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零五章 大狸貓王的重生

  第四百零五章大狸貓王的重生

  羅奇躺在自己的臥室里,感覺恍如隔世。不單單是因為他被搶走了肉體,放逐了靈魂,經歷了一場漫長的靈魂出竅……不,當然不僅僅是因為這個他都快被說爛了的理由。

  主要原因有兩個:

  1.麻將對他進行了報復性的醫療測試。為了確認他到底是不是他,麻將在他身上翻來覆去地做了無數必要的和非必要的醫療診斷(人體實驗)。

  2.一個人要是經歷了較長時間的臥床不起,或者當過一段時間植物人,哪怕只有兩天植物人生涯……但植物就是植物,突然切換回動物狀態以後最好不要一下子吃太多東西。尤其是肉類這樣高脂肪高蛋白的食物,或者像無花果乾這樣高糖的零食。

  羅奇總算擺脫了麻將和上吐下瀉以後,虛弱地躺在自己的房間裡,杜正一在他旁邊用剛充好的電力噼里啪啦地玩著遊戲。他剛剛從沉沉一覺中醒來,這時外邊已經又是白天了,他躺著聽了一會杜正一打遊戲就是在忍不住了,艱難地伸出一根手指吸引杜正一的注意力。

  「我能玩一把嗎?」他嗓音沙啞地說。

  「不能。」杜正一乾脆地說道。

  「為什麼?」

  「因為我想玩,電力有限。」

  羅奇備受打擊地躺了一會,舔了舔嘴唇,「咱們兩個不是生死之交嗎?過命的兄弟?」

  「需要大哥救你的時候,大哥可以過命給你。」杜正一閒閒地說道,雖然看不到他的臉,但羅奇知道這嗓音聽起來就不走心。

  「那遊戲給我玩一把?」羅奇撅著嘴說。

  「命可以給你,遊戲不行。」杜正一無所謂地說。

  羅奇生氣地踹了踹被子,把厚的不透氣的被子從身上踹下去。「你為什麼在這裡?」

  「這裡……」杜正一遲緩地說了一半,聽聲音羅奇就知道他的注意力被遊戲吸引過去了,正打到了關鍵時刻。「……是重症病房。」

  狗屁,這裡明明就是他的房間。但是這個要點羅奇覺得也可以略過去,他又問道,「那我是不是病人?」

  「廢話。」杜正一說。

  「那我作為一個病人,睡在我自己的房間裡,為什麼我反而要睡在地上,你像大爺一樣睡在我的床上!」

  「你有意見嗎?」杜正一問道。

  羅奇想了想,「沒有。」

  「那你廢什麼話?」杜正一說。

  羅奇陰鬱地威脅他,「我覺得我又要吐了。」

  「滾出去吐,蠶寶寶。」杜正一毫不在意地說。

  羅奇賭氣地在地鋪上翻了個身,恨不得在地板上砸出聲來。他躺在地上想了一會,杜正一的意識溫和環繞在他周圍,像溫泉水在冰雪世界裡流淌,至少說明杜正一確實沒因為知道了什麼他的「小秘密」而厭惡戒備他。

  他在地上舒展開四肢,伸了個舒服的懶腰,誰能想到他真的很想念作為人類伸懶腰的愜意感覺。

  「我真願意跟你在一起。」他說。

  「謝謝。」杜正一哼了一聲。

  「你是個有意思的人。」羅奇說。

  「你在預留遺言呢?」杜正一停下來問道。

  「當然不是。」

  「那就閉嘴。」杜正一說,又開始繼續操縱遊戲。

  「如果有一天,我是說如果,我們實在找不到辦法,我不介意跟你分享身體。」羅奇說。

  「羅奇,你還沒成年呢!」杜正一說。

  「你知道我是什麼意思。」羅奇坐了起來,一雙黑眼睛直視著杜正一的眼睛,「我不是試探……」

  「謝謝。」杜正一說,「你敢說的更曖昧一些嗎?」

  「我說錯了嗎?」羅奇眨眨眼睛,露出一點領悟的意思,「那我應該用——共享——這個詞更準確嗎?」

  「不行,」杜正一看著羅奇的眼睛說,「你的腦殼子不夠大。」

  「我想過,我可以捨棄一部分沒有用的記憶,我們法師的記憶事無巨細地記錄過去的細節,就連某天空氣中的味道都會記得。這些部分我可以刪掉,我跟一般法師不一樣,我能更主動地處理我自己的意識。我也可以把你的這部分刪掉,然後我們共享記憶空間,各自保存自我。對於主觀決定,我們可以民主協商解決。」羅奇說,「想想好的一面,以後我坐火車的時候可以自己跟自己玩一路,以後再也不會寂寞無聊。」

  這是一個大膽,但也讓人毛骨悚然的想法。羅奇的黑眼睛明亮地注視著杜正一,這是他保底的想法,也是一個既絕望又充滿希望的想法,所以他從來沒想要這麼早就跟杜正一露底,都是那個該死的始祖法師害的。

  「不。」杜正一面無表情地說,如果他有什麼情緒,他也隱藏起來了,羅奇沒感覺到。杜正一在他的面前現在就像一塊空白,這讓他有點焦慮。杜正一接著說道,「我不喜歡當個矮子。」

  「操。」羅奇脫口而出,又連忙吐吐舌頭。

  「不行。」杜正一又嚴肅地強調了一遍,「想都不要想羅奇,任何違背自然的逆天行為都不會有好結果。如果你那麼做了,最輕的副作用就是精神分裂。」

  「就是我認為我自己就是杜正一?」羅奇的眼睛亮晶晶的,躍躍欲試地問道。

  杜正一看了他一會,看著他蹦蹦噠噠地在底線上跳進跳出,測試著他的忍耐力。他的指頭在羅奇的額頭上敲了一記,然後掏心掏肺地說道,「有的時候,我覺得我可能跟羅瑞安通了靈。」

  「我爹?」羅奇感興趣地問道。

  「我開始能理解他了,以前我覺得他是個變態。但是當我每天都萌生一次想把你閹掉的想法以後,我覺得我的心靈跟羅瑞安意念大法師逐漸靠近了。他真是一個具備遠見卓識的大法師,我原來應該多聽聽他的講座。」

  羅奇撇起嘴來,「我就是說說而已,我有分寸的。」

  「狗屁。」杜正一說,又躺會床上繼續打遊戲,對羅奇的分寸嗤之以鼻。「你現在覺得還好嗎?有沒有後遺症?有沒有創傷問題?有沒有過度驚恐?不用回答,我知道你沒有。我倒是想知道你為什麼沒有?」

  羅奇剛張開的嘴又閉上了,想了想才又張嘴說道,「我的生活本來就是這樣,這就是生活。生活就是一場仗,受了創傷怎麼辦?當然是貼一塊創可貼,接著起來干啊!啊,對了,如果可以選,我希望這塊創可貼是帶毛毛蟲圖案的,小熊也行,但是不要故宮文創圖案的!」

  「你就當我聽懂了吧。我對你放心不少,你在一些奇怪的地方特別耐受啊……」

  羅奇趴在床上看著杜正一的屏幕,不給他玩看一會也行,比光聽聲音要好。「你還沒跟我說說這幾天具體發生了什麼事。」

  杜正一剛要開口,他突然湊得更近,鼻子伸到杜正一的腹部嗅了嗅。「加速組織生長的魔法?」

  「你現在鼻子越來越靈了。」杜正一說道,狐疑地瞥了他一眼。

  「對,我的感官隨著意念法師的能力加強而加強了。」羅奇含糊地說。

  「不要隨意加強自己的能力,知道嗎?」杜正一說道。

  「知道,副作用吧啦吧啦。」羅奇不在乎地說道,試著用意念掀開杜正一的襯衣瞧了瞧他還沒完全癒合的傷疤。「我乾的?」

  杜正一驅散了他的三腳貓魔法,轉移起他的注意力來。「時先生對你可真感興趣。」

  「我看她就是對瓊林不滿意,想找我當槍使。」羅奇嘟囔道。

  「她來跟你示好,也是來警告我們,一是賣了個人情,二是表示以後我們跟黑市合作,她表露了恰當的誠意。」杜正一說。

  羅奇沒有說這個誠意比檯面上的還要大,他問道,「雖然黑白不兩立,不過她實際上是灰色,並不是完全的黑色,她為什麼對瓊林有那麼大的敵意?」

  「因為她……」杜正一含糊了下去。

  「你知道?為什麼?」羅奇驚訝地趴在床沿上,像只等飯吃的貓。

  杜正一看了他一眼,不自覺地把聲音壓的更低,其實這也沒人聽。「因為……她跟裴樞……以前……」

  羅奇發出一聲驚叫,「什麼?他們倆有一腿?」

  「什麼叫有一腿,別說的那麼難聽。」杜正一瞪了他一眼,「就是……反正沒走到結婚那一步。」

  「為什麼?」羅奇八卦地說,「你這麼一說,他們看起來挺合適的啊,都挺老的。」

  「這是什麼屁話,再老的人也年輕過吧,那是什麼合適?」杜正一說道,「這都是很多年前的事了,聽說好像是理念不合,就分手了。想來分手也很正常,一個支持瓊林的理念,一個選擇經營草市,這也沒法結婚,聽起來就很怪異。」

  羅奇倒是醍醐灌頂,因愛生恨,希望借他這個小蘿蔔頭的手給瓊林來個大鬧天宮,狠狠羞辱折磨自己的老情人,這絕對值得傳衣缽給他。「哥,你讀金庸的書嗎?」

  「你這又扯到哪去了?」杜正一嫌棄地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