逼仄的山洞通道,下面是滾滾岩漿,上面是潮熱氣息籠罩不足三四丈的空間,不知道這條河道湧向哪裡,兩人一蟲,就此展開了一場激戰。
易塵腳下踏著飛索,手中卻是沒有趁手的利劍,只能不停地以開陽拳轟向蜈蚣,迅猛的拳力打在蜈蚣身上與後面的河道中,激起無數炙熱岩漿。
但是卻收效甚微,那蜈蚣身上覆蓋著的甲片,猶如鐵甲一般,當拳勁轟上,也不過是轟地震動一聲,不見傷它分毫。
而蜈蚣此時也如一輛狂暴衝撞的戰車,迅猛無情,從河道中躍起撲向兩人,看樣子是想將兩人撞下河中當零食。
兩人站在玄鐵索上,在河道上空忽上忽下,躲避著後面這條巨蟲的攻擊,它的眼睛在灼熱的氣流之中,閃著爍爍的光,它疾速爬行一段便高高躍起,鉗子便咔嚓一下夾來。每一次的攻擊都極其精準,如果不是易塵現在馭索之術比前面高明不少,兩人恐怕凶多吉少。
站在後面的顏令緊緊抿著唇,他的衣袍已經有被拉破的痕跡,但為了不讓易塵分心躲避,便沒說任何話。
隨著兩人跑一蟲追,易塵感覺如果再這樣下去,太過於被動。
且不知道這山洞到底能通向哪裡,穿過熱氣看到前面有一處河道比其餘地方更加低矮,便加速飛去。
對著身後的顏令道:「抓緊了,我加速誘它過去。」便馭飛索上下左右引誘著後面的蜈蚣。
千足蠕動吱吱作響,每一處關節猶如鐵器敲鳴令人牙酸。
那隻鉗子上,更是閃著暗紅色的光,似是有毒。
易塵的突然加速,讓他們箭矢一樣射出。身後的巨型蜈蚣一看大怒,這小飛蟲還想從爺嘴裡逃出?看著狂奔的美食,更是加快速度,在紅色的岩漿中宛如游龍,一個彈射躍上空中,伸出鉗子就要上去將人拉下來。
不想前面的傢伙忽然一個弧線向左,竟是朝著自己飛來。從左鉗下閃身飛過。
再猛然看到,自己面前的巨石,已經來不及做出別的反應,巨大的腦袋與身軀徑直,就照著石壁撞了上去。
而玄鐵索上的二人,剛才光顧著在前面躲避,並沒有多仔細的看這傢伙,現下轉頭直接對上,。
俱是不由得起了一層雞皮疙瘩,不過好在剛才的辦法不錯。巨型蜈蚣力大,撞上了石壁,掉落紅河似乎有些懵,兩人趁著機會,飛離它攻擊範圍,尋找出路。
那蜈蚣卻比他們想像中的更強,不一會兒的功夫,剛才跌落如紅河中的身軀又動彈了起來,看似比之前更加憤怒。
它從水中抬起巨大的腦袋,目光緊緊盯著二人,嘩嘩啦啦的熔漿順流著甲片滴落,看起來極為滲人。
易塵看著四周的石壁,連個落腳的地方都沒有,否則自己兩人分開行動,勝算可能會更大一些。
蜈蚣死死盯著二人,顏令面色發白,目光卻專注有神:「易師兄,你看這廝腹下甲殼第三層的地方,應該就是其弱點。我這裡有道定身符,倒是可以一用。不過小弟修為有限,那定身符的成效亦是短暫,最多三息。若是師兄能抓住此機會,全力一擊,說不定我們有勝算。」
易塵順著顏令說的看過去,果然在那腹部,有一塊地方的顏色看起來與他其他甲殼處不同,且那蜈蚣總會在躍起落下的一瞬,先將此處護住。
還等什麼,易塵說了句「好」,就調轉方向,雙拳蓄力,雙臂攬風用力擊出,身後顏令亦是已然動作,凝神念訣。
一瞬間,轟轟轟轟的開陽拳意,在蜈蚣又一次躍起時轟向它的腹部,正當蜈蚣要護住腹部時,一張巨網一樣的藍符盤將蜈蚣擋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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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牙舞爪的千足蜈蚣,就停在半空中。倏然伸展,時間似乎都凝固於此。
瞬時,拳意之下,腹部的甲殼並不是之前的精鐵一塊,反而有點脆響傳到拳頭上,開陽拳速瞬時提升到四破,甲殼上出現了龜裂。
未到五破,砰一聲響,血肉橫飛。
蜈蚣身上出現了一個巨大的破洞,黃白的血肉裹挾著一股難以名狀的腥味撲鼻而來。巨大的蜈蚣軀體重重摔落在河道之中,一動不動仰面漂浮於岩漿之上。
拍下去的瞬間,激起岩漿丈高,向著兩人撲來。易塵心中一凜,但是想像中的灼熱並沒有侵襲二人,一道藍色的符盤,遮住了兩人。
看著符盤上呲呲冒出的煙霧,易塵嘴角抽搐了一下,若是那岩漿潑到身上,想著都覺得痛。
一股肉質焦糊的味道從下方的河道飄出來,蜈蚣那些血肉就被岩漿所化,最終只剩下黑色的甲殼和一對巨鉗在河道上隨波逐流。
藍色的符盤隨著煙霧起,隨著一陣咔咔的聲音,上面看起來密集的裂痕,忽而破裂變為水花,如同傾盆大雨落下,毫無預兆可言將兩人澆了個透心涼。
「看來以後你祭出符籙,得帶把傘更為妥當。」想著自己以前練陽華驚雷疾雨時的狼狽樣子,易塵心下一松,揶揄道。
卻沒有聽到顏令一貫氣急敗壞的反駁。
這個時候顧不上看下面的蜈蚣甲片,因為他感覺身後的顏令,將整個人的重量都壓在了自己身上。明明是在濕熱的熔漿河道之上,他的身體卻冷冰冰的。
易塵大驚,轉頭看去。顏令的身材比易塵矮了一個頭,他低頭探去,估計因為剛才的符文耗費太多,竟然暈了過去。
反手攬住站立不穩的顏令,易塵想將他扶上背,卻發現摟不住已經沒有意識的人,只能一把拽過,將其橫抱於胸前。
果然是個小孩子啊,輕飄飄的沒什麼重量。不再多想,易塵低頭看著他臉色發白,氣若遊絲,也顧不得其他,馭劍向前飛去,看看能有什麼地方讓他先歇息一下。
也不知道是運氣很好,還是運氣不好,剛才被那巨型蜈蚣追著的時候死活看不到出路,現下卻發現河道山洞中,轉過了剛才那個突出來誘敵上牆的那道石壁,一處比別處更寬的河床向外突出,甚至有個單獨的高台在此處。
那紅河中的岩漿並沒有衝上那處高台,地勢平坦適合休息。
易塵抱著顏令一躍而下,將他輕輕放到地面上。
他將顏令平躺放於地面上,看著雙眼緊閉,有些蒼白的那張臉,易塵皺起眉頭。
他總覺得這小子哪裡不對勁,但又說不出來。
不過目前這種境況,自然是救人要緊,便坐下身來,將眼前的顏令扶起坐正身子,提息運氣,一道道元息從掌中傳入顏令的後背。
將元息注入顏令體內,又學著之前自家大師兄帶著自己內觀運氣的樣子,給他運行了一個小周天之後,才看到他的臉色慢慢紅潤起來。
兩人的衣服已經是被皺皺巴巴,更是濕透了。易塵又以元氣慢烘,看著身體逐漸有熱氣升騰,
剛才濕透的衣服,此時皺巴巴擰成一團,領口之間更是褶皺得厲害,易塵忍不住伸出手去!
手還沒有碰到他的衣領,顏令卻在此時幽幽轉醒,看著易塵抓向自己的衣領,舉起手來就揮過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