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息怒。」
梁博延並石磊和王康都跪了下來。
顧昭昭也是第一次見燕夙發怒。
燕夙沉聲道:「為將者,最忌不聽號令,我雖知道你們最近心思浮動,但也沒想到,你們竟然會私底下違抗我的命令,自作主張。」
燕夙是想讓這場戰鬥,讓這些自持戰無不勝的將軍冷靜一些,但也沒想到,竟然膽子大的能違抗他的命令。
顧昭昭也是第一次見燕夙發了這麼大火,顯然燕夙是氣壞了。
五百人,加上孫將軍,就是五百零一人,就這般沒了。
「屬下甘願領罰,以死謝罪,請陛下賜死微臣。」
熊將軍將頭盔放在了身側地上,深深對著燕夙跪拜了下去。
燕夙聞言更怒:「賜死你,孫將軍和那五百名將士便能活過來嗎?你不想留著這條命將功折罪,卻想著一死了之,這是懦夫行為,走出去都丟了燕北軍的臉。」
被燕夙罵的,熊將軍更是不敢抬頭。
燕夙發完怒氣後,接著問:「人死了,可有探查清楚情況。」
石磊便道:「陛下,屬下等雖然沒有參與戰鬥,但也隱約看見,是一止奇怪的軍人,那些人猶如殺人傀儡,不知傷痛,而且武功高強,我們的士兵完全不是對手。」
「有多少?」燕夙問。
石磊搖頭:「屬下只在他們將屍體丟出來的時候,遠遠看見了,那些人眼神麻木的可怕,出來的只有十幾人,但屬下猜測應該不下百人,也許更多。」
畢竟沒有深入進去,自然不清楚多少人,就這些人數,還是石磊按照經驗判斷的。
「百人便這般厲害?」沒看見的王康將軍驚訝。
燕夙道:「有什麼可奇怪的,百人不過是以一敵五,你們誰做不到。」
「我們是能做到,但也沒有百位能做到的。」王康反駁。
「若是百人還好,要是人數再多點……」燕夙想到某種可能,臉色更難看。
顧昭昭第一次在燕夙商談軍情的時候開口說話。
她道:「若是人數再多點,蕭君策便不會停下駐紮休息,而是會直接打過來。」
反正那些護龍衛不怕傷不怕痛,真的有這麼多人,蕭君策直接派遣過來便是。
燕夙贊同道:「你說的對,人數一定不多。」
顧昭昭頷首,接著道:「而且一定是有什麼限制的,他們定然還有其他弱點。」
「可一時之間,哪裡知道弱點。」燕夙回答。
兩人旁若無人討論起來,梁博延見此忽然道:「陛下,皇后,難道已經知道了這隊伍到底是什麼人。」
顧昭昭看了燕夙一眼。
燕夙沉聲道:「這件事,我原該早些告知你們,但沒想到孫將軍竟敢陽奉陰違,害得自己錯失了性命。」
「不知是何事?」梁博延追問。
燕夙道:「景國有一支特殊的隊伍,名叫護龍衛,本是景國帝王身邊的暗衛,但這支隊伍不知怎麼竟落在了蕭君策手中,讓蕭君策快速掌控了京城。
這支護龍衛不怕疼不怕受傷,就像是聽從了命令後只會殺人的傀儡,以一敵五甚至以一敵十,都不是難事,此前我雖然知道蕭君策身邊有這樣一支護龍衛。
但並不知道具體數量,此次偷襲,也只是想試探一下深淺,知道這支護龍衛必定在蕭君策身邊防護。」
這話出來,營帳內皆驚。
沒想到竟然還有這樣的事,不怕傷不怕疼,那還是活人嗎?
也才知道,為什麼燕夙下令偷襲,都只是小規模,而且並不正面進攻。
熊將軍想到此,跪下道:「屬下罪該萬死。」
將士打仗,主將不可能每個命令吩咐下去,都要解釋清楚原委,身為下屬,只需要聽令便是。
哪知道孫將軍會狂妄自大,而他也聽信了那些話,以為真的是燕夙膽子變小了。
想要多立功,才會一時動了念頭,準備鋌而走險,卻差點害了自己的性命,也害了那些將士們的性命。
「你是該死,但現在正是用人之際,等這場戰鬥結束,我再罰你。」燕夙冷冷道。
正在這個時候,梁博延疑惑問:「陛下,您是從何處得知的這消息。」
燕夙冷掃了梁博延一眼:「此事,乃雲王告知。」
梁博延便擰眉道:「如此說來,此次戰鬥,我們殺不了楚王,不過既然這些護龍衛只能保護楚王,但其他士兵對上我們燕北軍還是沒有勝算的。」
「但景軍數量是我軍的三倍,這些護龍衛若是分散,每個都猶如我們的一位將領。」
如此來算,燕北軍並無勝算。
事情就此陷入了僵局,顧昭昭也露出了若有所思的神色,但此刻有些事,顯然不適合開口。
天逐漸亮了起來。
忽然一個燕甲衛來報:「陛下,楚王派人來了,說是來勸降的。」
雙方交戰,不斬來使。
這是不成文的規定。
燕夙便道:「讓人進來。」
來的人,顧昭昭正巧還認識,竟然是蕭君策原來身邊的近侍青山。
如今顯然青山已經不是侍從,穿上了盔甲,看著是個有職位的將領。
被帶進來後,青山掃過坐在燕夙身側的顧昭昭一眼,沒有行禮,態度高傲的開口:
「燕夙,你若自戕,並寫下罪己書,向天下傳揚你的罪名,解散燕國,本王便饒你燕北軍不死,否則明日便帶兵踏平燕北。」
這話一說完,燕夙身邊的將軍便大怒。
石磊更是厲呵一聲:「大膽。」
拔出腰間之劍,架在了青山脖子上。
青山頓了頓,沒有絲毫害怕的道:「以上,是我家王爺的原話。」
所有人都怒目而視,顯然對聽到這話十分憤怒,便是顧昭昭也覺得胸口憋著一股氣。
蕭君策太狂妄了。
可這個時候的蕭君策顯然又有狂妄的資本。
燕夙倒是沒有動怒,他聲音依舊沉穩,冷漠開口:「回去轉告你們王爺,朕就在這裡,若有本事,就讓他親自來拿朕的性命,但踏平燕北,他還做不到。」
這還是燕夙第一次用「朕」自稱,語氣雖然平靜,但卻也帶著一股壓抑不住的憤怒。
「燕北皇,您的話我會轉達給我們王爺。」青山應下之後又道:「此次王爺派我前來,除了給燕北皇傳話,還讓我傳一句話給燕皇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