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1章 心機城府深沉的男人!!

  蘇梨微怔。

  手指摸上摺扇扇柄。

  青翠的竹子,鮮亮明艷的色彩可見這把摺扇剛做好沒多少時日,只是還未送出。

  扇柄邊緣被打磨的很細緻,入手光滑如軟玉,沒有一絲毛刺,每一片竹柄都雕刻鏤空花紋,下頭還墜著大紅繩結串起的流穗,流穗上掛了只指甲蓋大小的木質小貓頭。

  小貓頭上兩個尖尖的耳朵,熟悉的紋理,讓她一眼認出就是招財。

  從大小看,是女子所用。

  蘇梨唇角不自覺翹了起來,後背倚靠著桌沿,一點點展開摺扇。

  扇面是素紗和宣紙做的,半透不透,不知男人從哪裡弄來的染料,右下角畫了幾朵絢爛盛開的花,層疊交錯,左上角是草書寫的一句詩。

  蘇梨暗暗思忖。

  這花挺漂亮,只是不知叫什麼名字。

  草書寫的也很飄逸瀟灑,但她認不出什麼字。

  手指珍惜地摸著那幾朵玫紅與璀璨交織的鮮花,心裡比小時第一次吃到番薯還要甜蜜,順著心尖尖蔓延,讓她生出迫不及待見夫君的衝動。

  那種直覺和衝動就很奇怪。

  蘇梨過去十六年從未遇見過。

  當她第一眼看見這把摺扇,就確認這是送給自己的。

  -

  秦見深挑水回來,布巾擦著額上的汗。

  屋裡很安靜,招財在箱籠頂上呼呼大睡,半個腦袋都懸空露在外面,頗有搖搖欲墜的既視感。

  他多看了兩眼,拎起茶壺倒了杯水。

  手指捏起茶杯,就瞧見桌上放的木盒。

  蘇梨端著一盤雪白可愛的糯米涼糕進來。

  白白嫩嫩的糰子整齊圍成一圈,半欲不透的外表下,隱約可見暗紅的內餡。

  「夫君,我做了紅豆沙餡的糯米涼糕,你嘗嘗。」

  小姑娘臉頰掛著梨渦,手捧食盤,杏眼彎成好看的月牙,看起來心情極佳。

  秦見深剛乾完重活,確實很消耗體能。

  不等他伸手拿,面前蔥白粉嫩的指尖就捏起一枚糰子,十分殷勤地送到他嘴邊。

  秦見深一時未動,不作聲望著她。

  「快吃呀,雙雙依依都嘗了,讚不絕口呢!」

  方才在廚房,秦依依一人就幹掉兩盤近二十個,把她和秦雙雙都嚇住了,生怕她吃出好歹。

  秦依依仿若未覺,還一臉認真提建議。

  這涼糕太小了,一口一個不過癮,要做大的咬起來才帶勁。

  事實上只有她是一口一個,秦家男人們也是慢慢吃的。

  秦見深順著她的動作吃掉涼糕。

  涼糕表皮爽涼有嚼勁,紅豆沙不如紅糖餡甜,卻恰到好處合不那麼愛吃甜食之人的口味。

  做小零嘴糕點或者飯後吃都很不錯。

  「怎麼樣?我想做些去賣,紅豆沙和紅糖的,夫君覺得哪種好吃?」

  蘇梨更喜歡紅豆沙的,紅糖她吃著太甜了。

  「這種。」秦見深喝了口茶衝散甜味,又建議:「不妨一起嘗試。」

  「我也這麼想,夫君與我想到一塊了。」

  蘇梨餘光瞄過桌上的盒子。

  這麼明顯,夫君應該看到了,怎麼隻字未提?

  她按捺下性子。

  「夫君,方才招財調皮,把你的東西從箱籠上踢下來了,你快瞧瞧,別摔壞了。」

  秦見深眉頭一動,溫和問:「沒打開看?」

  他的眼神沉入夜色,比海洋更深邃,像一輪旋渦。

  脖頸上仍有汗珠順流而下,隱進胸前衣襟,那襟口略松,仿佛熱到極致被刻意扯過,不如以往那般規整,卻充滿難以言喻的男人氣概。

  蘇梨紅著小臉別開眼。

  「我怕是什麼你重要的東西,當然沒打開。」

  秦見深輕輕頷首,便不說話了。

  蘇梨等了片刻。

  又等了片刻。

  蘇梨:「??」

  她沉不住氣,到底開口問:「夫君,是什麼東西呀?」

  小心的語氣難掩那絲藏不住的雀躍,這樣的小伎倆,怎麼可能瞞過比她大十一歲的男人。

  「你未打開,怎知就是我的東西?」秦見深反問,眼中含著淡笑,「說不定,是你的呢?」

  蘇梨咬唇,壓不住那絲揚起的笑。

  夫君是猜到了吧,肯定是猜到了。

  她探手打開盒子,裝作意外驚喜模樣。

  「好漂亮的扇子!夫君在哪買的,我瞧這雕工,畫技,比在府縣見過的那些風流雅士還要強上不少!有機會我定要去拜訪一下。」

  秦見深啼笑皆非,懶得戳破她小心思。

  蘇梨拿摺扇擋著自己,也止不住笑。

  她對著扇面看了又看,一本正經點評:「畫的很是不錯,就是這字……」

  「字如何?」秦見深想聽聽小姑娘的見解。

  「字也很好。」蘇梨當然不會掃夫君的興,語氣遺憾,「可惜我認識的字少,這一句話,都不識得。」

  識不識得未必,她只是不認識草書而已。

  哪怕她識字少,總不至於一整句都不認識吧。

  拼拼湊湊,總能理解這句話的意思。

  至於繼續學字……

  蘇梨想到剛來秦家那會兒,夫君寫下她的名字,她裝不認識想讓他教,結果他說什麼。

  不認識,那便不認識吧。

  秦見深不曉得是不是被她捧高興了,眼睛凝視她片刻,忽而啟口。

  「阿梨,我教你識字。」

  又是個大餡餅,把蘇梨砸懵了。

  抵著鼻尖的扇面挪開,杏眼溜圓望他,好似他要教她識字是什麼不可置信的事。

  「怎麼這個表情?」秦見深饒有興致。

  「先前夫君寫下我的名字,我說不認識,夫君那般回我,我以為夫君不想教我識字。」蘇梨乖巧道。

  秦見深沉思半晌,才想起她說的哪回。

  「你既不識,如何知道是你的名字?」

  如此久遠,他都要忘記了。

  蘇梨一噎。

  她不過就是想他教一教而已。

  這種羞澀心事當然不可能直說。

  「所以那時候夫君就猜到,我認識那兩個字,所以才不教我?」

  就跟發現她打開過摺扇卻故意不說一樣。

  果真心機城府深沉!!

  「那您現在怎麼又想要教我識字了?」

  又變成了尊稱。

  秦見深發現,小姑娘對他一不如意,就喜歡拿年齡攻擊人。

  「你要做生意,免不了與這些打交道。」

  還有些個人原因。

  先前他並不確定兩人這樁事,婚契遲遲未辦,教她識字只會在這段朦朧未定的關係中加深兩人羈絆。

  如今歸於穩定,識字自是必要的。

  不過這些,就不需與小姑娘講了。

  明明很累,突然收到兩個驚喜,蘇梨還是高興的睡不著,直到半夜才迷迷糊糊睡過去。

  她好像做了個夢,又好像不是夢。

  手心灼熱的溫度把蘇梨從夢境拉回現實。

  她頭腦懵成一片,困意泛濫間,翻了個身,先去看聚寶盆。

  意識飄忽間還在想。

  大半夜的,怎麼突然燙了。

  蘇梨困極,看到的景象也跟碎片一樣,走馬觀花似夢非夢。

  翌日蘇梨揉著眼睛醒來,抱著被角思索。

  昨夜她是不是好像夢見了什麼?

  想不起來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