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1章 成了
地圖上自然不可能把大明南海的諸多城池地域都標示出來。
並且也不可能使用朱由檢給出的地圖。
而是根據大明現有的南疆南海地圖稍微修改一番後，只粗略描繪了大陸的形狀，然後在上方點出了南京城的位置，畫了一條南下的航線出來。
陸地不是重點，海上才是重點。
「這兒是是大員島，然後一路南下往廣州，然後是，交趾？但上頭寫了個莫，還有個黎？」
地方太遠了，對於一些大明百姓來說過於陌生，但報紙嘛，多是新鮮事，自然不乏有些學識的人跑來賣弄。
「這是把兩百年前永樂一朝的舊事寫上去了，交趾乃是成祖他老人家攻下安南胡朝之地後所設，至於上頭寫的倆字這就有些門道在裡頭了，黎朝乃逆臣也，於交趾起兵反我大明，而後占地以立黎朝。
這個莫字要稍好一些，交趾興亂之後，莫家向我大明獻地納降求封，我大明於是設安南都統使司，這兒便是那都統使的轄地。」
「南洋公司實是不凡啊，這交趾距離南京三千里之遙！竟也能一窺其貌！」
「你們再看，經交趾，然後再南下到汶萊，繞個彎兒到大呂宋，然後北上小呂宋.」
對於這地圖的討論炸開了鍋。
不只是市井，什麼文人士子官紳地主老爺乃至乞丐，對於這數千里之外的土地就充滿了好奇，更別說大明對這些土地大都有些宣稱在手。
這一塊小小的地圖，如今也擺在隆武帝朱聿鍵的桌案上。
只不過他現在查看的，乃是南洋公司呈上來的精修大圖版，桌子上的報紙自是沒有這獻上來的帶勁兒。
這大圖版也是由大明現有的海圖修改過來的，把大致地形改的精準了些，同時上頭標註了大明目前與越南一地諸多勢力的領地區分，標註了諸多城池和聚居地的位置。
還囊括了大明邕州部分地區以及瓊州海南島。
看的朱聿鍵都感覺眼花繚亂。
最主要的是，王承恩就站在他邊上為他答疑解惑。
「交趾啊，報紙上寫了這兩字，是你的意思？」
朱聿鍵細細看著地圖，上面有越南各個地區的總體人口，兵力，甚至還有各地稅收狀況，還有那一片片以顏色區分出的平原與山區。
對於一位君主來說，很誘人。
玩家看著地圖尚且想要玩填色遊戲，一位尚且有雄心的君主，自然不會對原本應該屬於他的土地沒有想法。
「內臣斗膽讓報紙添了上去。」
「好啊。」
朱聿鍵面上微笑，一揮手招呼其他太監：「把這份報紙給太子送去。」
隨後他看著王承恩道：「就像你的說的，公司的事和朕沒有關係，公司在交趾出了什麼事兒陷進去了，朕非但不會說一句好話，朝中彈劾詬病，朕還得跟著斥責公司，伱得記住。」
王承恩聞言反倒大喜，急忙跪地道：「正如陛下所言！公司主事兒的就只有內臣，絕無他人！」
「嗯。」
滿意的點點頭，朱聿鍵又看向地圖，輕聲道：「於海外占地殖民的的奏疏朕多看了幾遍，朕是覺得可行的，但朕來說不行，朝廷也沒錢了，所以只能讓南洋公司先做著試試看。
南邊也確實適合種甘蔗.南京的順武糖廠窟窿有些多了，你這一趟南下，首要是在廣州把糖廠安置妥當了，其次才是開闢海陸和殖民的事兒。」
男人沒錢，說話就沒底氣。
沒有錢，朱聿鍵就沒法在王承恩面前保持什麼懷疑忌憚，特別是王承恩就是他的財源。
還為他開闢財源。
大明從來不是亡於沒錢，但做皇帝的手頭就是沒錢，且好不容易湊出來的錢發下去根本不可能發揮它應有的效用。
如今的大明錦衣衛橫行霸道，閹黨興風作浪，東林黨在朝中頤指氣使。
隆武帝對腐敗也多有打壓。
但到現在吧，朱聿鍵發現自己撒下去的銀子，只有落在王承恩的手裡是最實在最有效果的，擲地有聲，能聽到迴響。
落其他人手裡一路漂沒下去，然後上個奏疏哄哄他，讓他以為事兒辦的不錯。
錦衣衛一查才知道事兒辦的沒眼看。
就這，還得讓特定的錦衣衛去查才能查到真相，錦衣衛里辦實事的也就一兩個。
和王承恩一樣，不信任都不行。
一旦除開他們，朱聿鍵就感覺自己身邊沒人了，連自己的大伴都不如他們。
「陛下說的內臣不敢忘，這新糖廠也是公司的產業，和朝廷，和陛下一點關係都沒有，這裡頭的份子，都是劉大善人。」
朱聿鍵滿意的點點頭，隨即又敦促道：「你雖走了，但報紙必須得安排妥當，走之前把管事帶來見見朕，和指揮使梁羽認識認識。」
報紙是個好東西。
稍微發力，朱聿鍵就意識到身為帝王的他絕對需要這樣一份能控制輿論的玩意兒為自己站台。
享受了利用民意將大義和道德的制高點拿捏在手的感覺。
那就根本甩不掉。
更好的是，大明帝國的皇帝，乃是天子。
跟凡俗世界的地方官員是割裂開的。
地方官犯了錯，地方出了惡霸，那麼淳樸的百姓絕對不會認為是遠在南京城中的皇帝犯了什麼錯，只罵狗官不罵皇帝，只有天災和整個世道的艱難，才是皇帝老兒的鍋。
所以水滸傳大熱。
談話之後，王承恩悄咪咪出了南京皇城。
帶著帷帽進了馬車，本來繃住的臉頓時笑開了花，微瘦的臉上全是褶子。
終於成了。
海貿，殖民。
這是朱由檢給定下的大方向。
而王承恩也自覺這就是他下西洋時應該做的事情，比之永樂年時更加輝煌，更加耀眼，非是威壓萬國，而是成為征服萬國的馬前卒。
一步步循序漸進引導隆武帝，現在終是得了首肯，奉旨下西洋。
雖然是以公司的名字，但比起用大明的名義更好。
只要離了大明實際控制的海域就可以肆無忌憚。
而大明水軍實際控制的海域鄭家勉強能算半個。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