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瀾走出來順著小九的目光看了過去,就看見了站在二樓的吳文杰。
「安總晚上好。」吳文杰朝著安瀾笑了笑:「陸總是出差去了,但是我被留了下來,陸總說最近事情有點多,讓我留在榕城坐鎮。我就是過來找點資料的。」
吳文杰看似是在回答安小九的問題,實則是在跟安瀾解釋。
安瀾目光微微頓了頓,沒有作聲。
「這樣啊,好吧,那好吧,吳叔叔你忙吧。」
吳文杰笑了起來:「哎!」
吳文杰說完,才又看向了安瀾:「陸總走的時候專門吩咐了,說安總這邊如果有什麼事情的話,都可以聯繫我處理。」
吳文杰幽幽嘆了口氣,在知道安小九其實是安瀾親生的孩子之後,吳文杰對安瀾的敬佩更上一層樓。
一個弱女子,在遭受那樣的事情之後,流落異國他鄉,還得要一邊帶著孩子,一邊奮鬥,想盡辦法的往上爬,想方設法地儲備力量報仇。
這樣的事情,即便是他一個大男人,也未必能夠做到的。
可是安瀾做到了。
太強了。
他這一輩子只佩服過兩個人,一個是陸翌然,一個是安瀾。
其實他們兩人的經歷倒是有些相似的,都是遭遇意外,跌入谷底。然後一步一步地,和著血淚爬上來,爬到人人艷羨的頂端。
安瀾點了點頭,不知道為什麼,她總覺得吳文杰今天晚上看她的目光有點奇怪。
安瀾伸手拽住了安小九的手:「好,我知道了。」
吳文杰看安瀾的反應,就知道安瀾還沒有原諒陸翌然,只是這是陸翌然和安瀾之間的事情,他沒有資格插手,便只朝著安瀾點了點頭,轉身下了樓。
安瀾看著吳文杰開車離開,心裡有些說不清的滋味,不知道是失落還是其他什麼。
安小九眨了眨眼:「不知道為什麼,我總感覺今天吳叔叔看我的眼神有點奇怪,和上次霍伯伯看我的眼神差不多。」
安瀾被小九逗笑:「你吳叔叔先前站在對面樓上,黑燈瞎火的,你還看得見他的眼神?」
「那是當然的啊。」
小九嘿嘿笑了起來,卻驟然聽見一個悶雷響起。
小九抬起頭朝著天上看了一眼,雖然天已經黑了,但是在城市燈光的映照下,也能夠隱隱約約地看見天上流動著的烏雲。
「這天是要下雨了吧?」小九嘆了口氣:「先前我在屋裡就好像聽到了雷聲,但是雷聲不大,我還以為聽錯了。看來真的是要下雨了,希望這雨不要下太久啊,明天幼兒園本來有戶外游泳活動的,我期待好久了。」
安瀾挑眉:「還有能夠讓你期待已久的活動?」
「那是必須的啊,雖然幼兒園裡面教的東西太小兒科了,但是玩兒還是挺好玩兒的。我要回屋去和幼兒園群里的小朋友們說一說……」
安小九風風火火的衝進了屋。
安瀾卻抬起頭來看了眼夜空中流動著的烏雲,眉頭輕輕皺了皺。
陸翌然的出差,究竟是真還是假啊?
如果是假的,陸翌然依然在榕城,那今天晚上這場雨……
安瀾幾乎是下意識地想起了陸翌然,只是腦中閃過這個念頭,卻就很快被安瀾給壓了下去。
安瀾深吸了一口氣,她還擔心陸翌然做什麼啊?
陸翌然都將她當成是純粹的藥了,她為什麼還惦記著他?
安瀾咬了咬唇,硬了硬心腸,只轉身進了屋。
小九和輕語正在議論著明天幼兒園活動的事情,安瀾笑了笑:「我先上樓去書房處理點事情,有什麼事情來書房找我啊。」
「好嘞。」
安瀾上了樓,打開了工作郵箱,隨便點開了一封郵件,強迫自己集中精神處理起公司的事情來。
只是很快,安瀾好不容易集中起來的精神就被一聲響雷給打斷了。
安瀾忍不住地渾身一顫,抬起頭來看向了窗外。
窗外已經開始起風了,後院的樹被風吹得左搖右擺,似乎已經開始下起雨來,窗戶上隱隱出現了幾滴雨水滴落的痕跡。
安瀾神情微微有些恍惚,這暴風雨來得這麼是時候,就像是陸翌然在利用這暴風雨賣慘一樣,擾的她心神不寧,只站起身來,快步走到了床邊,將窗簾拉了起來。
只是將窗簾拉上之後,安瀾卻只站在窗戶邊,一動不動地站了好一會兒。
腦中一個勁兒的告訴自己,這麼多年了,每年夏天榕城都多雨,陸翌然不是都好好的挺過來了嗎?
而且陸翌然如果狀況真的不好的話,吳文杰周釗他們肯定會想辦法的。
輪不到她去擔憂。
安瀾額上已經隱隱約約有冷汗沁了出來,她不能夠再自作多情了,她已經在陸翌然這裡上過一次當了,不能夠再有第二次了。
安瀾正想著,手機突然響了一聲。
安瀾渾身一顫,腦中隱隱約約似乎有些感應,總覺得,是陸翌然的消息。
安瀾咬了咬唇,目光定定地看向放在桌子上的手機。
過了好一會兒,安瀾才走了過去。
她的感覺是對的,果然是陸翌然。
安瀾眸光泛著冷,說曹操曹操到,陸翌然這是,真的來找她賣慘來了?
安瀾定了定神,深吸了一口氣,暗自告訴自己,只看一眼就好,無論陸翌然發了什麼,她都絕不會心軟。
安瀾做足了心理準備,才點開了簡訊。
簡訊很簡單:吳文杰說榕城下雨了,但是我現在在的地方聽不到雷聲雨聲,你不用擔心我,好好照顧好自己。
安瀾目光落在那簡訊上頓了良久,才猛然將手機扔到了桌子上。
只冷笑了一聲,誰擔心他啊?
他那樣對她,那樣欺騙她,有什麼資格對她說出,不要擔心他之類的話。
安瀾深吸了一口氣,心裡有些煩躁,她好像,太容易受陸翌然影響了。
安瀾閉了閉眼,這樣可不行,她理智不存,又怎麼好好冷靜地思考要如何處理和陸翌然的這段關係呢。
安瀾咬了咬唇,直接將手機給關機了。
她覺得,她才真正需要給自己安排一次出差,離榕城遠遠的,真正靜下心來考慮他們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