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9章 魄力
所以，因為老張沉銀的大手筆，局勢開始有些失去控制了。
頂頭上的人再有理智，下面的人全都紅了眼那也就沒什麼用了。
突圍之期如約而至，大西軍主力離開成都之後直奔西北的都江堰一帶，而明軍在大西軍退出防線之後就一路追擊，終至成都城之下。
主將未至，明軍前鋒於大海以為城中無人，隨即要登城，結果遭到城內守將馬寶痛擊。
被擊退後還被臭罵了一通。
緊接著就是回報大軍，還有把大軍中一些將領的書信交由城池北部的黑黃旗，與他們交涉。
交涉的內容自然是成都的歸屬。
明軍還是想要成都的。
但緊隨前鋒趕來的曾英還是看都沒有看成都一眼，直接領兵朝著都江堰去了。
說是要追擊大西軍。
但明軍早有些落後，根本談不上追擊。
只有準備妥當的黑旗軍的追擊頗有成效，不過也沒追上主力，只是於大西軍北部遊蕩在大軍外圍的一些小部隊交戰，斷斷續續追了一天斬獲四五百人。
黑黃旗這邊派駐的兵力人數還是不太夠。
翌日，無論是黑黃旗還是明軍，兩軍追擊的勢頭都在都江堰戛然而止。
大西軍沉銀後的船正好送他們渡河，之後還能憑藉這些船隻在水上阻擊兩軍，而兩軍看著都江堰的河水，就感覺這河水都反射出金銀的璀璨光輝。
「說是千萬兩的金銀珠寶說沉就真沉了，挺有魄力嘛這老賊。」
成都城內，梁羽懷揣著上面發下來的斷頭銀，不免嘟囔兩聲：「這兒倒是摳搜的，這點銀子少不說，還花不出去。」
說著左右打兩下，本來還算有些人氣的城池，遭到大軍裹挾之後，這座城池就成了鬼城。
剩下那點藏匿的人丁就縮在一起，倒也開了些鋪子什麼的，也有窯子，但要價奇高。
也不知哪兒來的膽氣。
但老張真有魄力嘛？
銀子都沉了肯定是有的。
但已經撤退到都江堰對岸的張獻忠捨不得走了，站在分水堤對岸朝著沉銀的一片河道哀嚎。
「老子的金子銀子啊！」
猶如杜鵑啼血猿哀鳴。
一邊哀嚎還一邊跳腳。
誰不心疼錢呢？
「老子的成都！！」
這就更有些歇斯底里，目眥欲裂的意思了。
老張之前還好好的，現在心疼的跳腳，捶胸頓足不能自己，哭的一把鼻涕一把淚，甚至幾欲暈厥。
邊上大西四將軍陪著，一看自己義父這模樣也要跟著哭，但卻被張獻忠喝止了。
「好漢子不流淚！滾滾滾！一邊去！」
老張哭的沉痛，一連哀嚎了十幾分鐘這才收斂，算是好好哀悼了一番自己的金銀珠寶還有成都，隨後，大西軍揮師繼續退向西方，闖入了成都以西諸多藏人土司的領土。
因為之前土司的反叛致使大西對周邊地區的清洗，所以這兒的土司異常乖順。
大西軍於是駐紮在距離成都四百里之外的河西，魚通，寧遠宣慰司三地。
老張魄力時有時無。
但捨棄成都與大量金銀的行為帶來的效果卻是極好的。
明軍和黑旗軍追到都江堰就不追了。
兩軍第一批大部隊直接無視了成都，到了都江堰之後就開始在當地搜尋船隻，期間不可避免的爆發了衝突。
結果是明軍大勝。
還是以少勝多，以極為頑強的戰鬥意志擊退了黑旗軍，從他們手裡搶走了一隻小船，並斬首五級。
有了船，兩軍士卒第一反應都是下水撈銀，於是在水上又爆發了衝突。
雙方互相射擊，水戰半日，互有折損。
此時兩軍將領終於意識到在後方大將抵達前線之前，兩軍得先穩著點。
於是黑黃旗甲喇章京陳烈想要與明將曾英協商，都先停停手。
結果卻在當天夜裡遭曾英率部夜襲！兩軍交戰半夜，曾英方退，退走之前還搶走了黑黃旗搜尋到的一些船隻。
本是明軍降將的陳烈大為惱火，本欲率軍反擊，但翌日朱慈烺抵達了成都前線。
同日傍晚，明軍主事的幾位大將，鄭成功，沐天波，楊展等人抵達了成都。
場面頓時就安穩了下來。
同時也很詭異。
一邊是正牌明軍。
一邊是歸屬於宋王麾下的黑黃旗，但這宋王臣服於黑旗大清之下，且他乃是先皇崇禎長子，大明帝國之前的太子。
乍一看，和平解決爭端的機會很大。
明軍這邊人還沒到，勸降的書信先到了。
諸多將領輪番朝著黑黃旗這邊的將領，特別是主將朱慈烺發勸降的信件。
如今雙方聚於成都城下。
大明黔國公沐天波更是直接一人一馬，當夜就趕到了黑黃旗的大營之前，要求士卒通報，他想要拜見宋王。
朱慈烺都準備入睡了，聞言不免忐忑，趕緊讓人將沐天波帶至面前。
「殿下！此時不歸！更待何時啊！」
膚色微褐，壯實精幹，但卻滿是儒雅文氣的沐天波一見朱慈烺，便是一臉苦口婆心的模樣。
倆人算是同輩，一個是朱元璋十二世孫，一個是沐英十一世孫。
所以沐天波算是朱慈烺兄長。
光是只身前來加以勸誡，朱慈烺就感覺自己啞口無言，找不到什麼好的理由開脫。
腦子一熱嘴一張，想著要不把自己老爹的事兒說出去。
但理智告訴他根本不行，只能先沉默著。
而對面沐天波已經開始引經據典了。
看樣子打算從朱元璋那一代開始講，一路講下來，好讓他這個在他看來誤入歧途而不自知的弟弟迷途知返。
「.殿下身邊將校，皆是昔日明臣，臣亦有聽聞他們皆是聽聞能投效在殿下軍中才入了這黑黃旗，此前自刎者有，絕食者亦有.
殿下如今仗兵裂土，可知此時攜黑黃旗歸明，黑酋遠在海外倭國，大軍先斬西賊！取都江堰沉銀以犒軍！揮師北上，可直取京師！京師可復！大明疆土可復矣！！」
確實。
朱慈烺現在重歸大明弄死張獻忠，然後和明軍揮師北上，若真是收復了京師，那麼大明頃刻就能恢復到崇禎初年的光景。
整體形勢比當初還要好些。
但是吧.
朱慈烺苦笑兩聲，正要回話，卻聽聞帳外靠急！
沐天波面上則是露出得逞的微笑，落座端起茶水抿一口，一副有恃無恐的模樣。
「主子！明軍攻城了！已經攻入城內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