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6章 上壓力

  第366章 上壓力

  頭頂的巨人發出的聲音震耳欲聾。

  前方兩名表親的哥哥正在行三跪九叩大禮,為了維持最後的體面他們並未叩的太過實在。

  不能讓地上的黃土污了面容,讓這對愛新覺羅氏恥辱至極的場面更顯狼藉。

  而這場面。

  讓手足無措的福臨頓感陌生。

  本以為見到了熟識的可以依靠的哥哥能有點依靠。

  想不到巨人只一聲吼,哥哥們便在他的命令下匍匐在地,朝著自己行跪禮。

  以往除過一些特殊場合,他們從未如此跪拜過自己。

  每逢此時,福臨便會有一種壓哥哥們一頭的快意。

  可如今,他心頭只一股子憋屈。

  冷不丁感覺肩膀上一沉,原來是黑旗兀兒特的大手扣了上來。

  一瞬間,福臨感覺自己右肩的血肉和骨骼都會被這隻大手輕易的捏碎,因此,他忍不住顫抖起來。

  「奴才求黑旗王莫要.」

  匍匐在地的閹人終是忍不住開口,對上朱由檢眼睛時卻開不了口。

  「本王只是與大汗親近一下。」

  說著朱由檢俯身在福臨側邊,朝著關城內的一眾牛錄和博洛兩人一揮手:「大汗為奸人所惑,險被裹挾出關,好在為本王麾下征北將軍所阻,如今卻無需憂心,這是本王麾下各軍將帥,肱骨之臣,此行皆是為了迎大汗入關而來的.」

  起身單膝跪地的岳樂聽著兀兒特說話。

  心頭起了殺意。

  對福臨的殺意。

  四九年四月初。

  黑河佳木斯旗扎薩克王,簡稱黑旗王兀兒特,於羅文峪口迎大清皇帝入關,並移駕通州玉田縣城外的索倫營大營。

  黑旗王兀兒特獻上諸多為皇帝立下王帳,安排親兵護衛,並號召旗內所有的將帥前來擁護覲見。

  同時,正黑旗也將迎回清帝的消息送抵京師。

  要求京師城內的諸王諸貝勒也來覲見。

  得知此消息,因為前往思陵祭拜而在通州城內停留的黑旗王女大為震撼,表示一定要來看這個熱鬧。

  此時的少女已經和之前判若兩人。

  以前是以少女本性強行表現的堅強獨立,審時度勢忍耐以待天時。

  如今嘛。

  時刻敦促自己乃是監國長公主,一旗之主的少女本性自是難改,但也強行演繹出一副軍政女強人的端莊強大。

  實則底子脆弱與稚嫩遮掩不住。

  此時此刻,恰如彼時彼刻。

  只不過一旗之主的權利,和一國之主的權利與負擔不是一個級別。

  不過在朱由檢看來是孩子有在漸漸進步的。

  這就挺好。

  或許當初咱就是沒人教,不然.

  「我兒看過那小皇帝了?看出什麼稀罕了?」

  黑色長短袖金紋裙遮掩斷臂,朱媺娖也單膝跪地打個千:「兒臣見過那偽帝了,自覺不過一平平無奇的庸碌人。」

  「說笑,孩童能看出什麼來,不說這個了,我兒可看了粘杆處最近從大明送來的摺子?可算是接觸到你大哥了。」

  「哦?」

  正黑旗挾天子以令諸侯。

  滿清內部自然是不會有響應的。

  且他們正在努力的掩蓋清帝福臨的存在,轉而將八旗諸將的注意力轉移到豪格身上。

  福臨?

  你們不需要知道關於他的任何事情,只要知道如今的八旗之主那是豪格。

  皇台吉的長子豪格。

  也是將來的大清皇帝。

  只差一個登基即位的儀式而已。

  所以在信使的消息被滿清諸王給截留冷處理之後,黑旗兀兒特覺得自己該維護一下大清皇帝的威嚴與地位了。

  隨即在生意蕭條的市集之中,在雙方的對峙戒備區遣人拿上大喇叭大吼大叫。

  以質問的態度吼著大清可汗,大清皇帝正在通州,大清諸王為何不往通州覲見。

  這番操作自然只能引得八旗士卒疑惑,上層稍微施壓一下士卒們也就憋在心裡了,短時間內翻不起什麼風浪,只能讓豪格,多爾袞等人覺得噁心。

  但隨後,黑旗索倫營在朱由檢的命令下開始活動,將軍營向京師的方向推進了數十里,並且開始動員披甲人向之前被擱置的戰壕移動,重新在戰壕之中布防。

  此舉自然讓滿清上下很是緊張。

  阿濟格剛帶著折損了百人左右的八旗兵回到京師防區,便不得不領兵靠向香河,提防黑旗軍突然發難。

  可南邊劉良佐的『大勝』刺激到了高傑與黃得功。

  高傑將戰壕與沒良心炮用的越發熟練,推進雖然緩慢,但卻讓清軍無可奈何。

  黃得功更是直接讓人抬著他的病榻隨軍行軍!此舉大大激勵了麾下士卒的士氣,使得面對黃得功所部的三順王處境很是艱難,卻又不敢再輕易後退。

  因為身後就是京師了。

  一戰失利,再次使得大清的處境無比艱難,壓力滿滿。

  就在這時,正黑旗的信使又來了。

  你們不來覲見也可以。

  但這問安的摺子總該給咱大清皇帝送點過來吧。

  知道伱們一個個都是軍權在握野心勃勃,但這該有的章程可不能亂了啊。

  咱兩黑旗以及黑藍旗,黑黃旗可是擁護在大清皇帝身邊的,最是看重這個。

  你送不送吧!

  翌日。

  索倫營從戰壕里又退了回去。

  問安摺子擺在了福臨的面前。

  福臨看著摺子一臉懵,只能問邊上的閹人。

  「本汗該怎麼做?寫些什麼?」

  沒錯。

  福臨根本沒有批過奏摺,別說軍政相關的摺子了,就是問安摺子也罕見,且入手後基本一打開,上頭已經有了硃批,瞥一眼也就拿下去了。

  下頭遞來的任何摺子,都是由多爾袞與濟爾哈朗包攬。

  開始摺子還往皇城裡送,多爾袞在皇城裡批摺子,後來八旗的摺子直接就往多爾袞的王府送了,連一些節假日外需要福臨走過場時,都是能不讓他動筆就不讓他動筆。

  免得壞事。

  「大汗想寫什麼就寫什麼。」

  福臨點頭。

  他其實是知道該怎麼做的。

  沒吃過豬肉也見過豬跑。

  只是長時間受到的管束和教育讓年幼的他缺乏自主的自信。

  即便是遇到了自己能夠決斷的事情,此時的他依舊需要爭取旁人的支持與認可後,才會安心的下手去做。

  學著寫了『朕安』二字後,福臨看向閹人道:「這樣可好?」

  「大汗字跡有先帝遺風。」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