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3章 招來一匹黑驢

  「阿梨,那頭驢是不是跟著咱的?」崔氏指著不遠處那毛驢,語氣疑惑。

  蘇梨望過去,還真有個驢子。

  那驢渾身漆黑,是頭高大健壯的年青公驢,幾乎沒有一絲雜毛,只有四個蹄子是白的,和招財那四爪踏雪很像。

  黑驢旁邊沒人,孤零零獨自走在路邊,耳朵豎起長長的,看上去疲憊,眼神光竟格外亮。

  「不知道啊,是誰家跑出來的嗎?」蘇梨小臉迷茫。

  路過兩個岔路,黑驢也不偏不倚,就追著他們的騾車,漸漸蘇梨也覺得,這驢子尾隨他們。

  秦見深在趕車未回頭看。

  蘇梨拉住他衣裳,「夫君,有頭黑驢跟著咱們。」

  「誒,跑了跑了,那驢跑了!」崔氏連聲喊。

  秦見深停下騾車回頭,黑驢早就跑沒了影子。

  「方才那會子功夫,一頭鑽樹林子去了。」崔氏納罕道,「我看不太像家養的驢。」

  可是野驢?

  怎麼可能?

  真有野驢,早給人逮了。

  三人沒把這事兒放心上,直到傍晚蘇梨帶著割回來的青草給騾子添進食槽。

  茅草棚里突然冒出兩個腦袋。

  一騾一驢。

  黝黑凌亂的皮毛,神采奕奕的黑眼珠,不是白日見的黑驢是啥?

  蘇梨一呆。

  這毛驢,真是衝著他們家來的?

  田桂蘭沉著一張老臉踏進廚房,悶頭燒火。

  崔氏一扭頭見到嚇了一跳。

  「娘,您怎麼跑來燒上火了,這裡我和以然忙就成,您去屋裡等吧。」

  田桂蘭沒理會,自顧自燒著火。

  因為買了那頭騾子,她這幾日耳根就沒清淨過,老二家的實在不消停!

  「不用管我,你們做你們的。」

  招財從門口探出小腦袋,喵了一聲,試探著伸爪子進來。

  田桂蘭才露出笑,朝它招手,待貓貓走過來,一把抱住,來回擼了個暢快。

  「招財真好。」她說不上來,就是摸著柔軟的毛毛,鬱氣都散去許多。

  「娘!」蘇梨跑來廚房,「茅草棚多了一頭驢!」

  田桂蘭一怔。

  「你說啥?」

  驢?

  什麼驢?

  家裡可沒買驢啊。

  「我剛剛去餵騾子,發現茅草棚多了一頭黑驢。」蘇梨轉頭看崔氏,「三嫂,就是咱們回來路上,跟著咱們騾車那頭黑驢!」

  崔氏驚大眼珠子。

  「那是野驢?還是別人家的?」

  「不清楚,我看它皮毛凌亂,蹄子也沒修理過的痕跡,應該是野生驢。」蘇梨猜測。

  田桂蘭再也坐不住了,對著招財狠狠親一口,才大手一揮。

  「走,去看看!」

  秦老根早回來了,和柴氏一樣,得知多了頭驢,震驚訝異,跟著去瞧。

  田桂蘭站在茅草棚里,對騾子的一腔喜愛之情簡直要溢出來。

  「招財招財,我就知道跟著招財來准沒錯!這可是買一送一啊!」她笑的嘴都合不攏。

  買騾子招來一頭公驢,這可是想都不敢想的大好事兒!

  就這麼落在秦家頭上了。

  哈哈哈哈。

  秦老根也喜得不行,「趕明兒我和秋澤不下地了,先給招財搭個小房子,把它供起來!」

  田桂蘭投去讚賞的目光,顯然很支持。

  一家人唯獨柴氏久久難以回神。

  「這……怎麼可能呢,明明前幾日啥事兒沒有,這驢要來,它前幾日怎麼不來?」她啞聲嘀咕。

  這幾日就屬老二媳婦蹦躂的厲害。

  田桂蘭輕飄飄瞥她,「人家驢子跑的再快,那也得歇歇不是?總要給它趕路時間吧?」

  柴氏:「……」

  這理由,她居然無法反駁。

  秦家近日好事連連,讓人振奮。

  吃過飯蘇梨捧著碗去刷,徐以然隨她一路。

  「這段日子都沒見你出門,怎麼總在屋子裡?」蘇梨從缸里舀了一舀水,澆在盆中。

  「我在給那些木雕塗色。」徐以然冷清的眉眼略有愁緒,「那些個木雕太多了,又不是同一種,就廢了些功夫。」

  「只塗色,也不見你拿出去賣?」

  蘇梨手過了涼水,掌心溫度有所降低,再拿出來時,發覺越來越燙。

  她不留痕跡攥起手,遮住錦鯉印記。

  「本來想去,可是娘說家裡姑娘們親事不太順利,七夕打算帶著大傢伙兒去蕪州看廟會,拜一拜菩薩,那時人肯定多,就留到那日再賣吧。」

  徐以然說著抬頭,見蘇梨面有斟酌,笑問:「阿梨你有事直說便是。」

  「我想在那日賣涼糕,蕪州貴人多,也許要涼糕也多,我思索普通油紙不夠用,徐伯父和五弟都是木匠,想請他們打一些木盒或者竹盒,我花錢買。」蘇梨溫聲靦腆說。

  「沒問題,一會兒我跟他說,都是小事兒。」

  碗刷完回屋,蘇梨才看聚寶盆。

  朦朧的山和雲散去。

  她看見了秦見溪。

  秦見溪喝醉酒,同另一個女子躺在一張床上,背景是客棧。

  突然門被撞開,衝進來兩人。

  一人是他岳父徐伯父,一人是徐家養子,也是徐以然的養兄。

  這番動作驚醒床上熟睡的秦見溪。

  徐伯父卻受不了這種刺激,捂著心口倒在地上,不省人事。

  依照蘇梨對秦見溪的了解,他不是個會酒後亂性的人,只是不知其中到底發生何事。

  如今天色已晚,只能明日再提醒他。

  秦見深推門而入,見蘇梨低頭沉思,不知想什麼,連他進來都沒發覺。

  他在書案前落座,點上油燈,蘇梨才回神。

  「這麼晚了,夫君還要忙?」

  這幾日秦見深總要寫寫畫畫,她看不懂,只知是和燒炭有關的。

  「阿梨,我和大哥可能要上山住幾日。」秦見深緩緩開口。

  蘇梨支著下巴的手慢慢放下,心頭略有失落。

  「夫君忙燒炭,來回是不方便。」

  畢竟那炭燒起來,總要有人守著盯著,連續不斷。

  她還要做涼糕,不能跟著一起去。

  秦見深拿出一本寫好的帖子。

  「我為你準備了一本字帖,在家不要忘記臨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