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不是才見過他不久,楚八荒還真不一定能認出來面前的這個丑東西是誰。
她上前兩步,故作無意地把晏玉衡擋在了身後,對著那身形高大,懷中還抱著一個不知道什麼東西的醜八怪揚了揚下巴。
「喲,小檮杌,原來是你啊!」
「怎麼,你竟然從當年的那場爆炸之中逃了出來嗎?」
楚八荒沒有注意到,她身後的晏玉衡的眉宇驟然一蹙。
檮杌的身形一滯,旋即神色大怒,揚手就朝著楚八荒攻了過來。
打完嘴炮就慫的楚八荒正想躲到晏玉衡身後,可一想到自己現在應該是不知道他身份的情況,只能硬咬著牙,豎起了經典的手勢。
「Stop!」
檮杌的腳步登時一頓,在這種情形下顯出兩分詭異的乖巧來。
楚八荒挺起了胸膛,一點都沒有為魚肉的自覺,提起要求來還分外的理直氣壯。
「反正我都是要死的,你就不想在我臨死前告訴我,這一切究竟是怎麼回事嗎?」
檮杌惡狠狠地豎起了眼睛,像是看出了她的意圖一般冷笑了一聲。
「不想。」
「你若有心有疑問,不妨去下面問閻君!」
楚八荒伸直的手掌微微彎了兩分。
這……這大反派怎麼不走尋常路的!
人家其他反派在即將得手的時候都會得意忘形地發表一大通感言,他竟然不按套路走?!
現在可怎麼是好……
但眼下肯定是來不及再細思對策了。
頭頂再次響起了驚雷咆哮,雷電炸裂蒼穹的聲響,檮杌也再次攻了過來。
楚八荒一掌推開身後一直一言不發的晏玉衡,同時腳尖一踮,自半空中一個翻身,才算堪堪躲過了檮杌的利爪。
與此同時,她的掌中驀地再次出現了在地宮中的時候兌換出來的那把峨眉刺,快速朝著檮杌的後頸刺去,同時口中騷話不斷。
「哎呦喂,我知道自己生得美,是你日思夜想都得不到的絕世容顏,但也不要這麼粗魯嘛!」
「我喜歡的是溫潤有禮的公子哥,不是只知道往姑娘懷裡撲的粗魯客!」
但奈何這隻檮杌小的時候看起來雖然是白白胖胖粉粉嫩嫩的,但長大了之後卻皮糙肉厚,這把由凡鐵鑄成的峨眉刺只在他的脖頸處劃出了一道淺淺的白印子。
連表皮都沒有劃傷。
檮杌的沖勢止住了之後,也不理離他只有兩步之遙的晏玉衡,反而滿眼血紅地回過頭來,再次朝著剛剛落地的楚八荒沖了過來。
楚八荒:「……」
不至於吧大哥?
她只是在那場幻境之中傷了他一次而已,不至於這麼拼命吧!
明明是三個人的電影,晏玉衡卻始終不能有姓名?!
這種寵愛她真的不想要啊!
但這隻檮杌卻不知道為何,就像是瘋了一般專門盯著楚八荒一個人打。
楚八荒在地宮裡的時候心脈就已經受損,如今面對著這隻檮杌就更加不是對手了。
在被他重重地拍了兩掌之後,楚八荒的喉間湧出了一抹鮮紅。
完球,沒有力氣了。
她看了一眼垂首立在一旁,不知道在思考什麼人生哲理的晏玉衡,暗暗嘆了口氣。
這位大爺肯定是指望不上了。
想了想,她驀地抬起頭,看著天上風雨欲來的電閃雷鳴,靈光一閃,想出了一個不太保險的辦法。
但這個辦法也同樣需要檮杌的配合。
楚八荒就像是自己迫不及待的找死一般,嗤笑了一聲,對著檮杌勾了勾手指。
「修狗,來啊,過來姐姐這裡,姐姐給你骨頭吃。」
「嘬嘬嘬,狗勾,你這人身太過醜陋了,還是變成狗勾的模樣要更可愛些。」
晏玉衡的眉頭蹙得更深了。
她這是在自尋死路嗎?
那檮杌大概也沒有想到楚八荒的身手雖然不怎麼樣,但身法卻分外靈活,逃起命來簡直就像泥鰍一樣滑不溜手。
他一怒之下整張臉便猙獰了起來,眨眼的功夫就化成了原形。
……更加丑了。
楚八荒瞅准了時機,在檮杌撲上來將要咬斷她的腦袋的時候,用一個鷂子翻身的姿勢……做到了檮杌的脖子上。
此舉一出,就連晏玉衡也顧不得再做什麼思考人生狀了,驚訝地瞪大了眼,對著楚八荒急聲喊起來。
「你、你快下來,它會要了你的命的!」
檮杌的尾巴有多厲害,楚八荒可能不知道,但他是見過的。
兩人才勉強合抱的水缸被它們的尾巴輕輕鬆鬆一掃便能碎成渣,像楚八荒這樣的凡人之身,又怎麼可能抵擋得住那一擊?
天空中的雷聲越來越響,越來越近,像是攜裹著毀天滅地之威,威嚴地審判著世間眾人。
楚八荒卻揚起頭來,朝他露出一抹張揚的笑容來。
「小道士莫怕,姐姐讓你瞧一瞧姐姐的大招!」
話音剛落,檮杌那條長達六七米,有嬰兒手臂粗細的尾巴便朝著她的身影快速抽了過來。
楚八荒被重重地掃到了地上。
就在檮杌的利爪伸到了她面前,即將要被了結性命的時候,從天而降一道巨大的雷柱直直地落到了他頭上。
那閃著細碎電花的爪子離了她只有不到十厘米的距離,就這麼停頓了下來。
楚八荒重重地咳出一口血來,細看的話似乎還能察覺裡面混雜了一些破碎的內臟。
她得意一笑,面上一點痛苦的表情都沒有。
「看見了嗎?這招就叫做——唯物主義的雷劈!」
檮杌的身影冒著黑煙砸到了地上,渾身顫抖著,再沒有了方才的活力。
它的脖子上隱約還能看到一把……峨眉刺?!
好大兒被她的騷操作驚掉了手裡的砂糖橘,瞪大了眼睛驚叫出聲。
「你你你、你這是怎麼做到的!」
楚八荒虛弱地嘆了口氣,摸著自己的心口,疼得臉都皺起來了。
「雖然它皮糙肉厚,力氣又大,動作還快……」
「但是上過小學的小朋友都知道,下雨天的時候不能躲在樹下。」
好大兒:「……」
這解釋還不如不解釋,它更聽不懂了。
楚八荒笑眯眯地摸了摸它的小光頭,總算是恢復了些活力。
「因為濕木導電呀。」
「可是如果論導電……還有什麼能比鐵器更厲害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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