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81章 無稽之談
「我明白了。」
兩人的身後,熒也跟了過來。她對面前的眾人怒目而視道:「你們為什麼要騙我!」
「唉……,擔心的不正是這個嗎?」一向端莊的鐘離臉上此刻也遍布愁容。
「那這樣有什麼意義?記憶中的人,真的算人嗎!」得到鍾離的確認,熒晃了晃自己的腦袋,像是不敢相信那般。
走著走著,她突然停下了腳步。
「當!」
勁風伴隨著刺耳的金鐵交鳴聲呼嘯而過,只見熒一個原地瞬身沖向了鍾離。
長槍和單手劍相碰,一時間竟然不分上下。從王座上走下來熒,已經突破了最初天理設下的封印。
「算,又或者是不算?我最開始是疑惑的,可你記憶中的人太惟妙惟俏了,漸漸我便覺得算是原來的他們了。」
「可在我這裡,假的就是假的!」熒一聲大吼,她雙臂發力,所有的力量宣洩而出,甚至將鍾離的壓得接連後退。
「假作真時真亦假,真作假時真亦假。」偏開熒的進攻,鍾離轉身同她拉開了距離。
「而且如今,非假不可啊。」說著,他便搖了搖頭。傳說中頂天立地的武神,此刻卻比行將就木的老人還要死氣沉沉。
熒從未見過鍾離這般模樣,一時間竟然連心中的憤怒都散去不少。
「鍾離你還是這麼有文化。」溫迪跳到其身旁,攙扶著他起來。
最古老的兩個神明,像是兩個老頭一般。
溫迪抬起頭,他看向熒,收回了臉上的嬉笑:「熒,你對這一切感到憤怒我理解。可你有沒有想過……深淵來了大家該怎麼辦?」
「漆黑、混沌、禁忌,世界之外都是這種東西,它們已經快鑿碎蛋殼了。」
溫迪仰頭望天,他清晰地明白,在天的對面是地,這個世界是顛倒過來的。
陸地被厚重的地殼包裹在星球之內,地殼和原初之人最初的力量構成的這個世界的「蛋殼」,阻止著宇宙的漆黑侵蝕而來。
然而在兩次王座大戰和坎瑞亞災變之後,「蛋殼」已經布滿了裂紋,世界之外的漆黑已經蠢蠢欲動。
「熒,我問你,當蛋殼破碎,漆黑宇宙迎面撲來,有什麼能拯救大家?」
「我們不行,殘廢的法涅斯也不行,大家的希望就只有你了。」
溫迪緩緩說道。
「你是人之子,輕易就能在星海中穿梭。因為你的記憶而誕生的大家,也可以!」
溫迪向熒伸出了手。這是個操蛋的世界,漆黑在宇宙中才是正常的,而偏偏提瓦特是不正常的那個。
無論蛋殼多麼堅固,原初之人多麼強大,深淵總會侵蝕進提瓦特。
到那時,無論是人還是這個世界,都將化為漆黑的一部分。
用人之子的記憶重塑這個世界算是拯救嗎?或許不算,但它至少可以讓提瓦特在漆黑宇宙的包裹中保持原來的模樣。
這也是法涅斯想出來的,鍾離和溫迪默認的,沒有辦法的辦法。
此刻熒的怒氣早已消散,她攥緊自己的雙拳,為悲慘的事實而感到無力。
突然間,她像是想到了什麼,宛如抓住救命稻草般急忙說道:「原初逆轉了毀滅,我也是原初之人!你們就不能等我變強……變到和法涅斯一樣強嗎!!」
「來不及了。」
這次是法涅斯回答熒的問題。祂緩緩來到最前方,低頭看著腳下的流光說道:
「人之子,我知道為什麼我讓你一次次重複已經經歷過的旅途嗎?」
「……」
熒沒有說話,既然法涅斯這麼說了,她知道肯定不會單單是讓她記住旅途中的每一個人這麼簡單。
「提瓦特本身已經沒有未來了。它的下一步就是徹底粉碎。」
「世界給予人們展現命運的舞台,現在輪到世界需要命運來維護了。」
祂撿起一枚星輝,在受眾面摩挲一陣子後,又將其扔了回去。
在人之子記住提瓦特的一切前,燃燒的命運夠不夠維持這個破碎的世界,法涅斯自己也不知道。
「這……這……」
熒看了看法涅斯,又看了看熟知的各位神明,最終將目光落在了餘燼身上。
「前輩!你這麼強,一定有辦法,對吧?你一定有辦法的!」
「我……」
「有辦法又如何?和當初的我一樣逆轉一切?那人類的好奇你怎麼辦?小小的人啊,無時無刻不想著鑿穿地底,衝出宇宙。」
法涅斯面無表情的臉龐終於笑了,那是充滿無奈的笑,笑過之後,祂又接著問道:
「還是說你能夠改變整個宇宙的法則,所有的漆黑盡數驅散?」
「所以要學著和深淵共存,而不是一昧排斥。」
「哥哥!」
空也來到了天空島,他一上來便這般說道。不過這異想天開的想法自然是得不到眾人的認同。
「變成深淵使徒嗎?先不論成功率多少,期間的痛苦也足以讓絕大數普通人自殺了吧?」溫迪摸了摸下巴,然後搖了搖頭道。
「那你們就很好了嗎?一切我都聽見了,不都是死?至少成功變成深淵使徒後還是自己!」空雙目瞪圓。
他現在明白了為什麼無論如何他都會追尋深淵的力量了,不止是為坎瑞亞,更是為旅途中的大家。
空看了一眼法涅斯,和溫迪搖頭嘆息不同的是,哪怕空在祂面前討論深淵之事,祂也絲毫不在意。
或許祂也是實在沒有辦法了,只要能讓人們在深淵中倖存,就算變成深淵使徒,祂也樂得見此。
雙方都沉默了,一股無力感席捲了所有人。在宇宙的法則面前,就算是所謂的神,也不過螻蟻而已。
當深淵侵蝕而來,消失的只有人嗎?恐怕並非如此,神明也會在這漆黑的浪潮中盡數隕落。
提瓦特是有人掌控深淵的力量不假,但那和直接身處漆黑宇宙可不是一個概念。
「用人之子的記憶塑造這個世界……」雙方沉默間,餘燼喃喃自語了起來。
眾人的視線看向了他,但餘燼不見絲毫在意,他只是搖了搖頭。
「不行啊,不行啊。」
「那是和這個世界一模一樣的存在,怎麼不行?」法涅斯問道。
「真的一模一樣嗎?你們怎麼知道一模一樣?」
「難不成……你們清楚了解每一個人的喜怒哀樂?遇見什麼會笑,看見什麼會哭,笑是多少分?哭又是多大聲?這都知道?」
「不要自欺欺人!許多人一輩子不要說明白他人,就連自己也是糊糊塗塗,不知道自己喜歡什麼,不知道自己目標什麼,不知道自己遺憾什麼。」
「你們有點兒……太高傲了。」餘燼擦了擦手中的武器,想出了一個形容詞。
他現在除了自己,誰都不敢說百分百了解。比如說防火女為什麼老是捂臉,帕奇為什麼總是對他爆粗口之類的……
想憑藉記憶豎立起一個人……餘燼搖了搖頭。
「那你有辦法?」
「有的。」
餘燼點了點頭。但不等眾神驚喜,他又話鋒一轉,緊接著說道:
「只不過需要借你們性命一用!」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