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6章 權和錢
大明朝廷不願意配合黑黃旗。
隆武帝自覺宋王朱慈烺稍有不對就可能扛起大明的旗幟挑戰他屬於大明皇帝的權威，所以對黑黃旗的存在格外忌憚，多次派遣使者想讓朱慈烺率黑黃旗轉而歸順大明，然後他就能把宋王朱慈烺接到南京享福了。
這番話絕對是真心實意。
朱慈烺要真這麼幹，隆武帝砸鍋賣鐵都得把他養的好好的。
且必須保護的一萬分周全，絕不能讓他重蹈定王覆轍。
朱慈烺願意享福嗎？
他不敢更不想。
本就是從小被教導著忠孝長大的，又懾於自己的變異父皇的神威，坐落的西安又是個苦戰多年的爛攤子，眼下只能靠著他變異父皇的黑旗大清朝廷接濟。
沒法說服大明朝廷。
但卻可以說服大明在巴蜀前線的將士們。
不能並肩作戰，但咱們可以各打各的，避免大規模衝突嘛！
所以掛了個右都御史的職位的梁羽到了前線就開始主張眾軍通過他與宋王朱慈烺麾下的黑黃旗劃清界限，各打各的互不干預，但維持兩面夾擊的勢態。
他這個職位幹這個事兒，還是和大明高層將帥商量，大明朝廷不可能不知道。
但隆武得知後，默許了。
打西賊打了這麼些年了，投入的錢糧無計其數，能快點打完，就算和宋王勢力平分蜀中，那也不能不能接受。
但大明的面子不能丟。
梁羽願意主動幹這個事兒那再好不過，日後出了問題砍他腦袋，鍋全都甩給他就好。
朱慈烺發問，那就是距離上一次梁羽通過粘杆處傳信過去有一段時間了。
消息沒來，他問了也沒用。
但翌日消息來了，明軍準備在他們控制下的廣安州城內與黑黃旗使者會面，雙方確定下夾擊西賊的章程。
不是聯盟夾擊，是各打各的。
「辦成一件了，嘖嘖。」
巴蜀一地，重慶山城。
一身白色單衣，赤足散發躺在躺椅上的梁羽提筆在手頭什麼都沒有寫的空白小冊子上劃了一道，滿滿的儀式感。
本來九月該轉涼了，但今年恰逢秋老虎，九月初的天氣竟也熱的火辣。
讓梁羽不由嘆氣。
夾擊西賊的事兒他開個頭就好，剩下的讓兩軍自己談。
剩下的才難呢。
把小冊子和筆直接丟了，他看看焦灼的日頭：「不行，得叫人。」
剩下的事兒根本不是人幹的。
梁羽想想就覺得他偉大的陛下可能已經在暗中給他修造廟宇了。
但他並不想怎麼早就名留青史啊.
他不想。
有人想。
王承恩就挺急的。
主要是年級大了，雖說按照科學依據來說，閹人壽命還要更長一些。
但這年頭的閹人老年之後生活質量是必然直線下降，且年輕時也多是勞碌，一身傷病在所難免，大都命短。
老王覺得自己命也長不到哪裡去。
神仙也得上天歸位不是？
所以南京的報紙連著幾天的勁爆新聞啊。
主次排的很清楚。
第一天報倭國的戰事，金山銀山什麼的，第二天報呂宋的事兒，第三天嘛，就對大明南洋公司呂宋一行大書特書。
王承恩這回可不讓收斂，專門說的必須在文章里點出提出前往呂宋的是他，指揮海戰的也是他，率軍攻擊『勝安拿』城的人也是他，後頭什麼安撫地方百姓啊，管理城池啊，找到呂宋總督後人啊。
全是咱老王的功勞。
此外還著重點出了咱大明南洋公司的強大，狠狠的壓服了紅毛夷，從他們手裡把水深火熱的呂宋土人和我漢家遺民給拯救了出來。
還給安排了工作。
只等我大明帝國一紙詔書，再派駐官員，這海外的呂宋勝安拿城，就成我大明領土了。
文章最後，還提了一嘴大明南洋公司在當地搜聽到的消息。
這年頭大明將整個菲律賓稱之為『大呂宋』，北部的呂宋島正式稱謂是『小呂宋』。
而南洋公司得了消息。
小呂宋島上有金礦。
大呂宋島上更多。
還扯上了當初嘉靖年間一場史冊中有記載的，一場對呂宋島的淘金之旅。
原來當年大明就已經探聽到呂宋有金礦，嘉靖朝因為俺答汗以及苗人叛亂，倭寇橫行而缺錢的時候，大臣閻應龍，張嶷等人就上疏：「呂宋機易山素產金銀，采之，歲可得金十萬兩、銀三十萬兩。」
聽著不多。
實則這產量和當時整個大明產量差不多了。
嘉靖帝聽了頗為動容，還真派了人去呂宋淘金。
甚至朝中群臣多有阻撓者，覺得海外呂宋遙遠，認為這倆大臣『即機易越在海外，亦決無遍地金銀，任人採取之理.不過假借朝命，闌出禁物，勾引諸番，以逞不軌之謀』。
這說了一通，完全沒法讓因為缺錢而紅了眼的嘉靖皇帝放棄，為這個被罷官棄官的都有。
可見這幾十萬兩銀子有多饞人，對大明有多重要。
而這海外拓金團也是成功組建起來了，直奔呂宋國。
但到了地方，呂宋國王自然不可能放任這伙淘金團在自己的地盤撒野，於是在招待使者的時候直言：「天朝欲遣人開山，山各有主，安得開？譬中華有山，可容我國開耶？」
前來淘金的大臣張嶷臉皮很厚，這山必須得開，金必須得挖。
呂宋國王也沒辦法，咬著牙讓張嶷跑到了那機易山，但張嶷沒找到黃金。
當然，也可能是找到了，但沒找到屬於大明的那一份。
總之，淘金團悻悻而歸。
但因為淘金團的抵達，使得呂宋國王心生不安，大明覬覦自己的黃金，也可能是領土，而呂宋國內的情況肯定是華人傳回大明的，所以呂宋國王在張嶷走後的第二年，隨即開始清算呂宋境內的華人，屠殺兩萬五千餘華人。
這淘金的事兒還沒完。
嘉靖帝缺錢缺的眼紅。
萬曆也是，還更缺了。
為了銀子，萬曆年間明廷把張嶷兩人的奏疏又翻了出來，沒有死心，又命名為王時和的使者遠走呂宋想要再查證一下。
沒找到。
當時的西班牙總督和之前的呂宋國王想的一樣，又開始打壓呂宋華人，行屠戮之舉。
之前兩波不但沒成，還害慘了當地華人。
但這次不一樣了。
大明南洋公司聲稱他們在當地人口中得到了切確消息，且真的發現了一座金礦。
還有投效者細細描述了一下呂宋到底有多少黃金。
那當真是『此地皆金，何必問豆所自』！
只能說閻應龍，張嶷兩人啊，要麼是真沒幹好，要麼是真中飽私囊肥了自己了，菲律賓世界第三的黃金儲量，還真能弄到點錢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