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1章 面子大
「咕嚕……」特瓦林抬頭看了看在大海之中升起的身影。熔岩、黑石……這些已經徹底占滿了特瓦林的整個視野。
雙眼中，除了庫特里巨大的身軀外，特瓦林再也看不見任何其他的東西。
「停停！我說停停！」餘燼橫飛在特瓦林和庫特里之間，下壓了一下手掌說道。
幸虧他有先見之明，不然的話，說不定就要看見同類相殘的慘劇了。
庫特里的身軀扭動了一下，他的眼睛斜瞟向餘燼，然後他就看見餘燼雙手拿著法杖，正在敲鑼打鼓。
「咣咣咣！」的聲音敲得老響。
庫特里回憶了一下那道刻印在腦海中的星空激流，覺得自己應該頂不住兩發齊射，於是很自覺地縮了回去。
「嘩啦啦～」
海浪翻湧，大地又變回了原來的樣子，就連庫特里睜開眼睛的位置都一點兒沒變。
餘燼擦了擦自己額頭上不存在的汗水，心中有些欣慰。看來他還是有些面子的。
「盯——」
一道有些刺眼的目光傳來，餘燼低頭望去，就發現庫特里眼睛正盯著特瓦林不放。
他就這麼靜靜看著，什麼都不說，讓氣氛陷入了一股奇特的尷尬之中。
「其實吧，特瓦林也不是你想的那樣，主要是他一頭孤零零的出生，什麼都不知道。」餘燼在幫特瓦林說話。
「盯——」
「你看吧，什麼都不知道的情況下，風神接近了特瓦林，特瓦林可不親近風神嗎？」
「盯——」
「不是他親近我，是我被他的歌喉和詩歌給吸引過來。」一直沉默的特瓦林發聲了。
他深吸了一口氣，點點頭繼續說道：「我是風神的眷屬。」
「人類的歌聲和歡笑讓我欣喜，詩人的詠嘆與曲調令我也讓我深思，於是我化為了四風守護。亦是風神的眷屬。」
「轟隆！」
庫特里的大眼閉合，隨後便是一陣充滿自嘲和不甘的笑聲。
「呵呵呵……，風神、風龍、風神的眷屬……」
笑聲中充滿了一種淒涼之感。似乎是笑夠了，庫特里的大眼又重新睜開，他望向特瓦林，淡淡說道：
「小傢伙，走吧，你在新秩序下有了自己的位置。和我這個老不死的接觸太多，不會有好結果的。」
說完，庫特里的眼睛又閉了起來。
「庫特里……」特瓦林還想對庫特里說些什麼，但是卻被身旁擠眼睛給止住了。
別問餘燼是怎麼擠眼睛的，反正特瓦林就是能從餘燼頭盔的窺視孔中看出來了「快走！」的意思。
短暫思索了一段時間後，特瓦林便飛去了遠方。既然庫特里現在不想見他，那麼他強留在這裡也是自討沒趣。
特瓦林飛的很快，不一會兒便不見了蹤影。看見特瓦林走了，餘燼從空中落下，踩在了庫特里的皮膚上——假如庫特里體表沒有污垢的話。
「喂喂喂！起來啦！」餘燼踩了踩地面，大聲喊道。
庫特里沒有動靜。
「不起來是吧，那我可就要開鑽了！」餘燼說著，就舉起了自己的法杖。
一個藍青色的魔力鑽頭出現在餘燼手上，正是交界地礦工必備魔法——爆破岩盤！
「停停停！」大地又是一陣顫動，庫特里睜開眼睛，這下輪到他說停停了。
「呦呵，不是挺硬氣的嗎？怎麼睜眼了？」餘燼收回法杖，戲謔說道。
「有什麼事快說！」庫特里翻了翻白眼，他現在只想趕緊讓餘燼離開這裡。
庫特里心情很鬱悶，想靜一靜。
「沒什麼事兒，就是擔心伱想不開而已。」餘燼坐在地上，拍了拍庫特里。
「我能有什麼事兒？我還沒有那麼脆弱。」雖然自己內心很不是滋味，但是庫特里表現得還是很硬氣。
他瞥向遠方，那是剛剛特瓦林離去的方向。特瓦林是二代龍，現在的他已經徹底融入了人類的秩序之下。
對於特瓦林，這自然是極好的；但對於庫特里，這便意味著屬於元素龍的時代，徹底消失了。
元素生命的頂點便是龍，一但他們也倒向了人類，那麼屬於七神的秩序，便再也沒有了顛覆的可能。
明明這種情況足以讓任何一頭元素龍憤怒，事實上庫特里最開始也確實是怒不可遏。
但當理智重歸腦海，庫特里卻感受到了一股濃重的悲哀。
他有什麼資格去指責特瓦林呢？特瓦林從誕生便是生活在新的秩序之下。
相識的是人類、所愛的是人類、守護的也是人類。可以這麼說，他和特瓦林，就只剩下「元素生物」這一點是相同的。
其餘的，不要說是想法，就連外表他都和特瓦林大為不同。
時代車輪碾過舊時代殘黨的悲哀，莫過於此了。
想到這裡，庫特里心中的鬱悶更甚。甚至看到人形的餘燼都有些不順眼了。
「走走走！你等會兒再來，現在我看見你們人類就心煩，等我心情好了你再來找我！」庫特里煩躁地下達了逐客令，他現在只想要大睡一覺。
要不是身上還有一大堆的眷屬，估計他就要去追尋龍王【尼伯龍根】的腳步去了。
「看見人類這麼煩？」餘燼摸了摸下巴，像是在思索什麼一樣。
「對！看見你們就煩，趕緊給我走遠點兒！」庫特里其實也不是真的憎恨人類，他比任何人都清楚，真正的罪魁禍首是天空之上的僭越者。
但誰讓天空上的那些人一天天不下來，而餘燼正好又在庫特里眼前呢？
說是討厭，更多是發泄一下剛剛被特瓦林激起來的怨氣罷了。
「好吧，既然如此，告訴你一個秘密。」餘燼跑到庫特里眼睛旁，一副神秘兮兮的樣子。
「什麼？」庫特里很疑惑。
「其實我不是人類。」餘燼比劃里一下，仿佛說出了什麼驚天大秘聞。
「我知道。」庫特里變成了死魚眼。
「？？？」
「你要是人類的話，那我立馬對法涅斯舉雙手雙腳投降。」庫特里冷笑幾聲。
餘燼這般實力，再加上他之前展示的那滲人可怖的「手臂」，庫特里腦子壞掉了才會相信餘燼是人類。
「那你還對我發火？」餘燼揮了揮拳頭，他現在再想該給庫特里整什麼「紋身」比較好了。
餘燼牌純手打紋身，保證遇火不糊，入水不溺。
「誰讓你和人類體型那麼像？心情不好，體諒一下。」庫特里也覺得有些不好意思，不找那些七神和天空之人，反而對餘燼泄氣，他都懷疑自己是不是變了。
不如說，好不容易有了個新朋友，庫特里心中的情緒終於有了發泄的方向，所以才會對餘燼吐槽一下心中的鬱悶。
「所以說，你究竟是什麼？」庫特里好奇的聲音從深海之下傳來，他是真的好奇餘燼是什麼東西。
難不成是世界之外的人？
「你這麼說……，我也不知道啊。」餘燼攤了攤手，在庫特里罵娘之前，他又接著說道：「以前的話……，應該叫『小人』、『矮人』？」
「額……，迷迷糊糊的，我也不清楚。」
餘燼說著，便將自己的的盔甲給卸下來，露出了其中乾癟的，皮包骨般瘦弱的「枯枝」。
「這才是我本質的模樣。」
「至於以前所說的人類模樣，才是虛假的。」
將臂甲重新戴上，餘燼搖了搖頭。誰能想到，人類的本質，就是活屍呢？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