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蘇梨說:不勞煩您

  蘇梨退後兩步,又對著洞裡戳了兩下。

  嗖——!!!

  一隻灰毛肥兔子從洞裡竄出來,沖向蘇梨。

  蘇梨嚇了一跳,連忙躲到旁邊。

  招財跳起來,小身子化作橘黃殘影朝灰毛兔子追去了。

  她心有餘悸撫著胸口,望了眼招財消失的地方,陸陸續續地挖著野菜。

  一籃子未滿,招財叼著肥兔子回來了。

  那兔子動也不動,被和它體型差不多的招財叼著後頸。

  招財漂亮的長毛在風中往後飛,虎虎生威,十分飄逸,像個打獵滿載而歸的雄獅,驕傲的不行。

  蘇梨上手一摸兔子。

  果真活著。

  她怕兔子醒來掙脫逃掉,忙拎著挖好的野菜往家趕。

  -

  田桂蘭趁家裡人少,來到四房。

  「老四。」

  秦見深放下手裡的刻刀,翻開茶杯倒了杯茶,「娘。」

  田桂蘭不由打量起手裡的茶杯和青竹茶壺。

  清淡雅致,別有一番韻味。

  她還未在農家見過有這般品味的人。

  老四不是去了戰場嗎,她聽說戰場都是些糙老爺們,怎麼還能做出魚簍和這麼好看的茶具來?

  田桂蘭喝了口茶。

  恍惚間,她還以為自己不是在農村,而是在鎮上買了宅子,用著茶杯,喝著縣令夫人賞的茶葉。

  「老四,我有個事,想問問你。」田桂蘭握著茶杯,慢吞吞說。

  「娘直講便是。」

  「雙雙依依帶迎雪來玩兒,我看那孩子,是不是對你有點意思?」田桂蘭活了半輩子,早就練出一雙火眼金睛。

  田迎雪做涼糕,還明里暗裡問老四,顯然不對味兒。

  「那日你醒來,說阿梨年紀小,我便讓你們相處一下,現在有些時日,你還不準備和阿梨辦下婚契嗎?」

  秦見深沉默著。

  「老四,實打實算,除去你小時候,其實娘並沒比阿梨認識你長多久,能看出你是個很有主意的人,一直未曾干涉你什麼,若是你不喜歡阿梨……早些提了,我好收她做女兒。」

  田桂蘭說到末尾,見兒子詫異盯著自己。

  「看我作甚,你不喜歡她,還不讓我多個女兒?」她瞪秦見深一眼。

  田桂蘭是真心喜愛蘇梨的。

  不講她多次為秦家避開災禍,阿梨的心性也是很好,安靜嬌怯不愛惹事,只想讓人好好疼著。

  若老四不喜歡,她該痛心自己。

  生了個眼神不好的兒子。

  秦見深高深莫測的面龐讓人穿摸不透他的心思。

  「娘,這些我自有成算,我會與她講。」

  他這麼說,田桂蘭就放心了。

  「你明白就好。」

  阿梨畢竟是姑娘家,不好耽擱。

  「娘!」

  秦雙雙在院子裡沒找到田桂蘭,得知她在四房,歡快跑了過來,把一籃子野菜給她看。

  「娘!你看我挖的野菜,快不快?」

  田桂蘭就納悶了。

  「你不是才剛出去,這麼快就挖了一籃子?」

  她瞧了眼,籃子裡都是新鮮大葉的,沒糊弄。

  秦雙雙心虛道:「我和表姐兩個人呢,當然快呀。」

  知女莫如母。

  田桂蘭眉心蹙起,一看她就知道沒說實話,又不知怎麼回事,只好按捺下來。

  「你四嫂也出去挖野菜了,你們沒遇見?」

  「遇見了……」秦雙雙嘟囔,「她在山頭上呢,我挖一籃子她才挖一點,就會忙裡偷閒。」

  她想讓娘和四哥誇誇自己。

  「阿梨不是偷懶的人,可能這幾日累壞了。」田桂蘭幫蘇梨說話,又看向秦見深。

  「老四,我看你身子也好很多了,平日多幫幫阿梨,不要讓她這麼累,說到底,賺錢都是男人的事,哪能讓一個小姑娘辛辛苦苦攢銀子給你買老參治病?」

  秦見深神情一頓,「她要給我買參?」

  田桂蘭驚住了。

  「這丫頭沒跟你說嗎,她早就告訴我了,想攢錢給你買老參補身體呢。」

  秦見深眉心攏起。

  「她沒告訴我。」

  「阿梨也是,要我不說,怕是你那老參吃進嘴裡都不知道,以為是蘿蔔呢。」

  秦見深:「……」

  他也沒那麼無知。

  兩人聊著,不留神就把秦雙雙晾在一邊。

  秦雙雙心拔涼拔涼。

  娘以前不是這樣的,每次做了值得誇獎的哪怕是小事,也會誇獎她,今日和四哥滿口都圍著蘇梨轉。

  蘇梨有什麼好的。

  「奶奶!四嬸回來啦!」秦秋寶忽然跑過來。

  「她這麼快也挖完野菜了?」秦雙雙下意識問。

  「沒有,四嬸野菜還沒滿一籃子。」秦秋寶搖搖小腦袋。

  「現在天色還早,沒挖一籃子就跑回來,不是躲懶是什麼?」秦雙雙瞟自家娘和四哥。

  這下總不能再偏心了吧。

  誰知第一個跳起來反駁她的是大腿高的秦秋寶。

  「四嬸才沒有躲懶!她捉了一隻兔子!」

  兔子?!

  秦雙雙睜大眼。

  「兔子跑那麼快,怎麼可能抓住,你定然看錯了!」

  「沒有!兔子跑得快四嬸還有招財!招財會幫她抓!」秦秋寶大聲喊。

  秦雙雙懷疑人生。

  招財,不就是她想摸沒摸到的那隻小肥貓?

  蘇梨緊緊抓著兔子四條腿。

  路上這隻肥兔就醒了,險些跑掉,被她桎梏在懷裡也掙扎蹬腿,野菜都給晃掉許多。

  可算是到家了。

  眼見兔子腿猛地一縮一蹬,就要從蘇梨手中脫困。

  一抹黑影遮擋過來,拎起兔子耳朵,三兩下用麻繩給捆結實了。

  蘇梨擦擦額上的汗,累得不輕。

  「這兔子力氣大,別讓它逃了。」

  手背沾到額上汗水,火辣辣的疼,拿下來才發現手背被兔子抓了三道紅痕。

  沒流血,但紅的厲害,下一秒就要破皮似的,在白皙的手背上極為刺眼。

  「我看看。」秦見深沉著臉,去捉她的小手。

  蘇梨看見他就氣不順,手一躲,避開他伸來的大掌。

  「不勞煩您,用水沖沖就好。」

  又是這句話。

  「去抹點藥。」秦見深說。

  「這種小傷過兩天就沒事了,哪用抹藥。」

  以前蘇梨大冬天穿著單薄衣裳上山砍柴,摔倒流血被荊棘劃破手心都是自己忍過去的。

  這種血都沒流的劃痕,對她來講就跟撓痒痒一樣。

  「蘇梨……」

  「我還要忙別的,有事晚點再講吧。」

  蘇梨故作雲淡風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