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十獄君一

  女魔臉上的龍鱗都快翕張開來,因為恐懼,她的膝蓋發軟,瘦削成一把骨頭的身體僵硬地站在原地,她下意識想走,可是想到之前眼前人的所作所為,她的雙腳灌鉛似的釘在原地,連逃都不敢。

  其餘的魔聽雲棠那散漫冰冷的語氣,頗為覺得冒犯,一個臉上粗粗地畫了幾條豎立著的紋路的男魔道:「嗤,水光瓦亮的小姑娘,瞧不起咱們魔域?」

  「沒事兒,你不喜歡咱們這種紋路,咱們也不強求。」他陰森森一笑,露出慘白的牙齒,「把你捉來綁起來,用我手上這蛇劍在你身上密密雕上別的紋路,你那如花似玉的臉蛋想雕什麼?」

  「鷲!」那女魔嘴皮哆嗦,她見雲棠眼裡的散漫已經開始慢慢正色,想讓同伴住嘴。

  那名鷲的男魔不悅道:「紫煙,你被她一句話嚇成這樣?老子之前天天嚇你也沒見你跟老子睡啊,你現在做出這個瑟瑟縮縮的樣子給誰看?之前辰光耀請你和他睡你把他命根子扭斷時沒見你這麼膽小啊。」

  魔域的眾魔早習慣了這種說話方式,一個個心如止水。

  太虛劍府諸位弟子哪裡聽過這種污言穢語,什麼睡不睡,什麼命根子扭斷不扭斷,女修們紅著臉,哪怕是男修,也覺得腿間涼颼颼。

  紫煙,也就是那女魔剜了鷲一眼:「你自己看看她是誰!」

  「她是誰,老子憑什麼不能罵?」

  雲棠道:「可能她是覺得你大放厥詞罵你爹,有些不孝順吧。」

  她好像一點兒也不緊張,一些魔漸漸看出不對勁兒,別的弟子都強壓著恐懼,這女修倒非常淡定,反常即代表有隱情,眾魔中陸陸續續又有兩個魔覺得雲棠的臉有些熟悉,他們殘酷的神色中帶出幾絲凝重。

  那位叫鷲的男魔之前從未見過雲棠,現在驟然被問候,臉色結結實實陰沉下來,抽出脊骨中的蛇劍:「黃口小兒。」

  這男魔是元嬰中期修為,蛇劍一出,眾多弟子都感覺到一股陰冷之氣,就像是蛇魔在背後盯著自己的骨頭。

  紫煙道:「鷲,住手!」

  誰願意聽她的?

  元嬰中期的鷲對上金丹期的雲棠,原本局勢應當一邊倒,雲棠背後的弟子們見狀也要紛紛要支援雲棠,然而,這個魔是一個劍修。

  雲棠想想,現在她沒有之前的修為,只能虛張聲勢,必須一招拿下眼前的鷲,危機才會解除。但凡她有一點點猶豫不決,哪怕說紫煙認出了她,也會因為她修為下降而殺了她。

  一個手刃魔君、揚名立萬的機會誰不想要,畢竟,她的人頭應該值很多東西。

  雲棠身上還有燕霽留下的極惡古的仙草,那夜她吃了後手心出現劍紋,她便沒再服用。雲棠早在剛才看到他們時,就已經捏碎手心的仙草,汁液從雲棠的手心浸入她的經脈。

  蛇劍已然到雲棠面門上,她連腰間的長劍都沒抽出來,周身如自動形成一個劍域。鷲還以為她估計是外面宗門裡被保護太過的廢物,不過一劍就被嚇怕了,然而,雲棠只輕輕伸手,非常輕易地挾住那柄細長的劍。

  她像是對鷲的劍非常了解,拇指和食指在劍柄連接著長劍的地方這麼一按,剎那間,從劍身上跳出一條青綠色的蛇,鱗片光滑冰冷,咻咻地吐著蛇信。

  這是蛇劍的劍靈,連鷲都沒見過它幾眼,如今卻被雲棠輕而易舉給捉住。

  青綠色的蛇纏在雲棠手腕上,乖順得像一條綠玉鐲子。

  雲棠不喜歡這種長條形的生物,但現在也只能拿著它,道:「你主人想在本君臉上刻東西,你說,本君在他臉上刻什麼?」

  蛇靈乖乖順順地在雲棠手腕處纏繞,這下不只是鷲,就連雲棠身後的弟子也覺得不對勁兒。

  就臉而言,雲棠美而嬌憨,看起來甚至偏弱,一看就像養尊處優長大的嬌小姐。然而此時她手腕上搭了一條綠蛇,冰冷而艷麗,讓她整個人的氣質都變得陌生起來。

  「你是誰?」鷲厲聲問道。

  他的劍怎麼可能會輕而易舉地被別人給接住,而且還召喚不回來,種種反常讓鷲想到一個人。

  在那個人光芒最盛最瘋之時,魔域的劍修數量最少,哪怕有少數劍修,也不得不再學另一門保命技藝,因為那個人對上劍修,有著絕對的勝算。

  雲棠道:「多好的眼睛,怎麼就長在你這個人身上?」她把蛇靈團成一團,手心出漸漸亮起的劍紋讓蛇靈更不敢造次,雲棠把蛇靈丟回去沒入蛇劍之中,蛇劍光芒晦暗,灰溜溜地不再聽鷲的號令。

  鷲的蛇劍成了一把凡劍,他驚魂甫定地看著雲棠,但是並未再激動衝上去打。

  魔域的人,惜命,識時務,打不過還上去打真會死人。雲棠似笑非笑地看著他:「本君離開魔域還不到一年,魔域便後浪拍前浪,不記得本君了?」

  「十獄君?」鷲身後的眾位魔哪裡不知道十獄君的風格,十獄君對劍修有著絕對的壓制,似乎和她的劍和劍意有關,而劍修本就是諸多修士中最擅長戰鬥的一種,所以,十獄君橫空出世,經過幾次血洗魔域,成功躋身十大魔君中的第六名。

  也只有她,才會不費吹灰之力奪走蛇靈。

  鷲聽聞她果真有可能是十獄君,一顆心涼到谷底,如果真是十獄君,那他們估計會全死在這兒。十獄君招式古怪,心狠手辣,她的修為在十位魔君之中排名倒數,但偏偏有那麼強。

  眾魔沉默下來,慢慢朝後退步,生怕雲棠陡然發難。他們好不容易得到從魔域出來一趟的機會,要是就這樣碰上十獄君反而死了,誰肯甘心?

  這些魔當中,只有紫煙曾和雲棠有一面之緣,她道:「大人……我們來此是為了別的事情,不敢和大人爭鋒。」

  雲棠拎著劍,噙著絲冰冷的笑站在原地,像是冰冷的青松。今日碰見這麼多魔域的人,將過往的血猩、戒備全部給雲棠刺激了出來。

  她心想這種狀態裝逼還是挺不錯的,別人不敢懷疑她。

  雲棠道:「本君還以為你們是來為了孤蒼渺來取本君人頭。」

  孤蒼渺就是那個狼子野心、反了水的二把手。

  她假意張望:「就你們幾個?別人沒來?」

  紫煙硬著頭皮:「大人,您的名字雖然一直在追殺榜前列,但是我們並沒有人手來清算大人,哪怕有,以我們的級別也不知道,我們是奉命來騷擾太虛劍府。」

  十獄君,真要追殺怎麼可能派他們來。要僅僅是勝過十獄君,或許只重金聘請十獄君前面的魔君便行,但如果是誅殺她……一個魔君遭受性命之虞時的反撲,一定慘烈無比,哪怕是排名第一的青夜魔君,有把握全身而退嗎?

  紫煙有女魔都有的心細敏感,她想到第一次碰到十獄君的時候,那時候十獄君還未成名,魔域只紛紛傳言新興起一位劍修,手段狠辣,哪怕是食人的九常真人還是搜魂修煉的魂魄谷所有人,都被那位劍修所殺,沒有一位生還的活口。

  他們能判斷出是同一人所為,是從屍體上看到一模一樣的劍傷。

  紫煙本沒太過在意此事,她只想著今後躲著點拿劍的人也就罷了,直到有一日,紫煙被靠雙修增進修為的魔抓去,那位魔有一些勢力,在魔域比較偏遠的地方有一座小小的城,城內之人都靠雙修修習。

  要僅僅是雙修就能漲修為,這等美事,紫煙能自動躺床上去等著。可這群人是靠採補對方的修為,硬生生把對方吸乾來增長修為,紫煙自然不願意。

  她被城內的人拖進去,無數雙充滿惡意的眼睛盯著她,似乎已經在計算怎麼瓜分她。

  就是在這時候,紫煙碰上了雲棠。

  她也在那裡,坐在一個角落裡,旁邊便是累累的人骨頭,大概都是些女人頭骨,她們為什麼死在那兒,頭骨被人隨意放置,已經不用猜測。

  紫煙以為自己也要死了,魔域每天都有人死去,她這個死法只是其中比較輕鬆的一項。被別人採補靈力而死,死之前至少也有爽到,要是被什麼鬼修、蠱修抓去剝皮煉骨,那才是真的疼呢。

  紫煙只是看向角落裡坐著的姑娘,她很好看,哪怕紫煙一個女人,都會忍不住心動。她在魔域穿了一件白色的衣服,有些寬大,不知道是從哪具屍體上扒下來的男裝,穿在她身上飄啊飄,白骨都變得夢幻起來。

  紫煙忍不住心想,要是這麼個姑娘沒在魔域,在哪兒肯定都能過得很好吧。可是沒辦法,她們今天就要一起去死了。

  「大哥,旁邊坐著的妞兒也不錯,這一個娘們兒不夠分,要不我們……」

  「想什麼呢?」那個人道,「那得先城主嘗過,才能給你,你猴急個屁,先嘗嘗這個。」

  這種粗俗的話,紫煙不是第一次聽了,畢竟她也用自己的身體換過資源,既然是交換,對方能有多溫柔?

  就是個物件。

  但是紫煙現在仍然不甘心,她自己的身體她自己樂意拿去交換,那是她的事兒,她今日要死在這群人手中,真是能膈應她到投胎。

  紫煙正絕望之時,角落裡那個白衣女修開口了,她的聲音幾乎帶著極端的冷漠,讓人一聽,就知道她的靈魂可能都被魔域給磨沒了。

  她說:「我忍不住了,能不能先對我動手?」

  她居然這麼主動,哪個人還忍得住,那位大哥便嬉皮笑臉走過去:「要等老大來,不過你這樣的美人兒要求,我可以先和你玩玩兒別的。」

  旁邊的人說著好,讓她見識見識。

  那位大哥已經猴急地在脫褲子,紫煙只以為她是一心求死,她閉上眼睛,不想看下一步,結果,四周忽然寂靜一片,紫煙聽到水滴滴落的聲音,刺鼻的血味沖入紫煙的鼻腔,她睜開眼睛:眼前是一片屍山血海,城裡大大小小几百口人,全都在這瞬間死去,按理,那麼快的速度,他們應當感受不到疼痛,然而此刻他們像是陷落在黑暗中的沼澤,面上滿是掙扎、扭曲,伸著手祈求生存希望,他們的血開成一枝枝盛放的梅花,形成鮮明對比。

  而那名女子身上一滴血都沒沾上,紫煙正怔愣時,腹部一疼,她也中了一劍。

  ……她不是要救她,只是殺性上來了,所以才殺那麼多人。

  紫煙感覺生命飛速流逝,然而,那名女子忽然「咦」了一聲,眼裡閃過一絲掙扎,眼裡的冰層如融化一般,她抽出劍,看了紫煙一眼,轉身離開。

  這一劍,讓紫煙撿回一條性命。

  她毫不懷疑,這個女子就是最近魔域聲名鵲起的那位劍修,不久後,別人稱她為十獄君,這個名字的來源好像是從她手中的劍演化而來,紫煙不敢多打聽。

  後來,紫煙為了活命,經過一段時間的拼搏,她加入曉,成為暗殺堂的一員。她進去後殺了不少人,級別慢慢變高,但是,也從未見過曉的頭領,她只有一次見到了暗殺堂深居簡出的堂主,赫然是那名女子,也就是十獄君。

  她似乎和孤蒼渺大人在說些什麼,鬧得不歡而散,孤蒼渺大人氣得砸了好幾個茶杯。

  然後……十獄君一劍把孤蒼渺大人的房子都給削塌了,一臉冷色走出來。

  她碰到紫煙,對她說:「別在臉上畫龍鱗,傷眼。」

  ……這就是紫煙關於十獄君的全部記憶,十獄君為什麼要叛出曉,甚至於她為什麼加入曉,紫煙完全不知道。

  雲棠倒知道,就是因為她成立曉的時候少了打手,少了威勢,她就自己上了唄。

  一個高深莫測的頭領,修為深不可測,連十獄君都供他驅策,豈不是能氣到很大的震懾作用?誰能想到是她創業初期的虛張生勢呢。

  可惜她辛苦打拼下來的家業,終究是被孤蒼渺那個畜生給篡奪了。

  如今所有魔知道是十獄君在這兒,已經不再想完成任務,只想全身而退,紫煙繼續遊說:「大人,請問大人和身後這群人是什麼關係?如果大人要保下他們,我們絕不會和大人爭鋒。」

  雲棠看向紫煙,手指抵開一截劍鞘。

  「你要本君留下你性命,還要本君向你透露本君的信息?」

  紫煙臉色一變:「大人,我不是那個意思……我們這就走。」

  紫煙他們和獻魔人不一樣,獻魔人回不去魔域,適應不了外面的生活,它的心早就死了,哪怕雲棠偽裝成千面魔君,獻魔人也只是怕,但是紫煙她們想活著,她們才看到修真界的美與富饒,她們不願意死。

  因為有渴望,所以更懦弱。

  沒人願意和追殺榜第一的十獄君對上。

  雲棠微微勾起唇角,她周身的劍意已經讓眾魔當中使劍的魔倍感壓力,眾魔退開,他們起初走得還比較慢,等到確定十獄君不會偷襲他們後,腳步飛快,一溜煙兒就不見了。

  真正的魔,從來都是逃跑比戰鬥更出色。

  雲棠也是。

  見到危機解除,雲棠欲要轉過身,和別的弟子一起回去。

  她還沒轉過身時,身後就傳來異動,今日這麼多魔氣刺激雲棠,雲棠現在哪哪兒都戒備,聽見異動,她即刻轉過身,朝發出響動處望去。

  蘇非煙白著臉,充滿戒備地望著雲棠,倒後退幾步:「你……你究竟是誰?」

  蘇非煙拔出長劍,她從剛才雲棠和別人的對話中聽出不對勁,雲棠認識那群魔!

  要不是有什麼交易,那群高階魔怎麼可能輕易放過他們?正邪不兩立,蘇非煙原本還有些害怕,但她一想,她身邊有這麼多弟子,她怕什麼?

  「你快說,你究竟是誰你不說,你就不能回去禍害其他人。」蘇非煙清純的小臉布滿警戒,雲棠如果不是什麼好人,就不能帶她回太虛劍府。

  「我是你爹,你認不出來嗎?」雲棠今天直面曾經的故人,她快壓抑不住心裡的血氣,就像獻魔人那樣,她感覺好不容易調節好的心態快要崩回去。

  蘇非煙:……

  雲棠儘量控制自己,她控制情緒時,可不想蘇非煙再來螞蚱一般刺激她自己。

  雲棠根本沒出劍,只用劍鞘,便一下把蘇非煙對著自己的劍給震飛出去。

  她道:「現在魔域的魔走了,你知道拿劍指著我了,知道清算我了。剛才魔域的魔在這兒時怎麼沒見到你出頭,我給了你什麼錯覺讓你覺得我軟,可以被你欺負著走?」

  雲棠說的是眾人都看到的事實,蘇非煙想要弄清楚雲棠的身份沒錯,可是剛才她不出聲,現在危機解除後立馬翻臉不認人,讓人感覺太過奇怪。

  雲棠冷笑,她知道今天說不動其中有些人,她肯定回不去太虛劍府。

  哪怕現在她在曉那邊身份暴露,她也得回太虛劍府借著護山大陣躲開曉,等到真君們打退這一波曉,她才能安全離開。

  更何況,燕霽還要回來呢。

  雲棠把手放在嘴邊:「正邪不兩立,你要清算我,那我把之前的魔叫回來你和他們慢慢談。」

  說著,她就作勢要喊。

  蘇非煙面色一變,那群魔她們怎麼打得過?

  其餘弟子中,的確有一部分人擔憂雲棠和那些魔熟稔的交談,雖然他們聽得雲裡霧裡,但是,他們也知道,現在最重要的事是回太虛劍府,不是在這兒大庭廣眾下就清算幫了他們的雲棠。

  一名弟子道:「蘇師妹,你別鬧了,我們知道你和雲師姐不和,但現在不是給你耍脾氣的時候。」

  蘇非煙臉色一陣青白:「我沒錯,如果說雲棠是魔,帶她回太虛劍府就是引狼入室,我們總要為其餘弟子考慮。」

  「所以你是想把我排除在外,我為了救你們,我身上沒有傀儡絲,我從護山大陣里出來陷入險境,現在我靠著在魔域聽到的一些消息糊弄住別的魔,我們都不用死了,然後你不允許我進入護山大陣,一會兒魔域的人回過味兒來,是不是得把我撕碎?」

  雲棠壓抑著殺意,但凡她發現別人的舉動會真的導致她死,她就忍不住想殺了對方。

  可惜現在不行,現在殺了蘇非煙,她就沒法回太虛劍府避難。雲棠已經在腦海里想了蘇非煙的千萬種死法,最後慢慢按捺住。

  雲棠問道:「你不覺得你恩將仇報,很白眼狼?」

  蘇非煙被雲棠所救,現在卻仍斤斤計較此事,的確白眼狼。她咬牙道:「我只是為了別的弟子的安全著想。」

  其餘弟子道:「你一個人所想就行了嗎?我們願意讓雲師妹進去,你別搗亂拖延時間。」

  藍成這下更厭惡蘇非煙,他深吸一口氣:「蘇非煙,你之前也入過魔,沒人能保證你心魔去除,要不要你也不進護山大陣,在外面待著。」

  「師兄!」蘇非煙萬萬沒想到他能說出此話,她對雲棠心有不滿不假,可剛才的發言也不全是為了她自己,可是其餘弟子都冷眼看著她,蘇非煙只能忍下委屈,不再管這件事。

  藍成先讓雲棠進護山大陣:「師妹,你先進去。」

  雲棠點點頭,她正要走近太虛劍府護山大陣之時,遠處傳來一陣極強的魔力,擋住所有人的去路,一個清俊含笑的青衫男修飛過來,他生了雙含情目,麵皮白淨。

  「十獄君在這裡?」青衫男修嘴角浮起一個微笑,「你們恐怕是被騙了,十獄君可不只是十獄君呢……十獄君可是曉的創始者,孤蒼渺大人的手足,之前說十獄君叛出曉,不過是因為她不再接暗殺任務,準備將所有精力放在對於曉的管控上,這一次,十獄君大人也跟著我們來了,你們這些蠢才,可是被騙了?」

  多麼熟悉的傻逼聲。

  雲棠轉過頭,見到溫如風持著笛子而來,他身後跟著紫煙等震驚的魔,還有一位眾星拱月的身穿白衣、臉戴面具的人,從身形上看,和雲棠幾乎完全一模一樣,就連衣服也是她之前穿過的款式。

  這……

  經過雲蘇氏等人操作的雲棠瞬間反應過來,這個是她的替身吧。真是排面,她離開修真界八年,修真界爹娘給她找了一個替身,離開魔域一年,魔域的人又給她找了個替身。

  這難道就是排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