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何淵那番話說的不假。
李清平的天賦的確沒有達到那種一流天驕的程度。
正常情況下。
像他這種修士,一輩子可能就會被卡在築基期,最後因為壽元耗盡,出現了天人五衰的現象,身隕道消。
但李清平比較幸運。
他在五十歲那年,已經卡在了築基九階足足將近十年。
因為一次偶然的機會,他無意間闖進了一個遠古大能的遺蹟之地,獲得了一些傳承,這才又用了十年的時間,終於突破到了金丹二階。
然而他隱隱感覺到,自己的修為到了金丹二階便已經到頭了。
後面若是再遇不到像先前遠古大能遺蹟那般天大的機緣,今後的數百年,直到天人五衰出現,他的修為將再難有寸進。
這也是李清平為何對何淵手上的那兩件仙器如此感興趣的原因所在。
只因修為沒辦法突破,他也只能通過尋求高階武器,來提升自己的戰鬥力了。
然而可惜地是。
他萬萬沒想到,僅僅只是一件損毀的仙器,而且使用者還是一名築基八階的低修者,卻讓他生出了一種無法擊敗的挫敗感。
不!
李清平在心底吶喊一聲道。
我李清平還沒有輸,那個何淵在操縱那座震仙殿對抗了我的氣牆之後,必然也虛弱到了極點。
所以。
眼下我應該趁他病要他命,再度對他發起一波凌厲的攻擊!
這般想著。
李清平當即臉色驀然發狠,兩手一抖,頓時令手中的那對弧形劍,仿佛暗器一般激射而出,直襲何淵的面門而去。
與此同時。
他足尖猛一點地,身子頓時化作一道離弦之箭,直衝對面的何淵胸膛而去。
好傢夥!
這是打算向自己拼命啊!
何淵見到這一幕,兩眼忽地微微眯了起來,臉上也漸漸蒙上了一層寒意。
「去!」
下一刻,驀見他口中發出一道清喝。
接著。
位於他身旁的那座震仙殿,頓時又變得大了幾分。
非但如此。
這座仙殿飛出去的速度,比先前,更是足足快了將近三倍不止。
「不,不可能!」
眼見這座震仙殿竟先自己一步朝自己的胸口砸來,李清平臉色驟變,眸中頓時浮現出兩道惶恐至極的神色,道:「怎麼可能,你一個築基期的低修者,怎麼可能操縱一件損毀的仙器達到這種速度?」
然而。
眼下的這一幕,是真真切切發生在自己的面前,由不得他去懷疑。
故而。
下一瞬,就見這位金丹二階的散修,幾乎下意識便頓住了身形,同時飛速向後退去。
這也就是金丹期能夠做到驟攻驟停了。
否則。
倘若是換成一般的築基期修士,單單是這一下全力攻擊中,陡然撤回身形,便足以讓人吐血重傷。
但李清平快,那座閃電般疾飛而來的震仙殿比他更快。
李清平的人才剛剛退出兩丈,就瞬被震仙殿給追上,並狠狠地撞擊在他的胸口中。
「噗!」
這一下,李清平頓如被一座重迂數十萬鈞的山嶽給擊中,胸骨整個都深深陷了進去,口中更是一連狂噴了三大口鮮血。
同時,他本人也被這一股超強的撞擊力,給徑直震飛出了蓬萊仙台之下。
「嘩!」
頓時,台下的一眾圍觀者具皆譁然。
一位金丹二階的大能,居然就這麼被修為僅僅是築基八階的何淵給一擊震飛了?
雖然那何淵取巧,用的是一件損毀的仙器。
可僅僅用一件損毀的仙器,一下子抹平了兩人之間一個大境界的差距。
這,也太過於匪夷所思了吧?
但眾人中也有幾位即將觸摸到元嬰境界的絕代強者,他們的感官比其他人要高深的多。
別人都當方才操縱那座震仙殿的,乃是何淵。
然而只有他們知道,根本不是這樣。
那是一縷附身在震仙殿內強大的元神。
不!
準確來說,更像是某位遠古大能的一具分身。
人群之中,對何淵獲得這座震仙殿的整個過程最為熟悉的靈妙仙子,此時此刻,纖眉不由得微微蹙了起來。
她在心底默默念道:「難道,這何淵當初從魔靈谷獲得的不僅僅只是萬毒老人的傳承,以及那座仙器震仙殿?他還獲得了萬毒老人的一具分身?」
想到這,靈妙仙子再看何淵的目光,不禁變得複雜了幾分。
畢竟那個萬毒老人,曾經在萬年前可以是一位攪弄風雲的絕頂人物,而且被他們這些名門正派視為邪魔,是一心要誅殺的存在。
可如今,自己的這位徒弟居然隨身攜帶著那個邪魔的一具分身!
此事一旦傳將出去,必然會令雲海峰甚至整個萬仙宗,都引起一場軒然大波!
「唉,何淵啊何淵,你還真是會給本座惹事!」
靈妙仙子不禁有些頭疼地以手扶額。
沒錯。
剛剛操縱震仙殿攻擊李清平的,的確不是何淵,而是附身于震仙殿內的成天遙的那具分身。
事實上。
眼下與李清平這個金丹二階的散修交手,危險程度並沒有到那種需要成天遙分身操縱震仙殿的地步。
但就在剛剛,原本何淵打算繼續操縱震仙殿來鎮壓李清平的那一刻,成天遙的那具分身突然搶走了何淵的控制權,親自出手,操縱著震仙殿,對李清平發動了攻擊。
這一擊,固然將李清平重傷並震出了蓬萊仙台。
同樣也暴露了成天遙這具分身的信息。
何淵絕對懷疑,這個女人是故意的。
她是故意趁仙武大會召開期間,無數來自天元大陸各地的修士們齊聚的當口,透露出她這個萬毒門掌門的一具分身,附身於萬仙宗雲海峰一名內門弟子身上這則信息。
甚至於。
這個時候,何淵還能清楚地感應到,震仙殿內成天遙的那具分身,正雙手背負在身後,唇角微微勾起,似笑非笑地透過大殿凝視著自己的那一幕。
皮的那一下,很開心是吧?
何淵頓覺一陣無語。
可眼下這個時候,他也顧不上去責怪震仙殿內成天遙的那具分身了。
面對台下那些金丹期大能們,不斷透射過來的凌厲目光,他眼觀鼻鼻觀心,裝作一副沒有看到的模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