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怕就滾遠些!」
那聲音透著森森的寒氣,語調中的陰冷連遮掩都不屑。寫到這裡我希望讀者記一下我們域名
趙宣被嚇得「嗷」一嗓子喊了出來,拖著楚八荒一起一蹦三尺高,慘烈的哭嚎聲在山間久久不能消散。
而楚八荒則在猝不及防之下被他帶了個跟斗,整個人直接在地上給摔懵了,好半天才緩過神來。
她爬起來之後在依舊鬼哭狼嚎的趙宣屁股上狠狠踹了一腳,這才繞到武族長的墳堆後面,謹慎地一探究竟。
因為天色黑下來了,所以她方才才沒有察覺到,這裡竟然藏了一個通身穿著玄色羽裙的女人。
她的臉上帶著濃烈的怨恨表情,一雙眼睛在黑夜裡驚人的亮,身上散發著淡淡的妖物特有的氣息,整個人看上去有些神經兮兮。
楚八荒掏出那根趙宣在陳家發現的黑羽,朝那女人揚了揚下巴。
「這翼羽便是你的吧?你為何會出現在此地,偷盜人家的嬰孩又是什麼緣故?」
那女人沒有說話,反倒皺起了眉,朝著楚八荒的方向用力嗅了幾下,表情逐漸變得驚疑。
想必她也聞出了楚八荒身上和自己同出一源的味道,所以在剎那間神情變得恍惚起來。
「是你……竟然是你。」
話才說出口,她便將墜滿了黑色羽翼的大袖一揮,一股疾風迅猛地朝趙宣襲去,楚八荒甚至沒有反應過來,趙宣就軟軟地倒了下去。
女人收拾完趙宣,目光就落在了楚八荒身上,朝著她一咧嘴,露出了滿口的黑牙。
「你不認得我,但我卻知道你。」
「便是因為你,我才能掙脫束縛,從沉睡中甦醒。」
楚八荒不明白她的意思,但下意識覺得這絕不是一件什麼好事。
「什麼叫因為我?」
那女人哈哈大笑起來,不多時竟笑出了眼淚。
「因你受天罰,原本被你獨占的媧皇神力溢散於天地間,吾等被封印束縛的神造之物才能感知神力從而甦醒,難道不是因為你嗎?」
楚八荒藏在袖子裡的指尖狠狠刺破了掌心,但她卻絲毫沒有感覺到疼痛。
只因為這妖物的話,讓她太過震撼了。
什麼叫做被她獨占的媧皇神力?
她之所以能夠使用神力,難道不是因為她是神明親手所造之物嗎?
神明一旦隕落,原本屬於祂們的力量就會消散在天地間,重新反哺養育大地的生靈,根本不可能獨立存在下來。
那麼為什麼這個妖物說自己會因為她溢散出來的神力而甦醒?
在這短短的一剎那,楚八荒的思緒陷入了前所未有的混亂。
她怔怔地望著那妖物,連自己都沒有意識到地重複了一句。
「媧皇神力?」
妖物怪異地笑了一聲,亮出了漆黑的長甲,驟然朝楚八荒襲來!
「你以為捲軸上的妖物們,有誰不想得到媧皇神力嗎!」
她是真的想要取自己的性命!
在意識到這一點的時候,楚八荒出自本能地仰身後退,急急撤去躲開了這詭異妖物的突襲。
可退了沒有多遠,她就被暈倒在地的趙宣絆倒,而那女妖的殺意已經到了眼前。
絕望的感覺在這一瞬間漫上心頭。
可就在此刻,一支閃耀著淡淡金色光芒的長條狀虛影自楚八荒擋在自己面前的手掌中浮了出來。
那是一支金色的箭。
它自楚八荒的掌中穿透而出,就像是有人在操控一般,以肉眼無法看清的速度直直朝著女妖釘了過去。
不僅僅是楚八荒,就連那女妖都看著那道虛影愣在了原地。
直到她被金色虛影徹底穿透。
那支箭影簡直就像是出來和女妖say了一句hello,在穿過她的身體後就消失在了空中。
可女妖卻渾身顫抖著,不可置信地睜大了眼睛,渾身脫力般重重倒在了地上。
她用盡全身的力氣喘息著,悵然若失地看著還沒有回過神來的楚八荒,身體逐漸化成黑煙被夜風吹散,只是臉上竟然露出了一個委屈的表情。
「母、母親……」
如果再早一些知道楚八荒的身份,無論如何她都不會這樣衝動出手的。
千年的沉睡,對她的思念,都在山頂被風吹散了。
甚至來不及說出口。
好大兒:「……?」
老楚:「……?」
好大兒如遭雷劈地怔怔看向身邊的人,自我懷疑地提出來自靈魂的疑問。
「她、她剛才管你叫啥?」
什麼叫做「母親」?女妖怪自己都說了她是神造之物啊。
她的母親難道不應當就是創造出她的那位神明嗎?
可楚八荒明明也是神造之物,怎麼可能是她「母親」?!
老楚比它還要茫然:「這不符合我的風格啊,我一向都是讓人認我做爹的。」
那支金箭她是有印象的,進入管理局之後她曾用它無數次揍趴了許多敵人。
原來它第一次出現的時間就是在這個時候啊。
不知道日後的自己看著這一幕發出了感嘆,現實里的楚八荒現在還沒有搞清楚狀況。
她看著自己的手掌,掌心處因為沾染了塵土而顯得有些髒,但皮膚卻是完好無損的。
那支箭究竟是怎麼出現的?她竟然不知道自己的體內原來還有這樣厲害的一個東西。
儘管被許多疑問纏繞著,但楚八荒沒有忘記先前那妖物透露出來的信息。
她是自一個「捲軸」上甦醒過來的,除了她之外,還有許多妖物也甦醒了。
這些妖物都是神造之物,甚至很可能都是被媧皇所造的。
所以在楚八荒遭受了天罰,神力削弱之後,這些妖物才會被她溢散出來的神力所喚醒。
而接下來,還會有許許多多的妖物被她所吸引,盡皆奔赴而來,擾亂這個平靜山村的生活。
這是天道新的懲罰嗎?
因為皮肉之苦已經不能阻止楚八荒向孟繁辛的堅定奔赴,所以特意利用這些妖物前來擾亂她的決心?
還是說她命里有風,註定要顛沛流離不停漂泊,一旦駐足停留,就會給別人帶來災難?
她不知道,可心裡卻已經生出了恐懼。
原來對她而言,凡世的平靜生活才是最不可奢求之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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