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北王?」顧昀昀聞言驚訝:「我只知燕北王主管了父親一案,但也未曾見過,怎麼好端端來府上了,大哥還在青山書院沒回京,母親又病著,無法見客,這可怎麼辦?」
「昀昀,你別急,我先去看看。」顧昭昭安撫道:「你不是說之前圍困尚書府的人都走了,說不定是查到了什麼。」
顧昀昀聞言,眼睛一亮:「對,也許查清父親是冤枉的。」
「我去前院見人。」
「我也一起去。」顧昀昀道。
顧昭昭道:「你還未出閣,不要見男,我不一樣,此前就與燕北王見過,問起話來更方便些。」
說服了顧昀昀後,顧昭昭就去了前院。
堂內,燕北王臉帶面具,端坐在左側客位上,身後站著顧昭昭見過的石將軍。
顧昭昭帶著南星進去,微微行禮。
「見過燕北王。」
「顧小姐不必多禮。」
燕夙站起身,往前伸出了手。
顧昭昭自行站起身,走到右側客位上坐下,正好與燕夙面對面,一抬眸就對上了燕夙的目光。
心中一頓,又道:「不知燕北王來戶部尚書府所為何事,我二叔母病重,此刻府中無人理事,若有要事,告知昭昭便可。」
燕夙卻看著顧昭昭道:「我來尚書府不是為了見尚書夫人,而是為了見你。」
顧昭昭一驚:「見我。」
燕夙說完,頭往後側,瞥了石磊一眼。
石磊當即一拱手,大步朝外走去,出了堂屋後,就站在外面,跟門神一般,既能看見屋內情景,又守好了門。
顧昭昭猶豫了一瞬,對南星道:「南星,你也出去吧。」
南星應了一聲,下去,也跟石磊站在了不遠處的地方。
顧昭昭這才道:「燕北王有話可以說了。」
燕夙微微頷首道:「關於那批銀子,我查到當初的黃風坡只是虛晃一招,實際上這批銀子從未運出京城。」
顧昭昭一愣:「可是這麼大批量的銀子,如果在京城,怎麼會無人察覺。」
「錢莊。」
燕夙說出兩個字。
顧昭昭瞬間明白了,瞪大眼睛問:「您是說,那批銀子被送入錢莊換成了銀票……是了,銀子太顯眼,若是銀票的話,那便無妨。」
可說完,還是擰眉:「但軍餉是官銀,上面都有官府印記,錢莊不會收的。」
能開錢莊的,都不會犯這樣的錯誤。
燕夙繼續道:「我探查到京城中有三處鐵匠鋪子,大約一個多月前都易了主,而這三處鐵匠鋪子都聲稱接了大生意,每日忙碌不停,卻不接待普通老百姓的生意。」
顧昭昭面色沉重下來,手也握成了拳頭。
已然猜到燕夙話中意思,這些鐵匠鋪怕忙個不停不是在打鐵,而是將官銀重鑄,這樣自然消除了官銀的印記。
燕夙又道:「這些銀子,化整為零,分別存入了幾大錢莊,而存錢最多的,便是通寶錢莊,就是那麼巧,半月之前,這筆銀子被取出了十一萬兩,你猜又落到了誰手裡。」
顧昭昭瞳孔一縮,腦海中瞬間閃過一個人。
「楚王蕭君策。」
「不錯。」燕夙道:「這些人偽裝成了商人,送上了十一萬兩銀票給楚王后,換取不被查貨的資格,自然,他們告訴楚王的是,他們是瓷器商人。」
顧昭昭牙齒咬的咯咯響了兩下,既憤怒,又懊惱。
憤怒的是,蕭君策竟然為了有銀子迎娶陸芊月,就什麼都敢答應,最後還兜兜轉轉收了這丟失的三十萬兩軍餉。
懊惱的是,她明知道蕭君策銀子來的蹊蹺,可是卻沒仔細查問。
那些銀子,三十萬兩,雖然損失了十一萬兩用來收買蕭君策,但剩下的十九萬兩也能運送離開,並不算虧。
不然這麼大批量的銀子要運送出京城太難了。
「你準備怎麼做?」顧昭昭忍下心口憤怒問。
燕夙道:「那些銀子,會在今夜子時運送離開,此事我已經稟報給了陛下,今夜我會先將這批銀子截留,來個人贓並獲。」
「多謝燕北王告知我這些,昭昭明白怎麼做了,我這裡還有楚王還給我的三萬兩銀子,我今日剛存入了通寶錢莊,這些昭昭一併交換給你,這本就是燕北軍的軍餉。」
顧昭昭明白了此次燕夙前來的目的,除了告訴她查詢案件的進展,怕就是因為她將那筆銀子存入了通寶錢莊引起的。
「不必。」燕夙道:「那三萬兩既是楚王還你的銀票,那便是屬於你的,與軍餉毫不相干,那十一萬兩既是楚王收的,那自然要楚王來還。」
這些話,燕夙說的理所當然,擲地有聲。
顧昭昭張了張嘴,雖然是這個道理,但若二叔父此次平安無恙,三萬兩算什麼。
她也不多說什麼,心裡卻打定主意,等這事塵埃落定後,便將通寶錢莊的取銀子票據和印章一起給送去燕北王府。
「昭昭多謝燕北王。」
顧昭昭站起身,誠心誠意再行了一個禮。
燕夙站起來道:「你我之間不用這麼多禮,還有……」
燕夙頓了頓,卻不說了。
顧昭昭卻沒忍住問:「還有什麼?」
「沒什麼?」燕夙收回視線道:「只是想交代顧小姐,此事除了你自己知道之外,不可外傳,以免消息泄露,但顧小姐想來是不會泄露的。」
顧昭昭神色一凜道:「燕北王放心,便是顧家,我也不會說的。」
這件事極為要緊,雖然二叔母和顧昀昀都是可信的親人,但顧府下人也不少,萬一不甚被傳出去,也許今晚的計劃就會失敗。
只是,為何現在告訴她,而不是等事情結束後再說。
猶豫了一下,顧昭昭還是問了這個問題。
「自然是因為我信任你,而且此番事發,楚王必會受到牽連,你也一樣,希望你做好準備。」
顧昭昭沒想到燕夙會這麼細心。
她道:「無妨,左右受罰的是蕭君策,與我關係不大。」
燕夙這才點點頭道:「事情我已經交代完,若不出意外,尚書大人快要被放出來了,顧小姐也可安心。」
「昭昭多謝燕北王,我送您。」
燕夙點點頭,隨後便大踏步離開了顧府。
等目送人走後,顧昭昭才回了後院。
顧昀昀已經等在了那,一見到就追問:「怎麼樣,燕北王過來有什麼事?」
「只是與我打探一些二叔父的事而已。」顧昭昭想了想回答。
顧昀昀追問:「燕北王就沒說,我爹什麼時候可以被放出來。」
顧昭昭搖了搖頭。
顧昀昀只能一臉失望。
顧昭昭在顧尚書府呆了一整日,等秦氏醒來後,又說了好些話寬慰她,確定留下了能治病的藥方,這才放心地回楚王府。
明日她怕是不便出來了。
而今日,她是外嫁女,即便想留下,也不方便,好在,等明日傳來好消息,秦氏這病應該就會好很多。
說白了,就是心病。
回了楚王府後,顧昭昭便聽聞陸芊月砸了自己的院子,而蕭君策非但無動於衷,也一直陪在蓮姨娘身邊。
一想就明白,肯定是蓮姨娘用了手段將蕭君策留下了。
顧昭昭自顧回了芳華院,一直靜靜等著入夜,她今夜無法入睡,一直在小書房練字,直到剛到丑時(凌晨1點)。
宮中來了人,宣召蕭君策入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