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這算不算看到了,他不想讓自己看見的?
洛雪蟬也不是第一回瞧見蘇澈身上那絲絲縷縷的黑氣了,就在前幾回兩人一起運轉流雲閣與清幽殿的功法時,她就隱隱約約能瞧見。
只是這黑氣,以洛雪蟬的見識,也完全無法解析出是何東西。
兩人前往成衣鋪的路上,蘇澈隨口說道,
「置辦衣物什麼的,倒不像是凝姑娘會操心的事。」
洛雪蟬頓了頓,輕笑著說道,
「隨行侍女可不就是得操辦這些嗎?」
「嗯..也是。」
兩人進了洛雪蟬先前看到的成衣鋪子。
老闆娘是個身形富態的婦人,一看到生意進門就樂呵呵迎了上來。
她看洛雪蟬走在前頭,蘇澈跟在後頭,便問洛雪蟬道,
「這位夫人要買什麼,可是要幫你家郎君買幾件外袍?」
洛雪蟬沒有反駁這兩個稱呼,側眸看了眼蘇澈,見他也沒有主動開口的意思,便朝老闆娘點了點頭,
「武人的短打,還有文人的儒裝都挑些來看看。」
蘇澈看洛雪蟬回頭說話的時候,她在外一直冷然的神情甚至有了些許笑意。
好像...還挺高興?
老闆娘欣喜的應了聲就要讓人去拿衣服。
洛雪蟬又補了一句,
「要貴的。」
「好勒!」
其實對於修士來說,穿凡塵百姓的裝束除了好看沒有什麼用,多花些靈玉找人做些有防護功能的衣物才是。
但現在洛雪蟬顯然是對蘇澈天天穿那身青衫短打起了意見。
老闆娘讓下人一連挑了十幾件的短打和儒裝外袍過來。
蘇澈看了有些頭皮發麻。
因為洛雪蟬接下來就推著他的背把他往試衣房趕。
「要不...直接付帳就是?不必換了?」
「不行,蘇大人往日不是一直精打細算?怎麼輪到自己身上就不在意了?」
「進去都換了試試看合不合身,滿不滿意。」
洛雪蟬不容分說的把他往試衣房推。
然後老闆娘就見蘇澈進去以後,隨後洛雪蟬也掀開帘布跟了進去了。
「?」
這對夫妻倒真是不一般。
老闆娘哪裡見過這種帶著夫君買衣服,還直接跟進去換衣服的女子。
明明看起來非富即貴的,倒是一點都不在乎禮教綱常。
大虞禮教約束下,要是尋常底層百姓的人家的婦人也就罷了,若是大戶人家的新婦甚至不能在外拋頭露面,哪裡會這般直接。
「凝姑娘,你...我自己來!」
兩人進了試衣房,蘇澈眼見洛雪蟬小手探上來就要扒衣服。
蘇堂主這還是活了這麼些歲數,第一次被人扒衣服。
還是尊上大人幹的。
洛雪蟬就垂著螓首,小手就撫著他的領口衣襟,還一句話都不說。
蘇澈哪裡見得這個,急忙就說自己來,還想把洛雪蟬往外推。
洛雪蟬卻是不肯了,依舊朝他伸著玉手,白嫩的掌心向上。
蘇澈:「?」
剛才還要扒人衣服的尊上大人倒是冷靜的很,語氣淡然,
「蘇大人腰間掛的那些腰牌掛飾之類的物件,奴婢幫大人收著吧。」
蘇澈聽得一愣,她這侍女還挺盡職盡責?
「收儲物空間便是了。」
「那不是還要放進去再拿出來?」
蘇澈也就隨她去了,把腰間的刑捕司執刑官腰牌遞給了她。
洛雪蟬收了腰牌,卻還朝蘇澈伸著手,那雙水潤的澄澈眸子就盯著蘇澈。
意思是,還有呢?
蘇澈搖了搖頭,「沒有了。」
洛雪蟬聞言沒有應聲,只是收回了手,淡淡頷首。
說來那兩件東西自從在煙行郡見到他,都未曾見他佩戴過...
想來也是刻意收著,不想暴露身份,同時也是不想讓自己看見吧?
洛雪蟬也是意料之內,對此並沒有多大的微詞。
而且那其中一樣,洛雪蟬自己都覺得有些不堪入目。
自己送他的時候,用的口氣...也不好。
他會不戴,想來也正常。
「凝姑娘該出去了。」
洛雪蟬眨了眨眸子,徑直道,
「奴婢服侍蘇大人換衣吧?」
「不必了..」
接下來蘇澈就是一件件的換給洛雪蟬看,但其實沒有多大意義。
因為蘇澈自己是覺得怎麼樣穿都行的。
而洛雪蟬呢,她看蘇澈穿一件就覺得好看,到最後老闆娘那拿出來的十幾件就沒一件被刷掉的。
也沒辦法,蘇澈身形好,簡直就是天生的衣架,再配合上即便是蘇澈原本樣貌修改後的那張俊臉,依舊是怎麼搭怎麼好看。
衣服選好了,蘇澈剛換回自己的青衫,還沒說什麼呢。
洛雪蟬就已經拿清幽殿的玉牌付完帳,懷裡還抱著他那些衣物。
老闆娘高興的嘴都合不上了,
「兩位要不再看看?」
蘇澈看了眼洛雪蟬,說道,
「凝姑娘自己呢?」
洛雪蟬眉眼盈盈回看了他一眼,聲色輕柔微帶了些揶揄,
「我的衣服有多少,蘇大人還不清楚嗎?」
「....」
還真是。
洛雪蟬的儲物空間還在她身邊呢,裡面滿滿當當幾大衣櫃的衣物,蘇澈是見識過的。
其中不少還是他置辦的呢。
洛雪蟬徑直就把那些衣物塞到蘇澈懷裡,隨後轉身就朝外走去。
她轉身時,蘇澈見她腰間襦裙裙擺輕晃,那纖細柔軟的腰肢所在處,卻也是空無一物。
他不禁微微嘆了口氣。
洛雪蟬還來問他呢,結果她不也沒有將那件物什佩戴出來?
不待他心神恍然片刻,外頭的尊上大人已經在喚他了,
「蘇大人?」
蘇澈手上靈光一閃,將衣服收進儲物空間。
「稍等,我再問老闆娘幾件事。」
「那我在外等你。」
「好。」
————
平南王府。
「父王,出大事了。」平南王世子帶著人行色匆匆跑進了正堂。
屋內有兩人正在桌前對弈著,左邊的身穿一身灰衣道袍,是位白髮蒼蒼的老者,右邊的膀大腰圓,是位中年男子,穿著一身錦衣。
坐在右位上的平南王本來就眉頭緊鎖,被叫喚了一聲,眉頭就皺得更深了。
「稍安勿躁!」
「沒看我和李道長正對弈著呢。」
「是...」
過了不知多久。
「還是道長厲害啊,本王自愧不如。」
「王爺再多對弈幾日,很快就能趕上我了。」
這邊客套恭維了幾句,平南王再把眼神投向自己的兒子。
「說吧,發生什麼事了,讓你去請流雲閣來的道長,你怎麼一驚一乍的。」
平南王世子趕忙道,
「我去請了,結果就撞見連行寨的張松和那道長勾結在了一起。」
平南王一聽這話,滿是橫肉的臉上表情擰成了一團,
「哈?」
「父王...」
平南王世子還想說什麼,結果只聽「啪」的一聲,平南王一巴掌把他扇的在空中翻了幾圈然後重重砸在地上,牙齒都飛掉了幾顆。
「那你不早說,居然還有心情看我和李道長下棋?」
「?」
平南王世子捂著流血的腮幫子,臉腫得不成人形,鬱悶的很。
不是你讓我稍安勿躁的嗎?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