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翌然看著安瀾默不作聲吃著東西的模樣，眼中飛快地閃過一抹笑意，又接著道：「蘇雲鎮那件事情……」
「蘇雲鎮的那個負責人已經在警署接受了一次問審，那人演技倒是很好。閱讀」
安瀾聽陸翌然說起正事，才抬起了頭來：「演技？」
陸翌然點了點頭，拿出手機點開了一個視頻，推到了安瀾面前。
安瀾愣了愣，看見視頻裡面的場景，才反應過來，這應該是警署的問審視頻。
安瀾倒是不意外陸翌然能夠弄到這樣機密的東西，只定定地看向視頻。
視頻應該只是監控，畫質不那麼清晰。
安瀾看見畫面中坐著一個坐在問審椅子上的人，那人手上戴著手銬，神情似乎有些惶惶不安。
警員問：「我們查到，你是安氏集團在蘇雲鎮溫泉山莊項目的主要負責人？」
「嗯。」男人抬起手來擦了擦鼻子：「是，是我，警官你抓我來是做什麼啊？」
「安氏集團在蘇雲鎮溫泉山莊項目被人實名舉報，說那個項目出了重大安全事故，可是項目和公司隱瞞不報的事情，你知道的吧？」
男人搖了搖頭：「我不知道啊。」
「警官，你有煙嗎？我想要抽根煙，被抓進來之後，他們一直不給我抽菸。」
警員猛地拍了拍桌子：「你們葉氏集團的總裁都說了，你是項目負責人，你們對那個事故隱瞞不報。」
「警官你弄錯了，我雖然是負責人，可是卻也不是一直都蹲守在施工工地上的。我是主要負責人，事情挺多的。每天要負責溝通供應商，負責開會決策那些。我呆在安氏集團公司的時間，都比呆在工地上的時間多。」
「所以我是真的不知道，工地上發生了什麼事啊。」
「不過倒是有人跟我說起過，說工地上突然有二十來個員工沒來了，也不知道去哪兒了。」
「這種事情吧，在工地上還挺常見的。工地上的工人，本來就不怎麼穩定，經常會有人來幹了一兩天就走了的，流動性比較大，所以我也沒有太放在心上。」
「不過，聽說是他們下班的時候，下山的路上，遇到了車禍，被車撞了。」
那人一副吊兒郎當的模樣，滿口謊話。
安瀾抿了抿唇，就聽見審問的警員又再次發了火：「舉報人都已經將當時你們處理事情，安撫家屬，給家屬發放撫慰金的錄音上交給了我們，甚至還公布到了網上，你還狡辯。葉梓楠，那可是二十多條人命。你以為，你們真的做的天衣無縫，我們真的什麼都查不到？」
「勸你還是老老實實交代了比較好，你老實一些，看在你態度不錯的份上，可能還能獲得一點減刑。你要是一直這樣的態度，那恐怕……」
葉梓楠聳了聳肩：「我是真的不清楚啊，你說撫恤金啊。」
「我不是說了嗎？那些人在下班的路上，出了車禍死了的。雖然和我們沒什麼關係，可是我們畢竟是大公司，員工福利那些一直都挺不錯的。出於人道主義，我們的老闆就讓我們給那些出車禍的工人發放一些撫恤金而已。」
「和你們沒有關係，你們發放一百多萬的撫恤金？」
警員冷笑了一聲：「不見棺材不掉淚是吧？」
警員拿過一個筆記本電腦：「來，我給你看一些東西。」
警員打開了什麼，將電腦放在了葉梓楠面前：「這些是你們安氏集團，給遇難者家屬發放撫恤金的錄音。當時，就有人將整個事故都說的清清楚楚明明白白，你也無須遮掩。」
「還有，你們轉帳撫恤金的記錄。」
「你們倒是很聰明，通過一個司機轉帳過去的。但是那個司機，我們也抓了起來。他交代，是你讓他這樣做的。」
「說你們這樣做，本來是想要謊稱這是一起車禍，是他撞死了人的。可是他被抓了之後，被審問之後，害怕了，所以將你給供了出來。」
葉梓楠眉頭輕輕皺了皺：「弄錯了吧？我可沒有做過？」
警員冷笑了一聲：「還說謊是嗎？」
「我還找到了你的女朋友，你的女朋友拿出了你們之間的聊天記錄，你在事發的第二天，曾經給她發過消息，跟她說，工地出事故了，死了不少人，你要去處理一下。」
葉梓楠咬了咬牙：「這不過是我不想見她，隨口編來騙她的而已。情侶……」
「哦，不，情人之間胡說八道互相欺騙的話，也可以作為證據嗎？」
安瀾目光落在那葉梓楠的身上，總覺得他的表現有些奇怪。
看起來像是正常罪犯被抓住的時候，想方設法地為自己脫罪的樣子。
但是卻又透露著一股子詭異感。
安瀾皺著眉頭繼續看了下去。
「你的狡辯是沒有用的，我們手裡握著的這些證據，就足夠將你定罪了。」
「我還是那句話，如果你願意自己好好的交代，我們還能夠為你爭取爭取，看看能不能夠從輕處理。可是如果你還是拒不配合，那就只能夠從重了。」
「孰輕孰重，你自己掂量掂量。」
警員說完，審訊室一下子就沉默了下來。
那葉梓楠肉眼可見的暴躁了起來，只皺著眉頭，不說話。
過了大概三四分鐘左右，葉梓楠才又深吸了一口氣，重新開了口：「行吧，我願意老實交代，你們說過的，如果我配合的話，可以從輕處罰？」
「嗯。」
聽警員應下，葉梓楠又沉默了一會兒，才開了口：「那個溫泉項目，的確是死了人。」
「死了二十多個。」
「這個事情太大了，下面的人沒了主意，立刻就匯報給了我。」
「說那些人死，是因為安全措施沒有做到位。這完全是我們這邊的責任，根本很難洗。」
葉梓楠低著頭，整個人都透著幾分頹唐感：「我知道，是因為工地那邊偷工減料了，所以導致的事故。」
「但是偷工減料這種事情，其實很多人，很多工地上都在做，我不明白，大家都在做，為什麼出事的卻是我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