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君策還不知,他只是提出了景帝要人參之事,就讓顧昭昭參透了所有內情。
還在道:「你若不交出來,難道是要讓父皇親自降旨不成,你可能承擔後果。」
「我的確承擔不起後果。」顧昭昭思來想去,最終決定冒險一次。
她道:「但我不信你的話,若你假借陛下之口,來我這裡騙取人參又當如何,我可沒有下一個三萬兩再將人參贖回來。」
「你……本王怎會做這種無恥之事,說是父皇之言就是父皇之言,你休要廢話,快將人參交出來。」
蕭君策直接氣的滿臉發紅。
顧昭昭搖頭:「我說了,我不信你,如果真是陛下之言,便請陛下親降聖旨,我自會將千年人參送上,否者我便只能面前陛下,親自問清楚才會將人參送上。」
「荒唐。」蕭君策終於忍耐到了極致一般的道:「本王既與你說不通道理,那只能親自去取,來人,將芳華院圍起來,挖地三尺也要將千年人參搜出來。」
顧昭昭卻十分鎮定:「王爺搜的時候小心點,若摔壞了什麼東西,楚王府已經賠不起了,而且我早料到王爺覬覦我的千年人參,所以已經秘密安排送出了楚王府,你就算砸了我這芳華院,該找不到還是找不到。」
青山帶著護衛進來,蕭君策正要一揮手讓青山帶人去搜,見顧昭昭如此情狀,眼神陰沉下來。
「你將千年人參送出了楚王府。」
「是。」顧昭昭道:「所以,要麼請陛下親降聖旨,要麼我便要面見陛下,親自確認此事,否則你便是殺了我,今日也拿不到人參。」
蕭君策拳頭捏的咯吱作響,一瞬間生撕了顧昭昭的心都有了。
可是他不敢。
若顧昭昭說的是真,沒有千年人參,便救不了景帝的性命,不但會引起朝堂震盪,怕是陸芊月也會受此牽連,更不要說被赦免濟民堂之事。
「……好。」蕭君策從齒縫中擠出一個字,咬牙道:「本王便帶你進宮,但此次進宮後,一切後果將由你自己承擔。」
……
顧昭昭候在御書房側殿的時候,心裡也是忐忑。
她想到的冒險計策便是,暴露自己會醫術的實情。
若不然,她不交人參是死,交了亦是死。
絕境之中,若想要掙出一條生路,便要走第三條路,雖如此,違背了顧家族規,但她已決定,事後脫離顧家宗族,如此一來,便能不牽連二叔父全家了。
心中嘆息,忽而聽到了一陣腳步聲。
一道纖細身影走進來,顧昭昭抬眸便對上了陸芊月的視線。
四目相對,兩人都沒說話。
顧昭昭心中自然是怒,可陸芊月使出如此毒計,分明是想拖她下水。
陸芊月但凡懂一點藥理,也不會開出如此藥方來。
她已看穿陸芊月奸計,質問已無用,先掙出一條生路才是上策。
但沒想到,顧昭昭沒言語,陸芊月卻先開口了。
她冷哼一聲說:「顧昭昭,你別以為陷害我入獄,就能分開我和阿策,我和阿策之間的海誓山盟,你是插不進去的,還是趁早放棄吧。」
「所以,你故意說出我有千年人參,是報復我。」顧昭昭冷聲問。
陸芊月表情一滯,臉上有被看穿的心虛,最後竟然破罐子破摔一樣的說:「是又怎麼樣,你要是不害我,我也不會害你,這是你自找的。」
「你可知用錯藥的後果。」顧昭昭問。
「用錯藥,什麼用錯藥?」陸芊月不承認。
日常人都喜歡吃人參養生,千年人參也就是年份久了一點,反正也吃不死人,剛好給景帝補補。
但陸芊月卻不知道,幾年十幾年份的人參,和百年千年這種藥性足夠的人參,是不同的。
太滋補,真的會吃死人。
顧昭昭再次打量陸芊月的表情,再次覺得陸芊月行為古怪。
說陸芊月心思深沉,她卻坦然承認,說出千年人參就是為了報復她。
可若沒有心思深沉,後面說起性命攸關之事,卻又一臉坦然無畏。
最後,顧昭昭在兩者之間得出了一個結論。
那便是……無知。
陸芊月仿佛真的不知道這樣做是錯的,好像也不知道後果。
顧昭昭覺得可笑,又很可悲。
她竟然被這樣一個女人,幾番逼迫到毫無還手之力。
就在這個時候,蘇大海掀開門帘進來,面色不佳的看了顧昭昭一眼道:「楚王妃,陛下要見你。」
顧昭昭便從座位上起身,跟在了蘇大海身後往御書房內室而去。
一路都沒說話,氣氛很是凝重。
跨入御書房時,顧昭昭便見景帝坐在書桌之後,只一眼,顧昭昭便一驚。
雖然景帝從行為舉止看,還很精神,可顧昭昭一眼就從面相上,觀察出景帝面色暗沉,瞳孔無光,唇色烏黑泛白,正是病重的跡象。
而蕭君策便垂手站在御書房下方,回頭看著顧昭昭的眼神十分冷漠厭惡。
顧昭昭沒管蕭君策的目光,也沒多打量景帝,在中間位置上跪下。
「兒臣參見陛下。」
雖然顧昭昭很不想要這個稱呼,但如今她依舊頂著楚王妃的頭銜,只能如此自稱。
景帝並沒有讓顧昭昭起來,反而聲音沉重不辨喜怒的問:「聽楚王說,你要親自見朕,才肯交出人參。」
雖千年人參是顧昭昭的陪嫁,景帝身為長輩拿取不妥,但這事關他這個一國帝王的性命,顧昭昭卻拒絕了,景帝自然心生不滿。
「是。」顧昭昭知道說謊話沒用,此時實話實說道:「因此前王爺從我這取走人參不願歸還,後還要兒臣花費三萬兩從他手中贖回,兒臣的確懷疑王爺的目的,不過此時,親眼見到陛下,兒臣便知,是兒臣誤會了。」
這些話蕭君策顯然沒跟景帝交代過,景帝聞言直接便看了蕭君策一眼。
就連蘇大海,也看了蕭君策一眼,目光不明。
景帝這才緩和了語氣道:「你先起來。」
顧昭昭一起來,就感受到了蕭君策憤怒的視線。
她依舊視而不見,她既不是啞巴,也不想白白吃虧,有些事此前不說,不代表永遠不說。
「既然事出有因,朕也便不怪罪,你便去取了人參來,你看上什麼,朕自會給你補償。」
顧昭昭聞言當即跪下道:「兒臣別無所求,只求一旨和離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