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6章 到我身邊來
「你是誰?」俞夏問道:「是被他們抓來的嗎?」
「他們,是誰?」少年並不會說話,都是通過意識直接和她溝通表達想法。
他向俞夏塞了很多疑問,什麼是「他們」,什麼又是「你」,「抓」又是什麼意思?
少年就好像一個剛出生的孩子,對一切都不了解。
但他卻了解她,哪怕她只是意識附著在黃金藤蔓上,他也能感受到和他一樣的同類氣息。
俞夏想要回答,意識卻被黃金藤蔓隔絕起來,它對少年非常警惕,一直想要阻止她和少年接觸。
但黃金藤蔓還是拗不過她,只能任由她和少年溝通。
意識的溝通讓一切都變得簡單許多,哪怕少年什麼都不知道,俞夏也很快就摸清了他的來歷身份。
少年從誕生起,就在這裡從未離去,大多時候都處在沉睡中,只有近段時間才甦醒。
俞夏相信他的經歷,他和波利亞長得這麼像,要是從這裡出去過,厄洛斯他們不會不認識波利亞。
這裡是異種的血巢,隔絕一切精神力和儀器的窺探,就算他們知道下面有黃金種子孵化了,也不知道孵化情況。
這些黃金種子,估計都是這些異端奉獻給他們信仰的紅神,扔下來就不管了。
俞夏了解清楚後,又看了看少年身邊散落的那些黃金種子,已經有幾個孵化出來了,但都是一團模糊扭曲的人形,身上幾乎沒有多少黃金特徵,都快和菌毯融為一體了。
俞夏看到這幾個肉團,心底湧出極大的不適。
來自基因的本能告訴她,這些黃金種子根本不能孵化,就算能,也只有黃金種子的同族才有辦法。
這些該死的異端將已經石化的黃金種子和異种放在一塊,也不知道用了什麼方式,竟也能強行孵化黃金蛋。
可孵化出來的,根本就不是正常的生命體。
只有面前的少年看著稍微正常些,但他的生命力非常虛弱。
離近了些,俞夏發現少年和波利亞並不十分相似,還是有些許不同的。
他們的眼睛形狀不一樣,少年的眼睛更深邃些,也更讓她覺得熟悉親近。
但少年卻生就一雙白瞳,什麼都看不見。
腦海深處的記憶告訴俞夏,眼睛對黃金一族並不重要,他們有其他的方式去看。
少年操控著枝條想要捲住黃金藤蔓,卻卷了個空,他向俞夏表達出自己的疑惑。
「這是精神體。」俞夏告訴他,「你也有自己的精神體,你可以將它放出來,它能代替你的眼睛,讓你看到這個世界。」
或許是知道眼前的少年是自己的同族,俞夏對他表現出自然而然的親近,他們的溝通非常順暢,這和哨兵嚮導之間的精神溝通不一樣,他們生來就能這樣溝通。
俞夏和少年解釋過什麼是精神體後,少年神情茫然,對俞夏搖了搖頭,用意識表達,「我沒有這個東西。」
「沒有?怎麼會沒有?」
「我能看到你。」少年對她露出一個純然的笑,和波利亞今天對她露出的笑容很是相似,「沒有,不重要。」
「Ador。」少年吐出一個詞語,不是直白的意識表達,而是字正腔圓的黃金古語,熟稔的就像是天生就會般。
「你」俞夏一怔,「你叫我什麼?」
少年伸出更多的枝條想要擁抱她,在他的「眼裡」,俞夏是人形。
黃金藤蔓往後退去,躲開了他的枝條。
少年說:「Ador,到我身邊來。」
俞夏聽罷,想要往前,黃金藤蔓卻怎麼都不肯。
「Ador」少年開口呼喚俞夏,他之前從未開口說過話,聲音干啞青澀。
俞夏被他喚的心底一顫。
少年對俞夏有著一種天然的渴望,他沒有精神體,精神力也很微弱,卻還是用不多的精神力凝成精神觸鬚去觸碰她。
黃金藤蔓不允許少年對俞夏的觸碰,從俞夏那奪走掌控權,帶著俞夏快速離開這兒。
戰艦上的那股力量氣息越來越強烈了,俞夏再待下去就真走不了。
少年的精神觸鬚執著的追上去,就在快要觸碰到黃金藤蔓時,他身下安靜的「菌毯」活躍起來,一根猩紅觸手刺入了他的身體中。
在黃金藤蔓從洞口消失的那一刻,少年垂下腦袋,沒了氣息。
幾秒後,少年恢復呼吸,緩緩抬起頭來,露出一雙血紅眼瞳。
俞夏被黃金藤蔓帶著從橫縱交錯的洞口七拐八拐,總算是從血巢中逃出。
離開了血巢,外界的聲息重新回歸,俞夏的意識也被黃金藤蔓拉回了身體中。
俞夏睜開眼睛,像是溺水爬上岸的人般,撐著身體坐起來,大口大口的呼吸著。
她的心跳的極快,渾身冒著虛汗,腦袋疼的要命。
「嘔」俞夏乾嘔了幾聲,一隻手放在她的背上拍了拍,將她攬到了懷裡。
溫暖的精神力浸入她的身體,幫她緩解不適。
現在還是夜晚,房間一片漆黑,只有礦石裝飾物散發些許光亮。
一雙澄澈的眼睛在俞夏頭頂閃爍著。
俞夏喘著氣,想要伸手觸碰他的臉,手抬了抬還是放了下來。
她現在連手都在抖。
波利亞抱著她輕輕搖動,精神力不要錢似的往她身體裡灌,很快她身體的不適就緩解了。
波利亞給她擦去臉上的汗,在她額上落下一個安撫的輕吻,將她抱的更緊,手在她身上輕拍著,像是在哄做了噩夢的孩子般。
俞夏盯著昏暗環境中波利亞的臉頰輪廓,和方才在血巢中的少年輪廓重迭在一起。
為什麼,那個少年和波利亞長得這麼像?只是巧合嗎?
「波利亞。」俞夏喚了他一聲。
她的聲音有些嘶啞,還帶著一點顫音,在血巢逛了一圈,黃金藤蔓雖保護了她的意識,那股力量還是給她帶來極大的情緒影響。
更多的,是一種說不出的恐懼。
波利亞沒有應她,輕輕的放下她,起身給她倒了一杯水遞到她的唇邊。
俞夏坐起身體,捧著水杯一口氣喝完,她長吁一口氣,盯著蹲在她面前的波利亞看了會,莫名的問了他一句,「你到底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