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昭昭想過蕭君策會生氣,畢竟自己此舉,狠狠讓蕭君策失去了顏面。
蕭君策又不是一個知禮之人,定然會找她麻煩。
可卻沒想到,蕭君策衝上來,問的卻是她沒告知自己會騎馬打馬球這些小事。
這些重要嗎?
蕭君策被這一提醒,也察覺了自己的不對。
「你說的對,你將這些事都給本王一五一十的交代清楚了。」
顧昭昭頷首道:「雖然我覺得沒必要,不過楚王既然好奇詢問,我便告知你。
那聖旨是先帝賜給開國功臣的,我父親有幸得到了這份恩賞,陛下一直不同意你我和離,為了你逞心如意,也為了結束我的痛苦,我決定用掉這份先帝遺留下來的聖旨,彼此成全。」
「你說,你嫁給我成為楚王妃是痛苦。」蕭君策抓住了重點。
顧昭昭反問道:「怎麼,楚王覺得我很幸福?」
雖然在蕭君策提出和離之前,顧昭昭也並不覺得幸福,可沒有那麼多事,她尚且可以平靜度日。
可隨著蕭君策提出和離後,事情接踵而來,等陸芊月進入楚王府,顧昭昭更是看明白了,日後這種糾纏會伴隨一生。
顧昭昭想要給自己解脫。
「本王堂堂親王,皇后嫡子,即便本王沒有給你寵愛,難道楚王妃這個位置,就讓你這麼棄如敝履。」蕭君策惡狠狠道。
顧昭昭聽著這話,越發不對勁。
用一種古怪的眼神看著蕭君策道:「你不是一直為與我和離不成功而苦惱,我如今成功了,你為何不高興,難道你其實並不想與我和離,想與陸側妃一生一世一雙人,只是謊言。」
蕭君策渾身一震,好似被顧昭昭的話給點醒了。
他遲疑道:「本王自是要與阿月一生一世一雙人,自是要與你和離的。」
顧昭昭聞言,便放心了。
「既然初心不變,王爺所生怒的不過是我沒有與你提前商議,但先帝聖旨事關重大,我不會告訴任何人,雖然讓你丟了一些臉面,但你也該為陸側妃包容才是,這世上哪有好處占盡,卻不付出任何東西的。」
蕭君策聽到這些話,臉色不斷變換,最後一言不發,竟轉身重新跨上了自己的馬,扭頭駕馬離去,就跟來的時候一樣突然。
顧昭昭有些莫名,蕭君策好端端跑來,就為了說這些話,倒是跟陸芊月莫名奇妙來到她面前,質問她為什麼和離一樣。
這兩人明明早就想讓她和離騰出楚王妃的位置,可她真這麼做了,這兩人竟然一個都不開心。
「罷了,這兩人想什麼與我何干。」
顧昭昭決定不為難自己,畢竟她一直無法理解這兩人的想法和行為。
她正要上馬重新離開,竟然在這個時候,又聽見了馬蹄聲。
本以為是蕭君策去而復返,卻沒想到,看見的竟然是燕夙那匹坐騎。
那黑馬正顛顛的,歡快朝著顧昭昭的方向而來,而馬背上空無一人。
如果黑馬有情緒的話,此刻大概可以用兩眼放光來形容。
等黑馬如一陣風衝到了眼前,又驟然停下馬蹄,但大概是因為太急了,還往前滑行了一小段距離。
然後就朝著……白馬來了,一臉諂媚的湊到了白馬面前,不斷動著馬蹄,還將黑馬頭湊了過來。
白馬……白馬抬起後蹄,一蹄子撅了過去。
黑馬靈活躲開,但又不死心的湊了過來,白馬繼續撅蹄子。
目的這一幕的顧昭昭:……
她大概是明白了,這大概就是求偶吧。
所以她這匹白馬……是母馬。
「烏雲還是第一次見到一匹母馬這麼激動,看來是喜歡上了你的白馬。」
忽然,一道聲音從不遠處傳來。
顧昭昭順著聲音看去,就見戴著黑色面具的燕夙從剛剛黑馬過來的方向踱步而來。
等他走到近前,便抬手摘下了臉上的面具,露出了那張不管顧昭昭看幾次,依舊會被驚艷到的面容。
大概因為常年佩戴面具,雖是戰將,燕夙的皮膚卻極白極細膩,可偏偏卻又沒有女性的陰柔,比起年幼時的不辨男女,他很有陽剛氣,根本不會再被人誤會是女人。
「燕北王。」顧昭昭回神,微微行禮。
「不要對我行禮。」
燕夙伸出手,但卻在將要碰到顧昭昭的時候,不知想到什麼,又將手給收了回來。
顧昭昭站起身後退了一步,拉開兩人之間的距離才問:「燕北王為何在此,不是應該去狩獵了嗎?」
一個兩個的都不在獵場。
燕夙道:「今日是雲王的主場,他久未歸京,需要拿下頭籌。」
顧昭昭頷首,表示明白。
就像崔馥郁等世家女,剛入京,組織了這場萬眾矚目的馬球賽一樣,需要揚名。
可惜,被她給攪合了。
「不過,我不是因為這個才離開獵場的。」燕夙忽然認真看著顧昭昭道:「我是看見楚王離開,所以跟了過來。」
顧昭昭一頓,抬眸道:「所以,方才你都看見了。」
燕夙也點頭。
「若他對你不軌,我會出來阻止,但無事我不便出來,你剛和離,若與我走的太近,與你名聲不好。」
顧昭昭自然知道,若她剛跟蕭君策和離,就與其他男子牽扯,怕是會被人猜測,她在和離之前就與人有了首尾。
「多謝燕北王顧慮周全。」顧昭昭道。
燕夙卻往前走了一步說:「可若時間長一些,就沒關係了。」
「你說什麼?」
顧昭昭心口一頓,抬起頭看了過去。
燕夙忽而露出了一抹笑容,好似冰雪消融一般的讓人驚艷。
他道:「昭昭,若我求娶你,你願意嗎?」
「你……你說什麼?」顧昭昭覺得自己的思路一下卡住了,完全無法思考。
燕夙眼眸黯淡了一下道:「年幼時,我們在慕神醫處朝夕相伴,我以為慕神醫會告知你我的真實性別,並不知你以為我是……女人。」
顧昭昭啞然,也想起了這一遭烏龍來。
「師傅沒告訴我。」她撇過頭。
想到在京城重逢後,燕夙的種種反常行為,還問認不認識她,她因為無法將面前男人與年幼時的姐姐聯繫在一起,便一直說不認識。
哪知道……還有這種事。
燕夙繼續道:「年幼時的事情我一直記得,還送了你一支雙飛燕髮簪,讓你等我。」
顧昭昭一下瞪圓了眼,仔細回憶了一下。
好像……是有那麼回事。
可那簪子,她現在怕是都不知道丟哪裡去了!
不由蹙著眉頭說:「那等我回去找找還給你。」
燕夙只覺得心口一梗,他沒想到,自己會被人忘的如此徹底,既忘了他這個人,就連送出去的信物都可能找不到了。
見燕夙不說話,顧昭昭忙道:「你先別急,我東西都是青黛收著,她一向仔細,肯定是沒丟的。」
「我不是問你要回的意思。」燕夙收斂好低落心情道:「我只是想告訴你,我一直記得你,三年前聽聞你忽然嫁給楚王時,我正在戰場抗敵,即便我回來,我也無法做什麼,本遺憾我們此生無緣。
可沒想到,現在發生了這些事,這證明我們是有緣分的。」
說完,他後退一步,雙手抱拳,對著顧昭昭彎腰道:「今日,我燕夙,誠心求娶你,你可願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