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2章 原初與惡兆
「這下麻煩了。」
阿貝多看著面前轉過身來的霜落和激流，額頭上開始滲出了細汗。
雖然不知道這兩個傢伙是什麼來頭，但是聽散兵的話，應該是深淵魔物之類的生物。
口吐人言，能和執行官博弈的魔物，怎麼看實力都不會弱到那裡去。
【未知的深淵魔物啊】，阿貝多看了看深淵使徒，壓下自己心中的好奇心，將武器再度取出。
「或許，我們可以談談。你們想要探究黃金樹？可以，我會把我的研究成果告訴你們。」
阿貝多握著單手劍，警惕地看向散兵和兩個高大的深淵使徒。
「他在拖延時間，快點兒上！等蒙德的增援來了，別說他，那棵大樹的一根毛你們都拿不到！」
散兵大喝一聲，隨後就率先沖向了阿貝多。現在正是爭分奪秒的時刻，就算不能將阿貝多擄走，他的那些資料也是不錯的收穫。
要是錯過這次機會，愚人眾估計就只能通過外交手段拿到關於黃金樹的信息。
真到了那一步，能拿到多少信息是其次，最重要的是它意味著散兵的失敗。
而散兵，不允許自己失敗。
至於深淵教團？身為非人之物的它們，想到再如此輕鬆地接近黃金樹，恐怕就要付諸武力了。
而大規模的出動，就意味著暴露，這是潛藏在暗處的深淵教團所不能接受的。
教團中有太多東西不能拿到地面上。
「我比伱聰明！」霜落和激流也不甘示弱，大步跟進。
「果然被看出來了嗎？」阿貝多看著來勢洶洶的三人，低頭嘆了口氣。
自己想要拖延時間的想法，被識破了。
「希望，沒事吧。」阿貝多的眼神一下變得無比嚴肅，即便是剛才散兵和深淵使徒達成合作時，他的面色也沒有如此凝重過。
白堊，是變化的開始，是抽離了一切雜質之後的產物。同時，也是原初之人的質料。
阿貝多將自己的意識無比集中，逐漸引導著自己體內那股無處不在的「變化」欲望。
最先變化的是阿貝多的雙眼，其碧綠的眼眸不再平滑，而是如同凹凸鏡面一般崎嶇不平。
其中倒映出來的，便是散兵和深淵使徒漣漪狀扭曲的鏡像倒影。
與此同時，散兵和使徒的身影在阿貝多的眼中也瞬間緩慢了下來。
但是阿貝多卻沒有任何動作。倒不是他不想動，而是他的身體跟不上他的反應。
要是想讓自己的軀體跟上如今強化後的反應，阿貝多估計得要把自己全身的肌肉器官都要「變化」個遍。
與其這樣，不如趁著這難得的時間，先增強一下自己局部的實力。
強忍著意識被撕扯的痛苦，阿貝多看向了自己的腰間，那裡懸掛著他的岩神之眼。
閉上雙眼，阿貝多將自己無垢的軀體削去幾分。潔白無瑕的泥土蠕動到阿貝多的腰間，開始了「瀆神」般的變化。
最先是一個和岩神之眼外層差不多的框架被揉成，隨後框架中誕生出了一個圓潤的，如同眼球般的玻璃珠。
不過那玻璃珠渾濁無比，還未染上它應有的顏色。
「啊！」阿貝多眼前的景象突然變得五彩斑斕起來，劇烈的撕扯感就仿佛要將他的意識給撕成無數份。
他的無垢之軀在渴求赤成的靈魂。很明顯，現在的阿貝多的靈魂還沒有完全赤成，不足以支撐起他沒有限制的無垢之軀。
「糟糕！」阿貝多面色扭曲，現在他能感受自己的身體已經開始不聽他的控制了，這是失控的前兆。
「不斷變化的軀體？沒想到第一眼就看到了這麼神奇的『人』。」
一個粗糙帶毛的手掌握住了阿貝多青筋暴起的腦袋。
在阿貝多模糊的視線中，他只看見一道巨大黑色陰影迅速籠罩住了他，和遠處緩慢前行的散兵與深淵使徒形成了鮮明對比。
接著就是一股熱流從天靈蓋湧入阿貝多的軀體之中。頓時，撕扯、模糊、變化……，一切都恢復了原本的樣子。
同樣，遠處的三道身影也瞬間模糊了起來。
「小心！」阿貝多顧不得驚訝於自己的變化，他本能般大吼道，希望自己身後的那個巨大身影能夠有所警覺。
「轟！」
快到宛如虛幻的殘影攜帶著金色的流光，不過一瞬間，沖向阿貝多三道身影便翻飛了出去。
「嘭！」
遠處濺起一片塵土，但是阿貝多都沒有在意。因為他的眼前出現了一個從未見過的「巨人」。
暗棕色的斗篷披風披在身上，在他頭部的左側，一簇螺旋交織的彎角生出，看起來和他半個腦袋差不多大。
「巨人」的體型比遊蕩在野外的遺蹟守衛還要高大幾分。而他的手上，一個對於普通人而言如同長劍的金色匕首正在逐漸消散。看來那抹金色的流光正是這匕首發出的。
「好……好快！」散兵掙扎著起身，他剛剛只感覺眼前一陣模糊，隨後自己就被某種武器擊中，翻飛了出去。
散兵深呼一口氣，氣流的異變讓他有些驚疑。他低頭看去，發現自己的胸口處已經多了一道猙獰的豁口。
不過傷人者仿佛沒有要奪取散兵性命的意思，那傷口只是劃開他的體表，並沒有再進一步。
散兵扭頭看去，就發現了胸口處同樣多出一道破口的霜落和激流。
和散兵不同時，他們只是外衣被劃破，僅僅露出了其內黑藍相間的軀體。
「蒙葛特，向諸位問好。」蒙葛特對著四人點了點頭，拄著那如同拐杖般的咒劍說道。
「你就是這樣問好的？」散兵摸了摸自己胸口處的傷痕，打量著蒙葛特說道。
實力如此強的傢伙，為什麼愚人眾沒有一點兒關於他的情報。
要是阿貝多一人如此那還可以用紕漏來解釋，但是一下子多出兩個，散兵有些想罵娘。
「我還能對你們三個問好，就足夠你們竊喜的了。」蒙葛特抬頭看了看一旁璀璨的黃金樹，像是追憶般說道。
新的黃金樹，比交界地的小，比小黃金樹大。但不論如何，他再次見到了黃金樹，不是嗎？
原本蒙葛特以為自己再次見到黃金樹會很興奮，但是出乎他預料的是，從黃金樹中走出再到外面仰視黃金樹，蒙葛特心中竟然沒有泛起多大的波瀾。
蒙葛特喜歡的是黃金樹嗎？恐怕不是，他喜歡的只是繁榮、秩序與美好。
雖然這與半生處於下水道的蒙葛特而言無緣，但是蒙葛特就是喜歡這些。
正如他觸及靈魂的大盧恩中所迴蕩的聲音所言，單純想要去愛，不求回報的去愛。
或許也正因為如此，蒙葛特才會在新的時代退休，安心在自己的小屋中，看著來來往往的行人笑而不語。
「哦？我現在發現你似乎比我還要狂妄。」散兵挑了挑眉頭，這還是他第一次被他人蔑視。
「不是狂妄，是事實。」蒙葛特抬起自己的咒劍，輕輕敲動了一下地面。
「嘩啦啦！」
無言的威壓吹起地面上的枯枝落葉，向著四周蔓延而來，讓所有人的內心為之一緊。
「不想歸樹的話，速速退去！」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