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2章 消失的星辰
層岩巨淵之底，一名丘丘人在發生著常人看來根本不可能出現的變化——它的皮膚在泛白，面具在碎裂，身形在高大，絨毛在消退。
一個嶄新的人正在從丘丘人的軀體中蛻變出來。
但是變化的並不只有丘丘人而已……
地下是永無止境的黑暗，仿佛沒有時間的概念，可是地表卻不是這樣。餘燼他們混跡層岩巨淵時，地面的時間仍舊流轉。
等到他們解除詛咒時，地面已經來到了黑夜時分。
今天的提瓦特大多數地方是個好天氣，因此天空中星河如往常一樣散發著它閃亮而又璀璨的星光。
但是這份璀璨，卻和往常有些不一樣了。
楓丹，平平無奇的一處半山坡，平平無奇的一間小房子。不平平無奇的是其中大量的占星器材。
這些器材流轉著星光與水紋，一看就知道價值不菲。
凌亂的器材中，一個頭戴碩大魔女帽的老魔女正伏案寫寫畫畫，不知在幹些什麼。
她的帽子和法袍上充滿點綴滿了星星，不知道這樣是能增加她的法力還是因為她單純喜歡星星。
潔白而又帶著微藍的星光從窗戶傾灑而入，讓老魔女寫作的筆尖停滯了下來。
「不知道小莫娜有沒有拿回我的……」大占星師亞斯妥曼瑟·芭比洛斯·崔斯梅姬斯圖斯似乎想到了什麼難以啟齒的事情，沒有再繼續說下去。
她抬起頭，渾濁的眼珠和天空上的星辰對視了起來。星光對於這個老魔女而言似乎有著無窮的魔力。
她渾濁的雙眼因為星光而變得清澈，再然後，她猛的低下了頭。
「怎……怎麼回事？！」
看著自己有些充滿皺紋的雙手，芭比洛斯立馬推開椅子跑到屋子的二樓上。
二樓開了一個大天窗，正對著天窗的，是一個精密的天文望遠鏡。
「星星竟然不按照既定軌跡運行……」口中喃喃自語著，芭比洛斯便將眼珠放在望遠鏡下仔細觀察了起來。
視線越過各種星光和瀰漫的星際塵埃，死死鎖定在剛剛她看見的那顆星星上。
芭比洛斯看的沒錯，這個星星的軌跡就是胡亂的，沒有任何規律的。
其他人或許只會覺得這沒什麼大不了，但是對於一生研究星空的芭比洛斯可不是這樣。
她比其他人更在意星空，也比其他人更了解星辰軌跡的背後意味著什麼。
命運倒映在星空上，這是誰都不敢說出來的事。
但是如今竟然有星辰打破了既定的命運，開始肆意遊走，這其中所蘊含的意味，芭比洛斯只要稍微一想，就覺得頭皮發麻。
「是不是該把那幾個老夥計重新叫一叫了，這種事，不好辦啊。」芭比洛斯垂目沉思，她可以肯定，今天提瓦特的變化，比以往任何時候都要大。
當然，這要刨去上古之時天理確定規則時的那段時光。除開那段久遠的時光，就算是五百年前的大災，在芭比洛斯看來給提瓦特帶來的變化也不過於此。
「等等……，還有變化？！」
芭比洛斯合上半邊兒的眼皮子立馬瞪得老大，因為她發現天空中那顆胡亂運行的星辰又起了新的變化。
在她的視野中，運行軌道毫無規律的那顆星星正在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暗淡下去，最終徹底消失在了視野中。
不是因為光芒消散而消失在視野中，而是整顆星辰直接被抹去了。
星空中空出了一角，那裡只有漆黑的背景，而沒有任何東西。
「……」
「我是不是該找一個地方避避災了？」芭比洛斯把自己的眼睛從望遠鏡下挪開了。
她在二樓呆呆站著，不知道該做什麼好？如果星辰脫離軌跡算是有人擺脫了確定命運的束縛，那麼星辰直接消失算什麼？
死了？那不可能，死去之人的命星會化作逸散的星塵，會從天空墜落，但是絕對不會消失。
星辰消失，芭比洛斯只能想到一個可能——那就是有人掙脫了規則的束縛，天理的束縛。
不管那個人是怎麼做到的，跳出世界運行規則這件事無疑觸碰到天空島的底線。
命運的錨定是天空島神明最為看重的東西。既然有人打破了規則，就要承受來自規則的報復——儘管如今的規則已經殘缺不堪。
「嘛……，我這個老婆子占著『B』的稱號已經太久了，也是時候讓位給小莫娜了。」短暫呆愣一會兒後，芭比洛斯就急匆匆跑向了樓下。
巨大的魔女帽一顫一顫，芭比洛斯匆忙到連椅子都沒有坐，竟然直接趴在桌子上寫了起來。
「這樣應該就差不多了。」看著桌面上筆記略顯潦草的紙條，芭比洛斯隨手打了個響指。
「啵！」從桌面上鼓出的水泡破解，一直栩栩如生的鴿子就出現在了她的眼前。當然，前提是忽視掉它透明的身體。
「去，把這個給莫娜，告訴她，為師最近要去避……咳咳，要去調研，魔女會方面就交給她處理了。」
「咕咕！」由水幻化而成的信鴿歪了歪腦袋，然後大口一張，就將紙條給吞進腹中。
羽翼撲扇間，信鴿便從窗戶飛向了更遠處。而芭比洛斯一刻也沒有閒著，她環視了一下四周精心打造的占星器具，眼神中閃過一絲不舍。
「算了算了，帶不走，不能帶！」僅僅猶豫了一會兒，芭比洛斯就狠下了心來。
要說這個世界上誰對命運與星空了解最深？那必然是魔女和占星師。
如今星辰消失，等到天理反應過來，怕不是首先要拿這兩個職業開刀。
屆時除了自己那幾個和天空島達成了交易的姐妹之外，估計沒幾個能活下來。
不過儘管如此，芭比洛斯還是堅信莫娜可以活下來的！因為她是自己最棒的徒弟——絕對不是因為芭比洛斯想給自己豎個嘲諷牌。
「再見了，我的小屋！」戀戀不捨看了一眼這個自己生活過許久的小屋後，芭比洛斯頭也不回地逃跑了。
那速度，一沒看出來她有什麼戀戀不捨，二沒看出來她是個老太婆。
健步如飛，不過如此。
……
層岩巨淵，丘丘人身上非人的部分逐漸褪去，顯露出其為人的本質。
新生坎瑞亞人蜷縮著身子，呼吸綿長而又富有規律，像是沉浸在什麼美夢中一般。
「刺啦！」
戴因將自己身後的披風扯下一塊，蓋在了蜷縮在地面，光溜溜的軀體上。
他竭力控制著自己身體，輕輕撥動了一下那人的眼皮。放大的星型瞳孔和收縮的星型瞳孔一併出現。
「呼……，呼……」壓抑著內心的激動，戴因輕手輕腳地漸漸遠離了。
扭頭望向餘燼，然後他剛剛平靜下來的臉龐頓時又劇烈波動了起來。
其臉上的震驚表情，不亞於剛剛親眼見到復生的坎瑞亞人。
揉了揉自己雙眼，兩個背對著戴因的身影逐漸清晰，那是一黑一白。
戴因看見了什麼？戴因看見了派蒙在和餘燼角力。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