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街上全是人,面前更是有好奇盯著兩人的攤主。
蘇梨小臉羞成蘋果,明明先提這茬的是她,她卻瞪了男人一眼。
小姑娘不禁逗。
秦見深收了調侃,交代她:「明日去。」
這是今日第二個驚喜。
蘇梨覺得今兒她絕對撞了什麼運氣。
起先還想聚寶盆不示警莫非是壞了,現在瞧果真是好事。
不但意中人救她脫困於水火,連婚契也有了。
前兩日發燒睡得太多,加上今晚太過興奮,蘇梨直到半夜都沒睡著,房間還亮著燈。
嘭嘭嘭。
蘇梨從被窩探出半個小腦袋,豎起耳朵。
窩在圓凳上的招財也迷迷瞪瞪直起上半身。
門外傳來清晰熟悉的男音。
「蘇梨,睡覺,別玩了。」
蘇梨閉眼裝睡,等了一會兒又懊惱睜眼,光著腳丫子下床,把桌邊燈吹滅。
外面沒了動靜,她也陷入睡夢。
……
秦見深借馬匹的鏢局也在府縣,辦完婚契,兩人就去鏢局還馬。
蘇梨見他把壓在鏢局的一袋銀子取回來,數量不少。
「夫君,一匹馬要多少銀子啊?」
夫君騎馬的樣子很好看,行雲流水間的氣勢仿佛告訴眾人,他生來就是被仰望的。
她也很喜歡騎馬的感受。
以後賺了銀子,或許可以考慮買一匹?
「馬分好壞,借的這一匹大抵要三四十兩。」秦見深從不吝嗇為蘇梨解答疑惑。
認知的長進,就是從不斷汲取開始的。
「這麼貴?」蘇梨剛冒出的小火苗就噗呲熄滅了。
難怪普通人家有牛車,驢車,騾車,馬車卻很少,唯達官貴人與富戶可見。
一頭牛滿打滿算,也不過才十兩,還能耕地呢。
「不算貴,一匹好馬在戰場上能發揮意想不到的效果,不少將領的坐騎皆價值千金,汗血寶馬更是有價無市。」
蘇梨看他似乎很了解,又問:「夫君在戰場上,騎的什麼馬?」
這十多年的戰場生活應該是占據夫君回憶最多的一部分,夫君平日卻極少提及。
秦見深眉梢一動,「你怎知我就騎了馬?」
「聽夫君的話,對馬兒挺有研究。」
蘇梨好奇啊。
秦見深笑了笑,示意她看向門樓處,「牛車來了。」
不知不覺兩人已經走到府縣口。
秦見深摸出幾個銅板,正要遞給趕車人,衣角被拉了拉。
「夫君,我想去一趟蘇家。」
萬如霞搶了她的東西,她還沒拿回來呢。
她的包袱,銀子,還有娘寫的那些家書。
秦見深頷首。
到蘇家時正值正午,蘇家一家子人在吃飯。
萬如霞罕見大方地買了一大塊五花肉,燒了一鍋肉,滿院飄香,隔壁院子都能聞見。
張嫂子摟著嗷嗷叫吃肉的孩子,又沒辦法,只好對院牆呸了口,抱著孩子進屋關上門。
「平日雞蛋都捨不得吃,也不知道哪裡來的髒錢賣肉!」
蘇梨敲響蘇家大門。
萬如霞肉才剛開始吃,聽見敲門聲罵罵咧咧的跑出去。
「定是哪家兔崽子嗅著味兒找來了,想討肉吃,沒門!」
她一拉開門,看清外面站的人,霎時一副見了鬼的表情。
「你你你,蘇梨!!你怎麼回來的!」
萬如霞目光觸及後頭的男人,下意識打了個寒顫,想起前幾日傍晚這人渾身那股子威懾壓人氣勢,到現在她那雞皮疙瘩還沒下去。
「你……蘇梨啊。」她放軟了語氣,「既然回來了,要不要進來一起吃點,家裡燉了肉。」
「不必了後娘,我們趕時間回秦家,你把我的東西還給我,日後也不必往來了,權當沒有這層關係。」
萬如霞臉色變了變。
包袱里那些衣裳信件倒也不值幾個錢,八兩銀子和銀鐲可是實實在在的。
她這半輩子過去,還沒戴過銀鐲子呢!
臭丫頭嫁到秦家才短短几日,細布換上了,連銀鐲子都有,八兩銀子,可是蘇家好幾年的嚼用呢,能吃多少回肉啊。
這就跟天上掉下來的肉包子砸在狗頭上,想從狗嘴裡奪食,哪有那麼容易?
屋裡蘇老爹聽見動靜也出來了。
秦雙雙和秦見深找來時他剛好都不在家,萬如霞也沒刻意提,並不知事情經過。
看見蘇梨和一個高大魁梧的男人站在一塊,還怔了怔。
「阿梨怎麼又回來了,這是……?」
「爹。」蘇梨想到萬如霞告訴她的驚天消息,神色複雜,「後娘偷偷把我賣了,夫君剛找到我。」
蘇老爹面色大變,指著萬如霞罵道:「你怎麼不跟我商量一下就私自做決定?!」
正常人聽見女兒被賣,應當質問為何賣女兒,而不是質問為何不商量。
蘇梨心涼了涼。
「把我的東西還回來,日後我不會再回來了。」
「阿梨啊……」蘇老爹顧忌秦見深在,只能好聲好氣說:「我不知你後娘這麼幹,如果我在,我絕對不會讓她這麼做的。」
隨即扭頭又憤憤對萬如霞呵斥:「還不趕緊把阿梨的東西拿來!阿梨已經嫁人了,你這不是賣女兒,是拐賣婦人知不知道!是觸犯律法的!」
「如果沒嫁人,就可以賣了是嗎?」蘇梨突然問了句。
蘇老爹神色一滯,「阿梨,爹不是那個意思……」
「我可是聽說他倆還沒辦婚契,算哪門子的拐賣人妻?」萬如霞不情不願進了屋,拎出個輕飄飄的包袱,扔給蘇梨。
蘇梨不用看就知道裡面貴重物品都沒了。
「銀子和鐲子。」她攤開手。
「什麼銀子鐲子,我沒見過!」萬如霞破罐子破摔。
反正沒人看見包袱里有什麼,蘇梨自己一個人說有什麼用?
這無賴模樣就讓人很是煩躁。
蘇梨正要和她掰扯。
「阿梨,走吧,去官府。」秦見深隨手拿過她手中包袱,「若早知你是來跟他們吵架,我便不會讓你來,直接請縣令斷案,豈非更好?」
蘇老爹一輩子就是種地的泥腿子,接觸最大的官兒是里正,蘇梨落在府縣丟了那年,招回來一尊縣令夫人,就足夠讓他嚇破膽。
眼下秦見深又說要上公堂。
他們蘇家哪哪都不占理,這還能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