裡,驀見他深深地注視了何淵一眼,道:「小老兒倒是沒有想到,原來何少俠已經打造出了萬年難出的萬靈之體。看來,剛剛小老兒說錯了,何少俠的這份天資,在咱們天元大陸,無疑是僅次於萬年前一手創建萬毒門的那位,妥妥的前二了。」
聞言。
何忘生和靈妙仙子等一眾正道聯盟的金丹期大能們互相對視一眼。
他們作為一直與魔道邪修對抗的正道聯盟,自然知曉丁一口中所謂的一手創建萬毒門的那位指得究竟是誰。
那位萬毒門門主成天遙,曾經可是在萬年前的盪魔大戰之中,給正道聯盟的先輩們製造出了極大的麻煩。
甚至於。
當初隕落在成天遙手中的正道修士,都難以計數。
所以。
這個名字,對於他們這些正道聯盟的金丹期大能來說,可謂是諱莫如深。
而相較於這些正道聯盟的大能們的諱莫如深,何淵則明顯沒有這方面的擔憂。
聽丁一提到了創建萬毒門的成天遙,何淵這才想起自己已經有一段時間沒有與紫府內震仙殿之中的成天遙那具分身傳音了。
當下他嘗試著用神識勾連紫府內的震仙殿,卻發現裡面的成天遙那具分身,依然還陷入沉睡之中。
突然。
他腦海之中閃過一道窈窕的倩影。
只見這個倩影的主人,正百無聊賴地坐在大殿的一張石椅之上,在數著石椅一面扶手上的花紋。
也在這時,他才忽地記了起來,原來自己早先在蓬萊仙島的仙武大會上,用震仙殿從蓬萊閣前任閣主林景濤的手中搶走了一位狐族的狐妖。
此女正是與林景濤最看重的大弟子王林有說不清道不明恩怨糾葛的塗山容。
「咳咳!」
何淵連忙將神識探入震仙殿內,沖青丘狐族的這位狐妖傳音道:「容姑娘,你……咳咳,你這段時間還好吧?這幾天何某因為諸事忙的焦頭爛額,冷落了你,還望容姑娘你恕罪則個。」
「唰!」
乍聽何淵的傳音,那塗山容驟然彈身而起,她狠狠朝震仙殿的大門方向瞪了一眼,聲音帶著幾分氣急敗壞道:「你這傢伙,總算是想起本姑娘來了。你可知這段時間本姑娘被關在這個不見天日的殿宇之中,整日對著一個沉睡的元神,該是多麼寂寞無聊麼?」
說著,就見她粉拳緊緊一捏,氣憤莫名,道:「便是當初林景濤那個老匹夫將本姑娘關押在蓬萊閣的太古廟禁地,卻也時不時讓人來與本姑娘談談心,替本姑娘排解排解孤寂。可你倒好,直接將本姑娘扔在這個殿宇之中,撒手不管了!」
「呃……」
何淵自知理虧,無奈伸手摸了摸鼻尖,苦笑道:「那個,怪我怪我,哪怕就算是我再怎麼忙,也該在離開蓬萊仙島後,第一時間將你放出震仙殿的。」
聞言,塗山容跺了跺腳,道:「那你現在還等什麼,還不趕緊將本姑娘放出來?」
何淵撓了撓頭,臉上的苦笑更弄了,道:「現在恐怕不行了,只因眼下何某正與正道聯盟的諸多金丹期大能們,準備聯手攻打你們天海的妖族。眼下若放你出來,只怕你第一時間就要被這些大能們的法術給轟的香消玉殞!」
「什麼?」
那塗山容乍聽何淵提及正道聯盟諸多大能們準備聯手攻打天海的妖族,嬌軀頓時一震,顫聲道:「你……你說的是真的?你們人族的大能當真聯起手來,準備攻入我天海的妖族地界?」
何淵淡淡道:「那還能有假,你可以感受一下周圍強橫的人類氣息。」
說著,他控制震仙殿,故意讓殿門打開了一線,讓四周人類金丹期的氣息,滲透進殿內。
塗山容感受到這些足足有數百道強大的人族金丹期氣息,頓時臉色變得惶恐至極,道:「怎麼會這樣,莫非是你們人族這次打定主意想要滅掉我們天海的妖族了麼?可恨眼下我還身在你的這個殿宇之中,沒辦法向狐主告知這個消息,這下我青丘怕是完了……」
「不然!」
這時,何淵忽地朝她把肩一聳,道:「蓉姑娘不必如此慌張,只因早先何某曾經與你們青丘一族的族長有過一些淵源,所以何某自然不願意見到青丘一族被我們這些人族的金丹期大能給毀掉。」
「稍後等入了天海,何某便就會釋放了你。蓉姑娘你且第一時間返回自己的青丘狐族,然後告誡自己的狐主,萬萬不可與我們人族為敵。你們最好的選擇,便是與我們人族聯手,捨棄那些曾經侵入了我們人類領地的妖族。」
塗山容連忙向何淵道謝,表示願意聽從何淵的建議。
與塗山容溝通好了聯絡細節。
隨後。
何淵等大家齊刷刷御劍掠起,紛紛沖向天海深處時,故意選擇一個最邊的位置,然後在經過一座小型海島時,趁機將塗山容留在了這座海島。
像他們這些生活在天海之中的妖族,自然是有辦法在茫茫無際的天海上,找到自家族人的領地所在。
因而。
何淵並不擔心將塗山容放在這座海島之後,她的生存和尋找青丘狐族的問題。
進入天海。
眾多人族的金丹期大能們,第一個選擇攻打的對象,便是位於天海海岸六千餘里的蛇島。
這座蛇島,正是蛇族妖王巴蝰的領地所在。
但令眾人感覺到頗為奇怪的是,當他們圍住這座蛇島時,僅僅只發現了蛇島上的諸多蛇族小妖,並未看到巴蝰這個妖王。
身為人族,大家的心終究沒辦法像妖族那麼狠。
於是。
眾人放棄了屠戮這座蛇島的念頭,僅僅將蛇島上那些媲美人類築基五階之上的蛇妖給一舉滅殺,至於剩下那些修為低下的蛇族小妖,他們則選擇了放過。
而後。
他們又來到了另外一個參與屠戮人類城池的妖族領地。
這個妖族是一種巨型的野豬成精,這些豬妖在巴蝰肆虐天斧宗之前,曾經對人族的另一片領地進行了大規模的屠殺。
只是讓眾人感覺到頗為奇怪的是。
等他們圍困了這些豬妖所在領地,同樣也沒有了豬妖妖王。
那之後。
他們又光顧了三個對人類不算友好的妖族領地,結果發現這三個妖族的妖王,如同巴蝰以及豬妖妖王一般,都是提前跑路了。
這些妖族的妖王,似乎是提前得知了人類高手將要聯手殲滅他們這些妖類,所以便做好了防備,趁這些人類高手尚未闖入天海之前,提前跑了路。
「這群畜生,還真是大大的狡猾!」
人群中,一位金丹六階的宗門宗主,氣憤不已道:「如今他們提前我們一步逃出了各自的領地,我們若要追擊,恐怕就得分散隊形了。這樣一來,咱們向天海深處的妖族推進速度,就必然會被拖延了不少。」
隨即。
另一位金丹五階的小型宗門長老將目光投向一旁的何忘生,道:「何盟主,你且下決定吧,咱們究竟是繼續擰成一股繩,朝著天海妖族的領地深處進發,還是分散開來,朝那些妖王逃生的方向追擊而去,一切都由盟主你下決斷。」
「這個嗎?」
何忘生沉吟了片刻,眉頭深深皺了起來,臉上不禁露出一絲難以決斷的神情。
畢竟他們人族與天海的妖族之間,一直不對付。
甚至兩者還經歷了大大小小的戰鬥。
但說到底,像眼下這般帶領人類數以百計的金丹期大能,深入天海妖族領地,對妖族進行大規模征戰的事情,何忘生還是生平第一次。
故而。
眼下驟遇這種一時無法決斷之事,讓何忘生愁眉不展,猶豫不決,卻也能夠理解。
就在這時。
何淵忽地開了口道:「何盟主,既然眼下你猶豫不決,既擔心放走了那些逃亡各地的大妖,又怕咱們分散的太開,被妖族逮住機會各個擊破,不如咱們雙管齊下吧?」
「嗯?」
何忘生聞言不禁一怔,下意識瞥向了他,道:「你且說說如何個雙管齊下法?」
此刻,非但是何忘生,那些金丹期的大能們,紛紛將好奇的目光都落在了何淵的身上。
面對眾多人類大能的注目,何淵絲毫沒有感覺到怯場,一臉正色道:「很簡單,由我們這些大能中分出十幾位修為高深者,專職追殺那些逃亡在外的妖王,餘下的眾位正道聯盟同盟,則擰成一股繩,繼續按照之前的計劃,朝天海妖族領地深處進發。」
何忘生聽到這,眼前頓時一亮,道:「這倒是個不錯的主意。正好,我們這些金丹大能中,有三位金丹九階,和十五位金丹八階。不如讓我們十八人分開追殺那些逃亡的妖王,餘下的同盟,則繼續朝天海深處進發。」
「不妥!」
何淵搖了搖頭,道:「何盟主身為咱們正道聯盟的盟主,乃是咱們這群人的主心骨,所以理應由你坐鎮中門,領導諸位同門向天海妖族的領地深處發動攻擊。至於追殺那些逃亡的妖族一事,便由弟子替代你吧。」
何忘生略作遲疑。
這時,何淵已經不再給他拒絕的機會,率先選擇那個豬妖逃生的方向,踏空急追而去。
餘下的那十七名金丹八階和九階的大能,眼見何淵身先士卒,遂沒做猶豫,紛紛選擇一個妖王逃亡的方向,奮力急追。
後方。
何忘生目睹何淵漸漸消失於天際的背影,忍不住破口笑罵道:「這小子,現在是越來越有自己的主意了,如今連我這個父親都給支配上了。」
嘴上雖然是在罵,然而明眼人都能看得出來,這位萬仙宗的宗主,臉上洋溢的笑容越來越大,甚或都讓他有些合不攏嘴了。
很顯然。
何淵這個兒子眼下的所作所為,讓他這個做父親的,也感覺到與有榮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