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從前兩日梁暮煙自稱代燕王府的老王妃來探望顧昭昭,卻因燕夙趕來,被梁軍師帶走後,顧昭昭便沒有與梁暮煙見過面。
但也知道,因為雪太大,梁暮煙並沒有返回燕北王府。
「燕北王醒來,我自會告訴他,是否責怪便不勞梁小姐關心了。」
「哼。」梁暮煙冷哼一聲道:「你不要仗著自己會點醫術,治好了燕哥哥便認為自己了不起,王妃娘娘是不會答應你嫁給燕哥哥的。」
顧昭昭聞言覺得可笑,也真的笑了。
「我何時說過我要嫁與燕北王,我與燕北王並無婚約,若燕北王真要求娶,也是兩家長輩商議,哪裡是隨口便能應下,豈不是變成了私相授受。」
顧昭昭說完,又道:「我與梁小姐這樣豪爽的燕北女子不同,我顧家乃百年世家,最是重視禮儀規矩,女子的婚喪嫁娶都是大事,輕忽不得。」
「你在取笑我。」梁暮煙憤怒爬上臉。
「我哪句話取笑了梁姑娘,還請梁姑娘指明。」顧昭昭坦然道:「難道豪爽的梁姑娘,連句真話都聽不得了。」
梁暮煙一下說不出話來,顧昭昭這些話,她句句都挑不出毛病來,也根本無法反駁。
顧昭昭也沒興趣站在營帳外面跟梁暮煙說話,畢竟外面的確挺冷的。
說完後,客氣的一點頭就進去了。
顧昭昭的有禮有節,只會襯的梁暮煙越發無禮。
一進入燕夙的營帳內,顧昭昭便是一愣,燕夙竟然已經醒了,此刻正半靠在床榻上,看著她。
青黛這時提醒了一句:「郡主,王爺在您剛出營帳的時候便醒了。」
也就是說,燕夙不但聽到了她跟那些來尋燕夙拿主意將軍的話,也聽到了她和梁暮煙的對話。
聞言,顧昭昭倒是也坦然,對燕夙道:「你睡著後,來了三位將軍,分別是向詢問你,糧草被困,營帳倒塌和炭火被雪染濕之事,雖也要緊,但不算生死大事,我便擅自幫你處理了。」
隨後顧昭昭又將自己的處理方法說了。
糧草被困,自然是卸掉車輪,在雪地上滑行,營帳倒塌,能修便修,不能修便只能讓其他營帳的將士一起擠一擠。
至於炭火被雪染濕,便將濕透的炭火與乾燥的分開,每個營帳烤火的時候,放一些在旁邊慢慢晾乾再用。
「你處理得很好。」燕夙半點都沒生氣,反而認同說:「你若是留在燕北,我外出打仗,將燕北交給你打理,定等放心。」
顧昭昭就當這話是誇她了,忽略燕夙後面的話,繼續道:「這些也都不是緊急大事,你的屬下似乎不太會變通。」
「沒辦法。」燕夙一攤手道:「我一向只以軍功論功行賞,誰在戰場上殺的人多,誰就會被提拔,而不是誰會變通才能身居高位,我不需要偷奸耍滑的人,只需要勇猛殺敵又忠心的人。」
顧昭昭想了想,覺得這話也對。
這裡是戰場,自然要留下會奮勇殺敵的人。
不過……
「勇猛殺敵之人需要,智將也需要,很多事都有兩面性,需要相輔相成。」
聽到顧昭昭這番話,燕夙若有所思。
他又怎麼會不知道這個道理。
只是這對燕北王府來說,曾是個慘烈的教訓。
忽然開口對顧昭昭道:「以前的燕北,重智將多過魯莽的武將,以至於武將和智將之間相互提防,竟還出現了通敵之事。
那智將為了私怨,將行軍路線泄露給了安國,導致那一次燕北軍傷亡慘重,梁叔便是那一次為我父王擋槍而亡,而我父王雖然最後回來了,但也因傷太重,熬了幾年便去世了,他臨死前便叮囑我,日後用人要小心。
我雖不想打壓智將,但我不敢賭。」
顧昭昭沒想到,就一個用人問題,竟然還牽扯出了燕北王府的一段陳年往事,還如此的慘痛。
「後來那智將呢?」顧昭昭好奇問。
燕夙苦笑一聲:「那次敗的太快太蹊蹺,我父王回來後便一直追查,那智將察覺情況不妙,便提前一步逃了出去,投靠了安國,如今在安國身居高位,也因為對燕北的了解,一開始讓燕北敗了好幾次,還是後面調整布防才逐漸好一些。」
這話一出口,氣氛有點沉悶。
顧昭昭想了想,還是開口道:「那智將如此,是他一人的問題,說到底,不過是那智將野心太大,心胸太小,不為家國百姓,卻只為了個人恩怨,這與是否是智將無關,與人有關。」
燕夙眼睛一亮,看著顧昭昭道:「昭昭與我真是心有靈犀,其實我也是這般想的,這些年,也因為智將太少,導致發生了許多問題,還是應該雙管齊下才好。」
顧昭昭點頭。
站起身道:「你如今已經醒了,我也不必再留下,若其他將軍再有事尋你,你便自己處理吧,告辭。」
「昭昭,馬上用膳了,不如留下一起吃點。」
燕夙坐起身問。
顧早早就當這話沒聽見,繼續往外走,可燕夙沒能將顧昭昭留在,一個快速衝進來的人卻阻止了。
「郡主,你真是神了。」王離一過來,就撞見了剛掀開門帘準備離開的顧昭昭,當即激動起來,聲音大得跟打雷一樣。
「你是不知道,剛開始我們跟著你的吩咐,動都動不了,後來多試了幾次,才發現是方向不對,後來那速度真是比騎馬都快,如今那些糧草都順利送到軍營門口了,大家也不用餓肚子了,以後都不用擔心怎麼運送糧食的問題。
就算下次王爺再受傷昏迷,沒有提前安排,都不用怕了。」
顧昭昭一時都不知怎麼接這話,還真是直接啊!
若是在京城,如王離將軍這樣的性情,怕是得罪人怎麼死的都不知道。
「咳咳。」燕夙這時清咳一聲,提醒自己的存在後,這才開口:「王將軍看來很希望我還要再受傷一次。」
王離這才發現燕夙醒了,趕忙丟下顧昭昭進去,跪下道:「王爺,是末將說錯話了,您可不能再受傷了,您這受傷一次,我老王飯都吃不好,要是還有下次,我還怎麼活啊!」
燕夙一聽,先看了顧昭昭一眼,這才道:「我出事,你有什麼不能活的,你又不是女人。」
「噗。」顧昭昭沒忍住,聞言發出了一聲清脆笑聲。
燕夙一抬頭,便看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