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9章 我在

  謊言被揭穿,燕夙輕咳一聲道:「應該是我記錯了。」

  顧昭昭:……

  她實在沒想到,堂堂燕北王,竟然會面不改色說這種謊言。

  放下手中傷藥道:「胡軍醫,請進。」

  隨後胡軍醫便進來了,看見燕夙,笑道:「王爺也在啊!」

  「胡軍醫來的正好,不如來給燕北王上藥,看看傷口癒合的如何了。」顧昭昭道。

  胡軍醫自然是答應,朝著燕夙走了過去。

  顧昭昭不顧燕夙挽留的眼神,走到了一邊,讓胡軍醫接手。

  胡軍醫一看傷口,驚喜道:「郡主不愧是宗神醫的弟子,這傷口有了郡主處理,如今已經好的差不多了。」

  「若燕北王不再動武,好好養傷,明年開春前便能痊癒了。」顧昭昭道。

  胡軍醫聞言連連點頭贊同,還對燕夙道:「王爺,您可要保重自身,不能隨意動武了。」

  「郡主的話,我自然是聽的。」燕夙帶著笑意答應一聲,忽然悶哼一聲。

  胡軍醫嚇了一跳:「王爺,是我手笨,弄疼了你的傷口嗎?」

  「無妨,本王已經習慣了,你繼續。」燕夙很好說話的樣子。

  胡軍醫只能繼續為燕夙清理傷口周圍沒了藥性的藥膏,但剛颳了兩下,燕夙又躲了躲。

  胡軍醫一看,只能收回手:「王爺,我是粗人,給將士們治療也是粗手笨腳的,弄疼了王爺,還請王爺恕罪。」

  胡軍醫說完,又轉身小心對著顧昭昭為難道:「郡主,王爺這傷還是您來吧。」

  顧昭昭:……

  她回頭望去,一眼就對上了燕夙無辜的表情。

  頓了一下,雖猜到這又是燕夙的計謀,但若繼續拖延下去,這給傷口換藥,還不知道是何時。

  只能走了過去,接手。

  燕夙嘴角就勾起了一抹笑意。

  「燕北王覺得如此很有意思?」顧昭昭一邊動作利索又輕柔的將那些沒了藥性的藥膏刮下,一邊道:「難道在我來燕北之前,您受傷了不是胡軍醫幫你處理的傷口。」

  「是胡軍醫幫我處理的,但他下手重也是真的。」

  燕夙絲毫不顧慮胡軍醫就在面前。

  胡軍醫也沒覺得哪裡不妥當,還連連點頭:「是的,我是獸醫出身,承蒙王爺不嫌棄,入軍營當了軍醫,但這對待畜生習慣了,實在沒辦法下手輕點。」

  顧昭昭一愣,倒是沒想到胡軍醫在當軍醫之前,竟然是個獸醫。

  她只能沉默不語,繼續幫燕夙換藥。

  沒了藥性的藥膏清理乾淨後,青黛就將新調製好的藥膏拿了過來。

  正將藥膏塗抹在白布上,燕夙忽然道:「昭昭,我雖然用了點苦肉計,可你到底還是心軟了。」

  「王爺說笑了。」顧昭昭不為所動,將藥膏覆在了他的傷口上,對他道:「按一下。」

  燕夙便抬起手,蓋在了自己的傷口上,這個動作,正好蓋章顧昭昭的手上。

  燕夙手掌滾燙,顧昭昭頓了一下,才從他的掌心下抽回自己的手。

  然後拿過一旁的乾淨布條,繞著燕夙的肩膀和脖子,纏繞傷口。

  「也許對你是說笑,可我卻感覺到了你的關心。」燕夙又道。

  顧昭昭一頓,只是抬眸看了燕夙一眼,索性不再開口。

  她已經察覺出,燕夙不老實。

  見顧昭昭不接話,燕夙也沒再開口,只是一雙眸子緊緊盯著她。

  傷在心口,這個位置綁傷口,需要繞過另一邊的肩頭,燕夙體格精壯,顧昭昭的手若是要夠上,便只能靠近他,姿勢便好似抱著他一般。

  顧昭昭擰了一下眉頭道:「你按一下,我要繞到你身後去。」

  「我的手按著傷口動不了。」燕夙低頭。

  顧昭昭卻道:「你有兩隻手。」

  燕夙無辜道:「我左手不能動。」

  顧昭昭:……

  她看了過去,好似情況真是如此。

  轉頭想喚青黛幫忙,結果也不知道是不是真這麼湊巧,青黛不在,就連剛剛在一旁的胡軍醫也不在了。

  燕夙此刻還道:「剛剛我看見胡軍醫與青黛姑娘出去了,若郡主實在不便,不如我們一起等等,我不怕冷。」

  這最後一句,是燕夙自己加上去的。

  顧昭昭擰眉,雖然屋內有炭火,但也只是不用穿狐裘,冬日厚衣還是要穿在身上。

  她看著燕夙肌膚已經因為寒冷,生出了反應,還是俯身湊近了他,用環抱的動作,將繃帶從燕夙的右肩頭繞到了他的身後。

  這一動作,讓燕夙身體一僵,竟動都沒動。

  顧昭昭忽而便放鬆了下來。

  原來堂堂燕北王,也有緊張的時候。

  忽而覺得,自己的確是被燕夙影響了,她只要將燕夙當成尋常病人對待,根本不必過多受他影響。

  放鬆下來後,顧昭昭越發行動自如,另一隻手探入燕夙後背,指尖碰觸到了他後背的肌膚,燕夙忽然一抖。

  顧昭昭手指動作停頓了一下,才抓住白布條,身體後移,兩人分開了半臂距離。

  一抬頭,卻發現燕夙耳根泛起了紅暈。

  「燕北王能言善道,怎麼這會兒如此緊張。」顧昭昭沒忍住說了一聲。

  想起此前,燕夙嘴裡沒一句正經話,故意看她笑話,令她左右為難。

  現在倒是自己也嘗到了滋味。

  「咳。」燕夙不自然的咳嗽一聲,看著顧昭昭誠懇道:「我既想你靠近我,又怕唐突了你,昭昭,我很害怕。」

  「你怕什麼?」顧昭昭意外問。

  燕夙道:「我怕你討厭我,又怕你不喜歡我,由愛故生憂,由愛故生怖,我既擔心你不明白我的心意,也怕我的心意嚇到你。」

  這番話,燕夙說的很是溫柔,也讓顧昭昭明確知道了燕夙的心意。

  她愣愣看著燕夙好一會,才道:「你知道的,我們之間不可能。」

  「我自然知道,但有些情感能控制,有些情感控制不住。」

  「燕北王……」

  「我在。」燕夙應了一聲。

  顧昭昭一瞬間,忽然忘了自己要說的話。

  回神,還是道:「你我身上都有自己的責任,我們不可能。」

  燕夙道:「我知道你的顧慮,你拋不下顧家,我拋不下燕北,我既不想勉強你,也無法放棄你,不如我們就這般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