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8章 地底之下的呢喃
「扎，給我狠狠往下面扎！」
黃金樹的一處分枝上，餘燼激情四射地指揮著黃金樹如何紮根。
其實他就光說說，具體怎麼操作還是要看黃金樹自己的。畢竟餘燼也沒有當過樹，他也不知道該怎麼生長。
所以他也就只能為黃金樹加油鼓氣了。
距離餘燼約摸千米的地面下，沒有沉寂多久的大地再度轟鳴了起來。
那些巨大無比，貫穿於整個龍脊雪山的黃金樹根須開始了蠕動。它們原本是裸露在地面之上的，但是現在全部鑽入了地底。
一個又一個深不見底的巨坑出現在龍脊雪山的表面上，讓人不由得擔心這座不知道屹立了多久的古老山脈是否會就此崩塌。
不過好在這種擔心是多餘的，黃金樹只是把主根深深扎進了大地之內，其他細小的根須則是在淺層生長。
如果有人能將龍脊雪山鑿開的話，就會發現此時雪山的山體之內已是密密麻麻的大樹根須。
其山脈的穩定程度，比之過去還要更甚！至少山體滑坡之類的災害不用擔心會在龍脊雪山上發生了。
什麼？你說龍脊雪山之前根本不會下雨，也不會有山體滑坡？那沒事兒了。
大地轟鳴在持續著，整座雪山在都在顫抖。
忍冬之樹也察覺到了異常，事實上，它在山頂長出那個無比巨大的「前輩」時，就已經有不好的感覺了。
奈何它沒有腿，想跑也跑不掉。
現在的忍冬之樹只能在心中暗暗祈禱，希望那個巨大的「前輩」不要將根生到自己這邊來，孩子還很小，飯還沒有吃夠。
可惜忍冬之樹的想法註定要落空了，因為大地的震顫沒有任何消減的跡象，反而還愈演愈烈了。
它甚至能感覺到大地之下仿佛有什麼東西正在遊走。
然後它就地底之下的根須就被什麼東西給碰了一下。不是仿佛，地底之下就是有東西！
「你……你好白。」忍冬之樹那微微殘留的意志中突然響起了一道聲音，同聲音而來還有無盡的金黃。
不過忍冬之樹沒有卻任何反應，說到底，它不過剛剛才被熒從冰封之中救出，意識強度有限，根本不能做出什麼動作。
「神……神說，扎……紮根，順……順著你的根，紮根。」黃金樹沒有在意忍冬之樹的沉默，它現在腦海里只有餘燼在枝杈上說的那些話。
忍冬之樹突然就覺得自己被包裹住了，數不盡的根須逐漸纏繞在忍冬之樹那蒼白的數根上，它們在順著自己的根系向下生長。
「好……好撐，給你……你也嘗嘗，吃的。」黃金樹突然想到了什麼，它的根須開始扎入忍冬之樹的根須內。
伴隨著根須的刺入，一股溫熱的暖流開始從根系中湧上忍冬之樹的主幹。
在這股暖流之下，忍冬之樹那少的可憐的分叉上開始有些許銀白的光點生出，那是它的新芽。
忍冬之樹靈光一閃，它的意識比以前更加凝實，思緒也更加清晰了。
它知道該怎麼做了。
忍冬之樹的根須在黃金樹的供養之下也開始了生長。不過和黃金樹不同是，忍冬之樹的根須沒有像它那般胡亂生長，它帶著黃金樹的根，有目的地向著大地深處鑽去。
但是受限於忍冬之樹的大小以及它剛剛甦醒過來，純白的細根在地底之下前進得頗為艱難。
黃金樹自然也察覺到了這一點，它開始驅使自己的主根，向著忍冬之樹的方向前進。
這次，轟鳴與震顫不是地面獨有的了。在大地深處，這兩樣動靜隨著黃金樹的巨大樹根一併到來。
巨大的樹根宛如翻身的地龍，所過之處無論是岩石還是礦物，皆被絞得粉碎。
忍冬之樹那純白而又細小的根須終於能在地底深處肆意生長了。
就這樣，忍冬之樹負責指引方向，黃金樹負責開闢道路。兩種截然不同的大樹，在為著同一個目標而前進。
隨著深度的增加，地底似乎發生了某種奇特的變化。而這種變化反應在忍冬之樹上，就表現為忍冬之樹的根須開始變得虛幻了起來。
如果說之前它的根和普通樹木相比只是白了些的話，那麼現在已經徹底和「樹根」沾不上邊了。
現在忍冬之樹的根，與其說是樹根，倒不如說是白色溪流更為合適。
一道分枝眾多，格外纖細，能在地底同前行的白色溪流。
忍冬之樹根須停下來了，它在等待黃金樹的變化。接下來的路程，不是有形之物可以到達的。
不變，或者說穩固是黃金樹的特點，是無上意志當初創造它時親自刻印下來的特點。
只有永恆穩定，才能使黃金樹承擔起律法執行器的這一職責。
現在，這個特點似乎成為了一個阻礙，一個向更深處進發的阻礙。
不過它和以往的黃金樹不一樣，它澆灌了餘燼的血。
黃金樹只有在律法改變時才會隨律法一同改變自己的形態。律法是世界規則的體現，而餘燼的血，是足以創造世界的顏料。
「轟！」介於真實與虛幻之間的地底之下，一簇小小火苗突然出現在了這裡。
火帶來了光，也洗滌了黃金樹的形體。火焰很小，但是卻燃燒得飛快。
所過之處，黃金樹那泛著些許金光的實木根須消散，取而代之的是純粹的黃金。
金黃色的根須現在也同這片空間一樣，介於真實於虛幻之間了。
忍冬之樹見了，白色的溪流也就繼續向著更深處流去了。
黃金樹不知道自己的根走了多久，現在的地底已經不能稱之為地底了。
這裡沒有土，也沒有黑暗，漫天粉白的光芒充斥在這片空間，好似一片無垠的獨立空間。同時，根須的前進中也沒有了物理意義上的阻力。
但是在這裡前行比卻之前更加困難了。因為取代摩擦力的，變成了某種亂流。
黃金樹透過根須品嘗了一下，好像，是人的記憶。可以吃，但是神說不要吃。
於是黃金樹把這些記憶又吐了出來。它體表的金芒更加璀璨了，這下那些流動的記憶再也不能影響它分毫。
忍冬之樹的根須在進入到這裡的那一刻就消散了，這裡除了粉白之外，就只有黃金樹的金光在其中。
繼續向著更深處前行沒多久，黃金樹就看見有東西出現了。
那也是棵樹，是純白色的大樹。可能，比它還要大。
大樹的根也是白的，它的根交錯盤旋，最終同黃金樹剛剛經過的粉白空間相連。
奇怪的是，這棵樹卻是倒著生長的。這就使得黃金樹的根須和大樹的根須面對面碰到了一起。很奇特的一幕。
不過就在黃金樹好奇時，它突然感受到了一股令討厭的氣息。神餵給它的那些難吃的就是這個味道。
這時，黃金樹才發現在大白樹密密麻麻的根須之下，是中心發黑的樹幹。
黑色侵蝕著樹幹，它們的氣息張狂而又混亂，似乎是想要將整棵大樹全部侵蝕。
事實上，它們就快要成功了。因為大樹的不少根須都已經泛起了黑紅之色。
同為樹，黃金樹知道要是根爛了，那這顆樹就離死不遠了。不過還好，這棵樹只是爛了一部分，應該有救。
那些漆黑的氣息想要脫離開來侵蝕黃金樹。但是它們剛剛升騰起來就被某種存在壓制住了。
黃金樹的根靠了進來，然後它就聽到了一陣模糊迷離的女聲。
「世界……，遺忘我。」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