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
逃上半空的巴蝰,乍聽何淵揚聲說出的這番話,頓時渾身猛地一驚。
那張化作人類男子模樣的面容之上,眉頭深深蹙起,神情也變得複雜了起來。
對面這個小子居然是靈妙仙子的弟子!
而且聽他的意思,靈妙這個對他們妖族心狠手辣的人類女子,似乎即將就要過來了。
巴蝰那對豎瞳頓時滴溜溜一轉,前不久他才剛剛在靈妙那個臭女人和萬仙宗的秦長老聯手攻擊下,身負重傷,如今雖然勉強恢復了大半,但依然沒辦法發揮出自己的十成功力。
所以。
此刻若是再讓他對上那個靈妙仙尊,他恐怕自己將沒有任何勝算。
目光狠戾地掃了一眼何淵和天斧城內的丁一等人,巴蝰聲音透著森然的殺機,道:「不要以為本王是怕了你那個師傅,哼,若非是你那個師傅不講武德,與姓秦的聯手重傷了本王,本王豈會怕她?」
話是這麼說,不過這位蛇族的妖王,還是迅速撤出了天斧城的範圍。
可見。
何淵剛剛的那番用靈妙仙子來威脅巴蝰的話,還是起了一些作用。
讓這位蛇族的巨型妖王,不敢再於此地多待,第一時間灰溜溜地逃離了這裡。
「俠士,多謝你的出手相助,否則,我們天斧城恐怕就要被那隻蛇妖給徹底毀掉了。」
天斧宗的那位耄耋老宗主,帶領麾下的眾弟子,來到何淵面前,向他拱手施禮表示感謝。
隨後道:「方才聽少俠說令師即將到來,不知少俠的師傅是?」
何淵臉上露出一抹苦笑道:「丁宗主,其實方才晚輩這麼說,乃是為了嚇退那個蛇族妖王,晚輩的恩師已經從另一個方向返回了宗門。對了,管教丁宗主知曉,晚輩姓何名淵,乃是萬仙宗靈妙仙子麾下最小的弟子。」
丁一恍然道:「原來竟是萬仙宗的弟子,貴宗身為我天元大陸的第一大宗,一直是我們這些小型宗門學習的榜樣。」
「而且令師靈妙仙尊也是我等修士仰慕的女中翹楚,所以,何道友來我天斧宗,便是我天斧宗最珍貴的客人。」
聞言。
何淵苦笑道:「丁前輩千萬莫要客氣,晚輩之所以能夠嚇退那個巴蝰,靠的乃是家師的威名。所以實際乃有狐假虎威之嫌,算不得晚輩的真本領。因而前輩本無需如此客氣的。」
「再者!」
他摸了摸鼻尖道:「晚輩在萬仙宗也僅僅只是一個內門弟子,甚至在被家師收入雲海峰之前,還是一個不學無術的紈絝子弟,只是近來浪子回了頭,才終於修為得以精進。」
說到這,他目光在丁一身後的那些天斧宗弟子身上一轉,旋即道:「對了,怎地沒有看到前輩的大弟子王英王師兄呢?」
聞言。
丁一臉上的神情變得頗為無奈道:「管教何道友知曉,小老兒的那位大弟子,自從參加了仙武大會之後,就一直沒有再返回宗門。唉,說實話,眼下小老兒也不知我的那位大弟子去了何處…」
說到這裡,就見這位天斧宗的宗主,臉色露出了一絲落寞。
想來也是。
畢竟這個王英乃是丁一培養了十幾年的親傳大弟子,是打算將其當做天斧宗下一代宗主來調教的。
誰知對方卻在參加完一場仙武大會之後,居然直接捨棄了他們天斧宗,再也沒有返回。
他倒是聽說過有關自己的這個大弟子被天魔尊者奪舍的傳聞。
只是像他們這些活了一百多年的老傢伙,在虛活的這些年,聽到的傳聞又豈能會少?
所以假如不是親眼得見,他是斷然不會相信這些所謂的傳聞。
但自家那位大弟子王英,的確是失去了音信,這一點,他也不敢再有十足的篤定了。
當然。
這些說起來不過都是自己天斧宗宗門的內部之事,他不好在何淵這個外人面前表現出來。
再說何淵。
他耳聽面前這位天斧宗的宗主這般說話,便就清楚,這個老頭,怕是心裡還對自家的那位大弟子存有一絲僥倖,覺得有關王英是天魔尊者奪舍的傳聞,還有幾分不實。
對於這一點,何淵並沒有當場點破。
畢竟他與面前的這位天斧宗的宗主只是初見,印象中《劍仙》原著之中對這位耄耋老者,也沒有太多的筆墨描寫。
所以。
眼下他不知道是不是要將自己在仙武大會上對戰那個王英的真實感受,告知這位天斧宗的宗主。
這時。
又聽丁一道:「小老兒聽聞有一位少年英雄,在仙武大會上大發神威,成為了咱們天元大陸各個宗門都十分眼饞的少年天驕。唔,他們說的應該就是何少俠你吧?」
聽完這位天斧宗宗主丁一的話,何淵聳了聳肩,微微頷首道:「沒錯,不過卻也沒有他們通傳的那麼神乎。」
說到這裡,何淵的臉上難得露出一絲赧然的神色,道:「晚輩之所以能夠在仙武大會上,擊敗一位又一位修為天賦俱佳的年輕天驕,那是因為晚輩運氣比較好,意外獲得了一個緣遠古大能的傳承,然後僥倖打造出了萬靈之體。」
接著。
又見他聳了聳肩,道:「之後嘛,也是出於僥倖,晚輩又收穫了兩件損毀的仙器。所以利用它們,晚輩才成功擊敗了那麼些個絕代天驕。」
然而。
何淵雖然說的極為輕巧。
可聽在對面的天斧宗宗主丁一的耳中,卻無疑令他震驚的無以復加。
「萬……萬靈之體?」
丁一的聲音都不禁有些顫抖了。
他們天斧宗因為距離天海比較近,卻與蓬萊仙島和萬仙宗都有一定的距離,因而沒有聽說過有關萬仙宗出了一位萬靈之體的絕代天驕的傳聞。
故而。
此時此刻。
當聽聞何淵親口道出他乃是天元大陸萬年不出的萬靈之體體質後,丁一整個人都陷入了宕機之中。
萬靈之體是什麼概念?
他身為一個活了將近兩百年的金丹期大能,無疑是再清楚不過了。
別的不提。
單說他丁一。
說到底,他也不過僅僅只是在單一的金屬性方面通靈,然後才邁入的修道之途罷了。
饒是如此。
他卻也在一百多年的修道生涯之中,突破到了金丹五階的修為。
倘若再讓他通五行中的另外一種靈性,只怕他的成就,甚至不亞於萬仙宗的宗主何忘生、靈妙仙子以及蓬萊閣的閣主林景濤等。
可如今站在他面前的這個萬仙宗的年輕弟子,居然是能夠通萬靈的萬靈之體。
也就是說。
只要他何淵肯靜下心來修煉,哪怕是中間再不給他任何奇遇,百年之後,這個何淵,其境界也至少該在金丹九階巔峰,乃至元嬰之上。
甚至有可能還會更高!
這般想著,丁一看向何淵的目光,不禁浮現出一抹狂熱,但很快這種神情又被他給努力壓了下去,道:「唉,萬仙宗有了何少俠,今後的實力,只怕將會更上一層樓。假如何少俠是出自我天斧宗,那麼我天斧宗只怕將立即躋身天元大陸一流宗門之林吶……」
說著,這位耄耋老者的臉上不禁露出了一絲苦笑。
這番話,他也僅僅只是說說罷了。
畢竟像何淵這等天驕,除了萬仙宗以及蓬萊閣這兩大宗門,其他的小型宗門又豈能有那個資源將他們給培育出來?
對於他們這些修士來說。
資質是一方面,另外一方面則是修煉資源。
畢竟你即便天賦再怎麼逆天,若是沒有足夠的修煉資源來供你修行,卻也終究只是勉強達到某些常人難及高度,遠遠達不到讓人驚嘆與震撼的地步。
當下,就見這位天斧宗的老宗主朝何淵露出一絲苦笑道:「當然,這些僅僅是小老兒的一廂情願妄想罷了,何少俠無需放在心上。不知何少俠接下來是否還有要緊事呢,倘若沒有,不妨來我天斧宗稍作歇息如何?」
這位天斧宗的老宗主,向來求賢若渴。
這一點。
從他當初親自下山將一個平凡的放牛娃王英給收為弟子,並且帶回天斧宗,就可見一斑。
他終究還是捨不得讓這個打造出萬靈之體的絕代天驕,就這麼從自己的眼前擦身而過。
雖然沒辦法讓他留在自己的天斧宗,但就算是能夠與這位絕代天驕多待上一時半刻,也足以令他老懷欣慰了。
對此。
何淵只能無奈地苦笑道:「恐怕晚輩不能答應前輩的要求了,只因晚輩走的這一路,發現除了你們天斧宗外,還有其他宗門管控的村鎮也出現了大規模被妖族屠戮的現象。」
「所以!」
他說到這裡,面色微沉道:「晚輩擔心這是妖族打算提前大規模入侵我人族的徵兆。因而,晚輩打算立即返回宗門,將此事告知宗主,讓宗主召集咱們正派的各個宗門,共同商討應對此次天海妖族之劫!」
聽何淵這麼一說,丁一頓時深以為然地點了點頭,附和道:「何少俠說的是。其實這次那個巴蝰肆虐我天斧城和城外的村鎮,小老兒也感覺很是奇怪。因為這種妖族大規模突破天海的封鎖,前來我人族進行燒殺搶掠的現象,已經多年沒有出現了。」
「唔!」
他正色道:「何少俠還是辦正事要緊,抓緊將此事告知貴宗的宗主,如此一來,我們人族才好提前做好應對妖族大舉入侵的防患。」
於是。
何淵就此向丁一以及一眾天斧宗的弟子們告辭。
隨後。
他御劍飛行,徑直朝著萬仙宗的方向疾速飛去。
如今他的修為已經突破到了築基九階,還差半步就能晉升到金丹期,因而御劍飛行的速度,比之先前還在築基六階時,足足快了數倍不止。
再加上他腳下所踩的,乃是由軒轅夜為他重鑄的那柄斬仙劍。
哦,不,準確來說,如今已經是誅仙劍。
所以。
他眼下御劍飛行的速度,差不多是之前的五倍還多。
從天斧宗到萬仙宗,差不多有數萬里的路程。
不過過了天賦宗之後,基本都是內陸,天海的妖族畢竟對內陸的人族宗門還是存在忌憚的,因而不敢深入內陸進行肆虐。
何淵這一路便沒再發現被妖族屠戮的慘烈場景。
在御劍飛回萬仙宗的同時,何淵卻也沒有忘記修行。
他一邊御劍,一邊將自己的精氣神統統都維持到半打坐狀態。
之所以半打坐。
那是因為他還要保留一半的靈氣和意識來掌控腳下的誅仙劍,帶領他一路飛回萬仙宗。
差不多用了三日光景。
何淵便就成功完成了這幾萬里路程的御劍飛行,到達了宗門。
來到萬仙宗的主殿,何淵第一時間見了自己的那位便宜父親何忘生,並將妖族在天海沿線的人族肆虐一事,告知了父親。
何忘生聽後,臉色頓時變得陰沉無比,道:「看來這麼多年的相安無事,讓妖族覺得我們人族變得好欺負了,居然敢突破天海防線,深入我人族的領地進行燒殺搶掠。哼,他們敢深入我們人族領地,難道我們人族就不能侵入他們天海的妖族領地麼?」
面對眼前盛怒的父親,何淵無奈道:「父親,你打算對妖族進行報復,這一點,淵兒舉手贊成。不過淵兒想要提醒父親你一點,那就是,這一次我們對天海妖族的報復,最好僅僅只限於那些入侵我們人族的妖族。」
「至於那些未曾侵入我們人族的妖族,我們最好是採取懷柔和拉攏的辦法,將他們與其他野蠻兇殘的妖族分開。如此一來,便就讓那些妖族沒辦法形成統一的聯盟,自然也就使得他們無法大規模對我人族用兵了。」
「哦?」
乍聽何淵的話,何忘生臉上不禁露出一副訝然的神情,他上下打量了一番自己的寶貝兒子,道:「為父倒是沒有想到,原來我何忘生的兒子,居然有一天也能在我面前提出如此有用的建議來。哈哈,著實令為父感到欣慰啊!」
何忘生的這番喜極的激動表情,明顯是發自肺腑。
甚至從他的瞳孔中,都沁出了一些喜極而泣的淚花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