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雙雙一路被拿刀歹人追著,追到懸崖邊,縱身跳了下去。
幸好運氣不錯,只是掛在懸崖一棵樹上。
太陽落山,山里降溫,她叫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逐漸陷入昏迷。
月上中天時,身下樹枝漸漸不撐,最後咔嚓斷裂,連人一起墜崖。
……
蘇梨震驚。
秦雙雙不是去挖野菜了嗎,怎麼還跑山里去了?
她顧不上其他,剛要去找田桂蘭,突然想起自己說的做夢預見,只好先回屋裝睡。
她從沒上午睡過,這一異常引起秦見深的注目。
剛躺下沒多久,床邊腳步聲由遠及近。
一隻手探到蘇梨額頭,試了試溫度。
掌心的灼熱比蘇梨額頭還燙。
長長的睫毛微顫,睜開眼。
「夫君,我沒生病……」
秦見深打量她片刻,「又困了?」
「呃……」
蘇梨杏眼大大的,看上去精神得很,完全不像困,不過她很快就打了個哈欠,狀似倦怠地側側身。
「是有些困了,想睡個回籠覺。」
她祈禱夫君趕緊走。
閉上眼一副我真的要睡的表情。
耳邊靜了靜,腳步漸遠。
蘇梨就安靜躺著,無事可做數了很久羊,比天上星星還要多。
估摸差不多,才驀地睜開,刷一下從床上坐起來,裝作噩夢驚醒。
她下床穿好鞋,一溜煙就跑出去了。
「娘!」
田桂蘭在屋檐底下穿針引線,縫補劃破的衣裳。
「阿梨啊,怎麼慌慌張張的。」
「娘,我,我做了個夢。」田桂蘭不留神,針扎到手指頭上,血珠子哧溜就冒出來。
把針往線團一紮,她才忙問:「怎麼回事,什麼夢?」
「我夢見雙雙進山遇上歹人了!」
田桂蘭臉色大變。
衣裳一扔,滿院子喊人。
「老四!秋澤!老二老五媳婦!」
幾息功夫,還在家裡的都被她喊了出來。
「我有事找雙雙和迎雪,你們去把她倆找回來。」
柴氏一聽,「她倆不是去挖野菜麼,這會子不知跑哪兒去,我們去哪兒找?」
「去山附近看看,忘了交代她們上回熊瞎子的事兒,我怕她們不知道跑山上去!」田桂蘭語氣堅定,不容抗議。
「娘,我也去吧。」王氏摸著肚子出來。
她這兩日安胎,在家乾的活兒也少,都快閒出毛病來了。
「不行,你留下看家。」田桂蘭糟心地安排。
田桂蘭讓旁人去周圍找,自己和蘇梨卻是有針對性往山上走的,身後不遠不近跟著秦見深,連招財都來了。
剛進山沒多久,田桂蘭就迫不及待讓秦見深去別處,不要和她們一起。
兵分兩路還快些。
「山里危險。」秦見深不贊成。
「你快去,這山里就你熟。」田桂蘭催促他,「我和阿梨在附近,不會有危險的,你去深處找找,以安全為重。」
「不許再往前了,你們就在這邊找。」秦見深拗不過她,沉聲勒令止步,獨身去了深處。
山中無路,處處是千百年的巨樹,地面很多青苔,難走得很。
招財走了幾步就不想走了,往蘇梨身上爬。
蘇梨只好彎腰把它抱起來,同田桂蘭喚著秦雙雙與田迎雪的名字。
「阿梨,你除了夢見雙雙遇見歹人,還有別的什麼嗎?」田桂蘭那叫一個著急啊。
「這孩子真是,野菜往哪裡挖不行,非要去山裡?」
蘇梨遲疑。
她記得秦雙雙掛在樹上沒多久天就黑了,現在或許還沒遇見歹人。
如果太早告訴田桂蘭跳崖的事,怕她受不得刺激。
田桂蘭看出她有話沒說,只怕不好。
「沒事阿梨,你說吧,我聽著。」
「我……夢見雙雙遇見歹人,追她到懸崖邊上,她就跳崖被樹枝掛住了,看時間應當是太陽快落山的時候。」
饒是田桂蘭有心理準備,還是眼前一黑。
她很快扶著樹穩住。
「走走,咱們快找!」
田桂蘭心急意亂,山里又全是樹,放眼望去四周幾乎一樣,重重疊疊。
沒過去多久,蘇梨發現兩人居然迷了路!
「娘,我們好像迷路了。」她小臉凝重。
田桂蘭也看出來了。
她一邊心急又無可奈何。
「希望老四那邊順利點,能找到雙雙和迎雪。」
這份祈禱老天沒聽見。
兩人轉了半日,眼見太陽往西沉去,蘇梨在一棵樹下撿到了秦雙雙戴的絹花。
田桂蘭抖著手拿過來,小心摸著幾乎老淚縱橫。
蘇梨卻想到個點子。
「娘!我有個法子想試試!」她精神一振。
「什麼法子?」田桂蘭升起希望。
「聽說狗的鼻子很靈,可以十里之外追到主人位置,想來其他動物嗅覺應當也十分靈敏。」
蘇梨目光落在懷中招財身上。
招財無辜看她。
蘇梨不清楚貓咪是否有追蹤人的本領,但招財不是尋常貓,不該以尋常貓咪定論。
這是他們唯一的希望了。
蘇梨柔聲誘哄。
「招財,你聞一聞這朵絹花的氣味,帶我們去找這個人好不好?」她把絹花放到招財嘴邊。
招財乖巧地嗅了嗅。
隨即輕巧落地,往一個方向跑去。
貓兒身子小,跑的快,對於它來說隨便鑽的洞蘇梨和田桂蘭就鑽不過去,只能繞開走,耽誤了不少時間。
找到懸崖邊已經天黑透了。
森林裡嗚嗚刮著風,如鬼哭狼嚎令人心底生懼。
懸崖下連個聲兒都沒有。
蘇梨心中咯噔。
秦雙雙該不會已經昏迷了吧。
她和娘兩個人,如何把昏迷的秦雙雙從老樹拖上來?
走近些許,才聽見秦雙雙越來越小的嗓音順著風飄來,像是喊過許久,嗓子已經喑啞沒什麼力氣了。
田桂蘭加快腳步張嘴要喊人,硬生生停住。
她側目看蘇梨,斟酌著。
「阿梨,你先去。」
秦雙雙對蘇梨有點意見,八成是小孩吃醋鬧性子。
眼下這種時候,女兒肯定身心俱疲,等人等的心灰意冷,是個翻轉印象的好機會。
只要蘇梨先出現,秦雙雙定會以為是蘇梨先發現,將她奉為救命恩人,以後也不會再繼續針對。
蘇梨不疑有他,先走了過去。
懸崖很高,下面有濃霧,所幸掛著秦雙雙的老樹很高,只要她站起來,伸手就能勾到崖頂。
只是以她自己是爬不上來的。
「雙雙。」蘇梨喊了聲。
緊緊抱老樹趴著的秦雙雙一動,以為自己幻聽了。
不然喊了這麼久救命都沒人來,她不喊反而來了。
還是蘇梨的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