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要研究一會兒藥,燕北王若困了,就先睡吧。」
顧昭昭為避免尷尬,起身走到了藥桌旁。
她一專心鑽研起來,心思就漸漸沉浸了進去,也忘了一室之內有燕夙這個外男的存在。
「將那個綠色的瓷瓶拿給我。」顧昭昭下意識地開口。
說完一愣,還沒反應過來,一隻綠色的藥瓶便遞到了她手邊。
「多謝。」顧昭昭遲疑了一下,還是將藥瓶拿在了手中。
打開後,倒出了一些藥粉。
「你在研究什麼?」
拿完藥瓶,燕夙便順勢在旁邊留下了。
顧昭昭倒是也沒隱瞞,對他解釋道:「這就是你給我的一日相思解藥,我總覺得這藥用來解天花應該也有大用,但用藥需對症,這雖是解藥,但若單獨服用,也是有毒的。
我現在要做的就是將其中的毒性除去,而不減緩其中的藥性,畢竟已經有許多人染上了天花,天花病種不能再用。」
燕夙點頭道:「你用心研究,若需要我幫忙,儘管吩咐我。」
「你……身體可好些了。」顧昭昭遲疑問。
燕夙道:「我這武功心法正好能克制天花,雖身體還有些灼熱,但行動並無礙。」
可其實,真實的情況並不如燕夙說的這般輕鬆,不過是他意志力驚人,常年面對惡劣的情況習慣了,如今才能忽視身體上的異樣。
若換了尋常人,此刻必定是躺在床上起不來。
顧昭昭如今已經不會全然信任燕夙的話,總是會仔細分辨燕夙話中的真假。
她打量了一番燕夙的面容,又對燕夙道:「你伸出手來,我給你把把脈。」
燕夙照辦。
等顧昭昭把脈完畢,雖然察覺情況比燕夙說的嚴重些,但的確沒了危險。
便應下道:「那你便留下幫忙,不過每隔一個時辰我要檢查一下你的情況,你若覺得哪裡不妥當,也要第一時間告訴我。」
「好。」
接下來,顧昭昭便鑽研自己的,不時需要做各種試驗,張口指揮燕夙幫她拿取一些藥物。
剛開始燕夙只是幫忙做一些拿東西的雜事,後來直接幫顧昭昭開始搗藥。
配合倒是默契。
讓顧昭昭一瞬間以為,身邊幫忙的人不是燕夙,而是青黛和南星兩個丫鬟,因為只有從小跟在她身邊的丫鬟,才會與她配合如此默契。
「子時了,你該休息了。」
到了時間,燕夙看了看滴漏,忍不住提醒。
顧昭昭搖頭:「我不累,你自己先睡吧,我一定要儘快找到解決的辦法,我就快找到了。」
可話剛說完,顧昭昭便察覺自己的睡穴被點了一下。
「你……」她回頭想說什麼。
但最終身體一軟,倒了下去,被燕夙給扶住了,在徹底失去意識之前,只聽到耳邊傳來燕夙的話。
「你已經很累了,你想救天下萬民,我卻只想讓你好好休息,睡吧。」
燕夙隨即將顧昭昭打橫抱起,放在了床上,自己坐在旁邊,一邊運功壓制天花,一邊靜靜守候著。
這一夜,顧昭昭睡得很是安穩,應該說,自從她進宮發現天花後,一個多月的時間,都沒睡過一個安穩的覺。
不是雲貴妃,就是秀姨娘之死,再接著後來是雲王和蕭君策遇刺,又染上了天花。
現在又給自己種上了天花病種,還要研究出治療天花的有效藥方。
可以說,顧昭昭的精神一直緊繃,沒有一刻停歇過。
但宮裡的所有人,包括宮外的所有人,卻都等著顧昭昭早日研究出來解決之法,根本不在乎她有沒有好好休息。
只有燕夙在意她是否安眠。
這一夜,顧昭昭睡得很沉也很香,甚至沒有做半個夢,直到睜開眼醒來,看見青黛。
一瞬間恍惚,甚至以為自己是在顧家。
「郡主,您終於醒了。」
顧昭昭坐起身,打量了一圈周圍環境,才發現依舊是在太醫院隔出來的房間內。
不過,燕夙不在了。
「青黛,你怎麼在這?」顧昭昭疑惑問道。
青黛道:「如今雲貴妃情況好轉,雲王便讓我來伺候郡主,沒想到敲門後,郡主卻怎麼都沒有回應,奴婢只好自作主張闖了進來,結果發現您在熟睡,便沒有吵您,而是一直靜靜等候在旁邊。」
聽到這話,顧昭昭一驚問:「你直接闖進來,可有看見他人?」
「沒有啊!」青黛疑惑搖頭:「我進來後,只看見郡主一個人,難道……還有他人嗎?」
沒人?
顧昭昭見青黛的表情不似作假,就知道說的肯定是實話。
那燕夙去哪裡了?
顧昭昭不敢問,即便是青黛,有些事也不該知道。
「沒有他人,我想詢問的是一直給我送藥送飯菜的藥童。」
「您說的是小木子。」青黛道:「方才小木子來過了,給您送了吃的來,奴婢留下,還放在小爐子上熱著,郡主可要用點。」
顧昭昭點頭,雖還沒搞清楚昨日後來發生的事,也不知道燕夙如今去了何處。
但他若想回來,總會自己想辦法回來的。
她如今最要緊的是,快些研究出合適的藥方來,多耽擱一天,死的人就更多。
顧昭昭吃了東西後,對青黛道:「我如今身上的天花已經消退,正在研究克制天花的藥方,你來得正好,可以幫我。」
昨夜顧昭昭本就研究到了緊要關頭,雖被燕夙點了睡穴打斷了,但如今再撿起來也方便,再加上青黛的幫忙,很快就將藥方改好,確定了起來。
她如今又徹底康復。
於是便走出了太醫院內的小房間,求見景帝。
卻沒想到,景帝卻沒時間見她。
還是雲王到來,才讓顧昭昭知道發生了什麼事。
雲王道:「父皇接到消息,安國突然進犯燕北,燕北軍不知為何節節敗退,父皇因此大怒,已經派遣御史前往燕北對燕北王進行訓斥,如今是沒時間處理天花,而是讓我來全權管理此事。」
「什麼?」顧昭昭大驚失色:「雲王殿下,您說安國進犯燕北了。」
可燕夙昨日還在宮中,如今就算日夜不停換馬趕往燕北,也來不及了。
更嚴重的是,燕夙身上還帶著天花,雖然他已經熬過了最困難的時候,他不會有事。
可若他真的是直接趕回燕北,那天花也會被帶去燕北,如此一來,燕夙豈不是成了罪人。
「郡主不必擔心。」
雲王不知顧昭昭心中所想,還安慰道:「燕北王驍勇善戰,是燕北的戰神,也是景國的戰神,有他在,燕北定會安然無恙,當初我在南疆駐守,遭遇危機,還是燕北王讓人給我送來了退敵之法,他天生便是戰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