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您能夠行刺成功那倒也無妨。Google搜索」國王帶著白手套的手漫不經心地卷著那編進金線的馬鞭,「不過,您說這樣的話,我的騎士們恐怕會有些不大客氣的意見。」
「陛下的騎士們忠心耿耿。」
年輕人微微欠身,為自己剛剛的發言致歉。
對於他的話,國王不置可否。
年輕人仔細地觀察著面前的年輕君主。
他真算得上聲名狼藉,但是他看起來也尊貴極了。
他銀色的頭髮垂至肩膀,身上的緋紅騎馬服外套用金色的絲線繡滿了薔薇花紋,一枚暗金的鐵薔薇固定著他潔白的領巾。但除此之外,年輕人卻看到了其他令他驚駭的東西。
面前的國王無比奪目,但是他捕捉到的那零星命運的預兆卻……
那預兆該怎麼形容?
年輕人是名傑出的占星師。
在經過精心準備之下,他有一定的機會從一些命運強烈的人身上捕捉到一點朦朧的預兆。正因為如此他才會要求將軍在談判的時候讓自己參與——他想親眼見見這位羅格朗的少年國王。
但是,他準備了一個早上,終於見到這位國王的時候,他捕捉到了完全不在想像中的預兆。
他透過蒼白水晶的鏡片,用滴了晨曦之露的眼睛來觀察立於下午三點陽光中的國王,那一瞬間浮現在他眼前的是一個……一個、一個漩渦。
或者說一片扭曲的幕布,深沉得就像地獄的幕布上,血色的漩渦交織著——那是暗紅色是不是象徵著對方身上薔薇家族的血脈?
命運的預兆只持續了不到短短一秒,占星師卻已經面無血色。
不僅是因為那一瞬間抽去的精力,更因為那一瞬間窺視到的畫面。
仿佛有無法窮極的壓迫力和血腥從那黑與紅交織中透出來。
會是他嗎?
那顆從深淵海峽中躍然而起的太陽,會是這位傲慢的少年國王嗎?將會成為太陽的人,怎麼會與這麼濃重的黑暗和猩紅為伴?還是果真如將軍所說,太陽定是他們勃萊西王國的陛下?
占星師分不清了。
「您的臉色可真是差極了。難道勃萊西連一名學者的溫飽都無法解決嗎?」
占星師感覺到國王也在打量自己。
對方的目光漫不經心,但是莫名地就教人背後升起一股涼意——也許是因為剛剛所見的畫面。他一時間不敢直視這位國王。
占星師欠身:「勃萊西對學者十分重視,將軍更是如此,是我自己不習慣深淵海峽這一側的氣候——這裡可真冷啊。」
「按照您的話,勃萊西的氣候大有不同?」國王問。
「是的。」
為了不讓對方察覺自己剛剛做了什麼事情,占星師介紹起處於深淵海峽另外一側的國家——看得出,他對自己的國家感情深厚,至少他努力地用自己乾巴巴的語言讓那個一直到了十月才開始下起第一場雪的國度顯得更美一點。
不過,這位可憐的占星師先生雖然在計算星座角度的數字上很有一手,但在文字詞藻上就顯得十分窘迫了。
感謝國王似乎維持著一點騎士風度,沒有對他枯燥的解說發表什麼意見,大發慈悲地讓他講完了。
但是真的是大發慈悲嗎?
占星師的語言用光了,他向國王告辭。
目視著蒼白占星師前往藍色帳篷的身影,國王唇邊浮過一絲很快就隱去的微笑。
「他們在這裡根本就沒有辦法長期支撐下去。」
國王自言自語。
可憐的年輕人習慣性地用以數字和角度來描繪天上的星辰和深淵海峽對岸的勃萊西——這是占星師的通病,就像史學家總是旁徵博引一樣。一般的人只在那乾巴巴的數字中頭暈眼花,恨不得立刻逃離。
然而,國王卻從那些數字中獲得了自己想要的東西。
羅格朗帝國在勃萊西王國的西側,中間橫亘著深淵海峽,因此被稱為「西大陸」。羅格朗帝國在九月份就已經雪覆大地,勃萊西王國在橫向上與它相差無幾,它們都處於較高的維度。但因為有羅格朗帝國的阻擋,勃萊西的冬季來得很晚。
國王在這兩天的散步中觀察到對方的士兵不止一個下意識地抱著胳膊了。
除此之外,高緯度對勃萊西王國並不是毫無影響。
寒風雖然被西大陸阻攔下了,但是洋流可未必。如今已是九月的末尾,很快等到十月,深淵海峽上將捲起風暴,洋流方向也將為之一改,到時候從勃萊西王國出發橫穿深淵海峽的船隻「逆風逆水」——他們將需要同時與風暴和洋流對抗。
這意味著運送物資的成本將以十倍百倍的代價上升。
士兵不習慣過早的隆冬,物資運送的昂貴价格……
勃萊西王國占領月河要塞一天,就是將金子往深淵海峽里砸一天。
想來此刻,在深淵海峽的對岸港口,水手們和船商已經開始抱怨了。要知道,在這個時代,不論是羅格朗帝國也好,勃萊西王國也好,都沒有什麼不侵害平民利益給予補貼的說法。
率領遠征軍的勃萊西將軍不可能不了解這些。
那可是位經驗十足的老將,從他命令參與談判的人都需要穿得嚴實,與羅格朗人一般無二中不難看出。
但是他們已經窘迫到無法也將自己的守衛士兵包裹得嚴實一些的地步。
國王猜測,也許在深淵海峽的另外一側,與他敵對的那個國家中發生了點兒有意思的事情。
感謝那位可憐的占星師先生,他永遠也想不到,自己將多麼關鍵的信息透露給了敵國的君主。
看,運氣站在羅格朗帝國這一邊,不是嗎?
「回帳篷。」
退遠一些的鐵甲騎士們重新上前,他們聽到國王這麼說。
「這場談判該結束了。」
鐵甲騎士們向國王鞠躬。
與那些在加冕典禮上向國王宣誓效忠的貴族們不同,這些騎士是國王的「誓約騎士」,他們獨屬於國王,只執行國王的任何一個命令,用自己的命來保衛國王。
所有對國王不利的人或者事物都將迎上他們鋒利的刀劍。
為首的騎士長直起身後,看了看勃萊西王國的帳篷。
「那是名占星師,我想他是為了窺視您的命運而來。」
騎士長向國王欠身,將手按在了劍柄上。
「陛下,需要我解決他嗎?」
他的口氣讓人明白,只要國王稍微點一下頭,他就會讓那名年輕的占星師神不知鬼不覺地消失在這個世界上。
對於誓約騎士而言可沒有什麼不搞暗殺的高貴準則,他的準則只有一個:
那就是國王的意志。
這是他們的使命。
窺視命運?
國王隨意地想。
這可真是最好笑的話。
他能有什麼命運呢?
一個從出生開始就深陷死亡漩渦的人,一個與魔鬼做了交易連自己的靈魂都賣掉的人?如果有機會的話,他倒是想問問那位占星師先生,他從自己身上看到了什麼。
…………
在談判陷入雙方互不退讓很長一段時間後,作為最關鍵人物的國王終於出現在了談判桌上。
他坐在自己的位置,手肘懶洋洋地撐在扶手上,冰藍的眼眸挑剔地打量著為了談判正得面紅耳赤的人們——不論是他的臣子還是他的敵人。
這位國王這點上倒是十分「一視同仁」,他的傲慢不針對特定的某個人。
——他誰都看不起。
關於白金漢公爵的兒子雙方已經達成了統一,羅格朗帝國分期交付贖金,在收到國王交付的第二筆贖金之後,遠征軍將交還人質。不過為此,羅格朗帝國需要每個月多付一筆延期費。
只有對月河要塞的處置久爭不下。
羅格朗帝國當然無法失去月河要塞,但是對方開出的條件實在太高了。其中有一條要求羅格朗帝國割讓他們的一處港口。
不過,雙方都認為這處港口的交割只是個添頭。那只是個位置很差的小港口,承載量也很低。關於其他幾項雙方海外殖民地的條約才是重點。
這處港口很快地就達成了一致意見。
國王在此時終於有了動靜。
他拍了拍手,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如果我沒有記錯的話,那處港口應該歸屬我的領地?」
國王伸手下壓,制止了眾人的爭吵,帳篷中只剩下他輕柔的聲音。
「陛下,那是作為兩國停戰友好通商的標誌。」
遠征將軍對這位暴君沒什麼好印象,口氣十分強硬。
「這是交還月河要塞的必要條件之一。」
內務總管附在國王耳邊,冒著國王發火的危險,試圖讓國王明白他的港口相比月河要塞並沒有那麼重要。
「如果你們真的想占據月河要塞也未必不可。」
國王毫無明君風範。
他一開口談判使臣們眼前就是一黑。
「我不關心它到底是不是處於什麼和什麼的咽喉上,這些對我無關要緊。」國王乾脆利落地道,「只要我願意,我的叔父總會替我重新將它奪回來。既然如此,我為何要付出美麗的港口?」
「你們願意守著那堆破石頭就守著吧。」
他態度十分冷淡,擺明了對月河要塞毫不在意。
帝國咽喉的月河要塞到了國王口中成為了「一堆破石頭」,這不僅讓羅格朗帝國的使臣們氣得哆嗦,也讓他們的敵人們臉色鐵青。
勝券在握的將軍臉色變得十分難看。
他們將月河要塞作為重要的籌碼,但萬萬沒有想到,普爾蘭一世居然傲慢到這種地步,絲毫不願意受一絲刁難。
完全不按常理。
作者有話要說: 遠征將軍:mmp,有個牛逼的叔父很了不起嗎?
暴君:別在意,我沒有針對誰,我誰都瞧不起。
替敵方打出最佳的占星師:???發生了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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