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哥去菜園清理積雪了,姐姐在屋裡。」
感受到蘇梨身上散發出的善意,秦秋可沒有一開始那麼緊張了。
在屋裡?
西屋距離廚房這麼近,秦秋煙不可能沒有聽到,但是她完全沒有出來看一下的意思。
蘇梨隱隱嗅到些苗頭,秦秋煙對柴氏怕是仍有芥蒂在。
「來,跟我出來,我給你烙個餅子吃吧。」
蘇梨見秦秋可站在原地不敢動,伸手去拉她。
一握住秦秋可的手腕,笑容僵住。
捏了捏手心細小冰涼的腕子,蘇梨低頭,探手試試秦秋可的衣裳。
「怎麼穿的這樣薄?」
這樣冷的天,秦家裡里外外都穿了少說三層衣裳,她摸著手下的厚度,僅僅一層單衣。
「其他衣裳姐姐給我洗了。」秦秋可低聲說。
蘇梨仍覺不對,就算衣裳洗了也不該只有這幾件呀。
況且這麼冷的天,不知何時才能晾乾。
「你先跟我來,我給你找件衣裳。」蘇梨把秦秋可牽到自己屋裡,從箱籠里翻出件舊衣,剪刀三兩下改小改短,給秦秋可披在身上。
「謝謝四嬸,四嬸屋裡好暖和。」
「你四叔找泥瓦匠打了暖爐。如果你也想讓屋裡這麼暖和,就讓你哥哥姐姐找四叔要圖紙,也打一個出來就好了。」
蘇梨說完,又想起他們眼下災難當頭,打不打暖爐都是後話。
秦秋可搖搖頭,「姐姐才不會。姐姐在攢銀錢,她不會亂花錢的,在屋裡點個火盆也一樣可以暖和。」
只是煙大了些需要開窗通風而已。
她小心翼翼看周圍的東西,不知道該怎麼形容,就是覺得四嬸屋裡特別好。
有清雅淡綠的竹子做成的物件,有褪色發黃的可愛貓窩,有暖洋洋的爐子,招財躺在旁邊甩尾巴,箱籠上面還放著小兔子木雕,床褥疊的整整齊齊。
雖然同樣是土坯房,給人的感覺卻完全不一樣,很溫馨像個家。
最後她的眼睛落在招財身上。
招財沒有睡覺,撐起半個腦袋往這邊看,貓眸眯著,渾身上下沒骨頭似的靠著暖爐,幾乎胖成球的身子看上去手感特別好,勾引著人過去摸一把。
秦秋可攥緊了衣裳。
「四嬸,我可以去摸一摸貓貓嗎?」
「當然可以。」蘇梨抬手招了招:「招財過來。」
招財很驕傲地瞄了她一眼,耳朵抖動,沒理她。
蘇梨:「……」
秦秋可完全沒意識到招財和蘇梨之間微妙的氛圍。
邁著小短腿跑過去,先觀察招財橘黃柔軟的長毛,而後慢慢把小手放上去,輕輕摸了摸。
感受到手下無比曼妙柔軟的觸感,灰暗的眼神逐漸發亮。
蘇梨看她喜歡招財,「可可,你先在這跟招財玩,我去給你烙餅,不要亂跑哦。」
秦秋可沉迷在吸貓的快樂里,聽見關門聲,才想起沒有回答四嬸的話,回頭時四嬸已經不在屋裡了。
蘇梨再次來到廚房,秦秋澤正在隔間柴房找東西。
翻騰一陣,秦秋澤拿著幾根長短粗細差不多的木棍出來。
他看見蘇梨愣了一下,打招呼道:「四嬸。我來找幾根木棍,菜園的柵欄破了個洞要補。」
蘇梨點點頭,在他要走時喊住。
「秋澤,你奶奶前些日子買回來的布料,可都做成衣裳了?」
秦秋澤撓撓腦袋。
「這個我也不清楚,布料母親都拿給了秋煙,平日我的衣裳也是秋煙做的,可能這些日子事情多,還沒有做好吧?」
蘇梨不動聲色打量他的衣裳,發現秦秋澤的衣裳雖然有補丁,數量卻少,顏色也新,應當只是平日幹活多無意間扯壞的。
「是這樣,我剛剛看到可可,幾歲的孩子這麼冷的天,還穿一身單衣,人也瘦的不行,如果秋煙一人做不來這麼多衣裳,不如把可可的衣裳料子給我,我來給她做,能讓秋煙輕快一些。」
秦秋澤一無所知,聞言很爽快點頭。
「當然可以,回頭我跟秋煙說。」
-
沒有人的環境很快能讓人放鬆下來,小孩子也一樣。
秦秋可小手在招財身上順毛,消瘦的小臉不由自主掛了點笑意。
聽見身後有開門的聲音,下意識以為是蘇梨回來了。
腳步聲越來越近,她抬頭喊道。
「四嬸。」
看清眼前的人,秦秋可嚇得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秦見深:「……」
高高大大的男人皺眉望著摔坐在地的女孩,環視一周,只有孩子和貓,蘇梨不見身影。
招財看見熟悉的人,甩甩毛毛站了起來,走到秦見深腳邊蹭了蹭男人的腳踝。
「你是二哥家那個孩子?」
秦見深沒怎麼見過秦秋可,只對秦秋寶和秦秋語印象比較深。
秦秋可倒是認得他,畏懼地喚了聲,「四叔。」
秦見深有意問問她蘇梨去哪了。
只是看到這孩子一臉懼意,便消了心思,打算自己出去找。
這時,門口傳來動靜。
「夫君?」
蘇梨端著只盤子,裡頭是個巴掌大的黑麵餅和一顆鴨蛋,兩面煎的酥脆,散髮油香,令人口齒生津。
進來後見秦秋可坐在地上,朝秦見深嗔怪道:「可可還小,你嚇她幹什麼?」
秦見深:「……」
他想說自己沒有嚇唬小孩,又覺多此一舉,只兀自沉默不言。
蘇梨把秦秋可從地上拉起來,拍了拍土,牽到桌邊。
秦秋可嗅著餅子的香味,咽了口口水,坐下大口吃起來。
「慢點吃,別噎到。」蘇梨倒了杯白水給她。
招財熟門熟路地從男人腳下往上爬,一直爬到他肩膀,肥嘟嘟一隻蹲在那老神在在坐著,成功又把他衣裳扯出幾個洞。
蘇梨心中默嘆。
養貓=廢衣裳。
「她怎麼在這?」秦見深漫不經心詢問。
「我正要跟夫君說,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錯覺,我覺得秋煙對可可好像不太上心。」蘇梨托著下巴看秦秋可吃餅,仿佛餓了許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