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行宮的路程用了半日的時候,等各宮都安頓下來,已經將近晚膳時辰。寫到這裡我希望讀者記一下我們域名
太后和皇后宮中傳來旨意,說是不必不請安,讓大家各自休整一夜。
攬月殿。
在宮中貴人們到達之前,各處都已經收拾妥當,隨行的宮人們只需要將帶去的東西一一歸置好即可。
「馬車顛簸,想來娘娘沒什麼胃口。」朱蕊一邊忙著替阿妧收拾衣裳,一面對青蘭道:「晚膳就取些清粥小菜罷?」
青蘭手腳麻利的將阿妧的首飾在妝鏡台前擺好,應道:「也好,到時候我去看看,給娘娘找些清淡的飲食。」
兩人忙完後,朱蕊去取了她們自己帶來的果茶泡好,給阿妧擺到了身旁的小几上。
宮人們輕手輕腳的忙碌著,沒敢發出聲響來怕吵到阿妧。
阿妧換上了家常衣裳,靠在大迎枕上閉目養神。
她身上蓋著厚厚的毯子,悄悄把手放在小腹上時,並沒有人察覺。
這些日子身體的異樣在她腦海中輪番過了一遍,之前小肚子墜著疼、腰酸她只以為是要來癸水了,已經持續了數日,卻始終都沒來。
可這些症狀,才有孕的婦人也會出現。
她已經盡力讓自己休息,整日裡衣來伸手飯來張口,可身上還是乏力。
本來她早就做好準備要生個孩子,甚至已經為孩子打算好,將來她離開宮中,孩子也能生活的很好。
但真的到了這一刻,她心中卻有些動搖。
「娘娘,晚膳來了。」
朱蕊在一旁壓低了聲音,試探著道。
在馬車上娘娘就幾乎粒米未進,若娘娘真的懷上了小主子,更應該要好好吃飯。
阿妧這才睜開眼,扶著她的手起來。
「娘娘,聽說有別的宮人也說自家主子坐了半日馬車沒胃口,膳房便做了許多爽口小菜和清粥。」青蘭在一旁擺膳食,解釋道:「您嘗嘗?」
阿妧含笑點點頭,目光在桌上的小菜看了一圈,先夾了片醃黃瓜。
酸味讓她胃裡總算舒服了些,她又吃了一口白粥,胃裡方才覺得熨帖了。
青蘭怕只吃這些太寡淡,替阿妧盛了一碗瘦肉粥,遞了過去。「奴婢聽說這裡面用到的肉是新獵來的,格外鮮美呢。」
瘦肉粥賣相極好,阿妧用湯匙舀了一勺,正準備吃時卻聞到了油膩的味道。
她本想放下,又怕青蘭她們擔心,勉強吃了進去。
果然她胃裡又開始不安分的翻騰起來,阿妧放下了湯匙,又連著夾了兩筷子脆蘿蔔才好些。
「娘娘,這粥不合您胃口麼?」青蘭忙撤了下來,關切的問。
阿妧應了聲,道:「有股子怪味。」
想來是山中野味娘娘吃不慣,青蘭沒有多想,服侍著阿妧用完晚膳。
躺了半日,阿妧也覺得身上有些乏,便由青蘭和朱蕊陪著在攬月殿的院子中散步。
「娘娘,皇上獨自住在長錦宮,皇后娘娘住在了旁邊的青鸞殿。」青蘭出去了一趟,基本已經了解清楚。「寧妃娘娘帶著大公主住在錦繡宮,蘇婕妤住在觀瀾館。」
青蘭不愧是趙峋點名送來了,知道她關心的消息是什麼,短短兩句話就說明白了。
阿妧讚許的看了她一眼。
她又說了些這行宮中其他人的住處,見夜風愈發涼了,要勸著阿妧回去,忽然聽到有人通傳,說是崔總管來了。
「奴才見過昭妃娘娘。」崔海青走來,恭敬的給阿妧見了禮,才道:「皇上有事走不開,特讓奴才來看看,您這一路還適應麼?這裡可有什麼需要的?」
阿妧笑盈盈的道:「請崔總管轉告皇上,本宮這裡一切都好。皇上可曾用過晚膳了?雖是國事要緊,崔總管幫本宮勸著些,皇上也多保重身體。」
崔海青忙都應了。
見阿妧沒有別的吩咐,崔海青讓人送上了不少新鮮的果子,阿妧一見便知這是供給皇上的。
皇上那句「始終如一」倒沒有說錯,她唇畔浮起一抹淺淡的笑意,很快又隱去。
等崔海青離開,阿妧回到殿中,跟朱蕊青蘭等人說了會兒話,便去沐浴更衣,早早回去休息。
阿妧沒有擇席的習慣,可她仍然失眠了。
想著她入宮後的種種,想到阿嫣姐姐,想到貴太妃和九皇子,想到皇上——
後宮中沒人不想生下皇嗣,貴太妃說自己不後悔生下九皇子……難道她就不喜歡一個像大公主一樣可愛,會奶聲奶氣叫她母妃的孩子麼?
阿妧忍不住摸了摸自己的小腹,仍是很平坦,還看不出任何的變化。
她喜憂參半,一時也說不清哪種情緒更多些。
想到明日還要去給張皇后請安,阿妧強迫自己閉上了眼。
等她睡著,已經過了三更。
第二日一早,阿妧是被青蘭叫起來的。
昨夜心中存著事情她很晚才睡著,又抵抗不過嗜睡的本能,阿妧梳洗更衣後,時辰已經不早了。
阿妧讓人拿來斗篷穿好,正好她也沒有胃口,吩咐道:「先不用早膳了。」
即便如此,阿妧到張皇后的青鸞殿時,仍是有些遲了。
「昭妃娘娘怎麼這早晚才到?」何妃坐在她對面,陰陽怪氣的道:「難道昭妃娘娘也是噁心嘔吐,一夜沒休息好?」
阿妧心中悚然,但面上只露出一抹恰到好處的驚訝。「何妃姐姐這是何意,莫非姐姐推己及人?」
何妃挑起了一邊的眉毛,顯然沒想到阿妧會當面就頂回來。
「是鄭妃娘娘。」慧妃在一旁接話道:「昨夜鄭妃娘娘又是請太醫,又是去福寧殿稟告。瞧那架勢,若不是知道皇上數月沒去景和宮,還以為她懷了呢!」
聽到這話,阿妧不由有些心虛。
「別胡說,若鄭妃真的懷了,復位貴妃指日可待,慧妃姐姐可擔待不起。」何妃雖是笑著說,眼底卻閃過一絲輕蔑。
昨夜阿妧睡下的早,住的位置離鄭妃也遠,並不知道這些事。
「還不是鬧了場笑話,皇上沒去,倒累得皇后娘娘去看了她。」慧妃朝著主位看了一眼,掩唇而笑:「這苦肉計一次又一次,可真就沒趣了。」
阿妧不想摻和進她們的話題,她儘量放鬆了些,輕輕靠在了椅背上。
先前未曾留意自己可能有孕也就罷了,既是已經知道,她自己都添了些小心。
一時張皇后到了,神色有些憔悴,細看時眼圈上帶著淡淡的青色。
「鄭妃馬車坐得久了些,身子不適。」張皇后對於鄭妃的作妖很是不滿,沒什麼好氣的道:「諸位妹妹身子哪裡不舒服,及早請太醫,本宮不是那等刻薄的人。」
阿妧此時倒猜到了事情的原委。
想來是鄭妃身子不適,沒及時請太醫,等情況加重,才派人去請,有意無意的將事情鬧大了。
張皇后作為後宮之主,自然最厭煩這些爭寵手段,尤其是讓她失了顏面的事。
在座的人都起身,恭敬的應下。
「本宮去福寧殿特向皇上說明了,諸位妹妹養得嬌貴,想來要多休息上兩日才好伴駕出遊。」張皇后環視了眾人一圈,才淡淡的道:「鄭妃身子不適,皇上特准她不必伴駕。」
聽到這話,眾人心中微震,皇后這是要堵死鄭妃想在行宮復寵的希望。
張皇后看到那些如花似玉的美人們臉上見了些敬畏之色,方才覺得心中舒坦了些。
不過……張皇后的目光落在阿妧身上。
昨日皇上沒去看鄭妃,卻派了人去給昭妃送東西,偏心之意分明。
留著她,終究是利大於弊。
張皇后轉動著手腕上的串珠,心中閃過許多念頭。
***
等過了晌午,阿妧午歇起來後,看了一眼時辰鍾。
蘇婕妤每日都有固定練字的時辰,她便自己先去了錦繡宮。
「昭妃娘娘!」看到阿妧來,大公主蹦蹦跳跳的跑過來,阿妧忙笑盈盈扶住了她,拿出了一個做工精緻的老虎玩偶,遞給了大公主。
見大公主歡喜的捧著老虎玩偶回了寧妃身邊,阿妧才悄悄鬆了口氣。
若換做平日,她自然不會介意大公主的親昵,可如今大公主已經四歲,如同小炮彈似的衝過來,她還真不一定能受得住。
「蘇姐姐想來在練字,我便先過來了。」阿妧在一旁坐下,笑吟吟的道:「寧姐姐昨夜休息可好?」
寧妃笑著點點頭,讓宮人端上了糕點和熱茶。
「珠珠才吵著要找你玩。」寧妃摸了摸大公主的發心,疼愛的道:「這孩子聰明著呢,誰對她好她最清楚了。」
阿妧看著愈發活潑可愛的大公主,忍不住去想,若自己的孩子生出來,也該是這樣的可愛。
「昭妃娘娘,咱們出去玩兒好不好?母妃都不讓我出門。」大公主噠噠的跑到阿妧身邊,拉著她的手,奶聲奶氣的道:「母妃只讓我在殿中玩。」
見大公主告狀,寧妃好氣又好笑的道:「你倒是會找人訴苦。」
「昨夜有些頭疼,想來是著涼了。我怕再變成風寒,便沒陪她出去。」寧妃對阿妧解釋道:「既是妹妹來了,這會兒天也暖和,就勞煩妹妹替我帶著她去玩罷。」
難怪皇上信任寧妃,把大公主交給她養,她對大公主可謂是盡心盡力。
阿妧忙應了,起身牽著大公主的手出門。
「昭妃娘娘,咱們去看魚。」大公主人小腿短,卻不要人抱著,只乖乖的走在阿妧身邊。
今日天氣好,大公主蹦蹦跳跳的在阿妧身邊繞來繞去,看著她可愛懂事的模樣,阿妧唇角不自覺的翹了起來。
「公主累不累?」去行宮中錦鯉池還需要走上不短的一段距離,阿妧柔聲問她。
大公主搖了搖頭,仰起頭奶聲奶氣的對阿妧道:「珠珠不用昭妃娘娘抱。」
阿妧本意是想讓宮人抱她,聽她這麼說反而有些淡淡的失落,原先大公主是很喜歡她親近的。
說著,珠珠拉了拉阿妧的手,要跟她說悄悄話。
「母妃說了,昭妃娘娘很會給珠珠生小弟弟和小妹妹,珠珠要當姐姐了,要乖要懂事。」見阿妧蹲下身子,大公主在她耳邊低聲道:「母妃不讓珠珠告訴別人。」
阿妧懷中擁著大公主小小軟軟的身子,心中一片柔軟。
「公主真乖。」阿妧抱了抱她,起身帶著她繼續往錦鯉池走。
阿妧讓人去了些魚食,帶著大公主在水邊餵魚。
看著各色漂亮的錦鯉聞聲來搶食,阿妧神色舒展了些,她抬眸望向遠處時,忽然一抹玄色的身影正在往這邊過來。
阿妧忙讓大公主把手裡的魚食都丟下去,牽著她迎了上去。
「妾身見過皇上。」
「兒臣給父皇請安。」
兩人行了禮,趙峋對著阿妧點點頭,抱起了大公主,也不嫌她的小髒手在他的龍袍上蹭。
「怎麼是你帶著珠珠在這兒?」趙峋抱著女兒,神色溫和望向阿妧。
阿妧笑著應道:「寧妃姐姐有些身子不適,正好妾身去錦繡宮,便帶了公主出來。」
「父皇,想要花——」趙峋一來,大公主讓他抱著不肯下來,指著不遠處枝頭的桃花。
趙峋聞言,沒有讓宮人去摘,自己抱著大公主走到了樹下,大公主伸出白嫩嫩肉乎乎的小手去摘花。
阿妧望著父女二人出神,不自覺抬手撫上自己的小腹。
哪怕皇上不喜歡她,哪怕她將來會出宮,皇上會是個很好的父親。
她心頭忽然生出一點孤勇來。
等到趙峋抱著大公主回來時,大公主舉起一朵粉粉嫩嫩的桃花,小心的替阿妧戴在髮鬢上。「這是送給昭妃娘娘的。」
說著,她捧著另外一朵桃花,笑眯眯的道:「這個送給母妃。」
「謝謝公主。」阿妧摸了摸鬢邊的桃花,唇畔含笑。
看著時辰不早,趙峋和阿妧一起送了公主回錦繡宮,讓得知皇上在錦鯉池後聞訊趕來的宮妃們,白跑了一趟。
趙峋本來有話想跟寧妃說,卻見阿妧偷偷欲言又止的望了他一樣,他便改了主意,跟阿妧一起出來。
「去攬月殿。」
阿妧有些驚訝,順從的跟著上了鑾輿。
自從到了行宮後,皇上連皇后的青鸞殿都沒去過,卻先來了自己娘娘這兒。
宮人們喜氣洋洋的前來見禮。
等進了殿中,趙峋屏退了一眾服侍的人,讓阿妧在他身邊坐下。
阿妧粉面的芙蓉面上透著些紅暈,一時間倒扭捏起來。
「你知道朕為何讓你住在攬月殿麼?」趙峋見她不肯說,先問起了她。
阿妧試探著道:「是因為這裡景色好?」
「昭妃忘了臨出宮那夜,你晾了朕一夜?」趙峋故意板著臉,語氣波瀾不驚的道。「這裡離清泉閣最近,昭妃好好想想要如何向朕賠罪。」
阿妧這才想起,自己本來要侍寢卻先睡著了,只怕皇上還從沒這樣被冷落過。
清泉閣是最大的一個溫泉湯池,只供皇上一人使用。
「皇上,請恕妾身不能從命。」阿妧謹慎的斟酌了一下措辭,坦然的回絕了他。
趙峋挑了挑眉,眸色深沉。
他大手握住阿妧纖細的腰肢,將她帶入自己懷中,語氣涼涼道:「這可由不得你。」
阿妧把心一橫,將趙峋的手放在她的小腹上。
「皇上,妾身可能有喜了。」
***
到了行宮中,約束沒有宮中多,一眾宮妃們便想法設法的琢磨著怎麼見到皇上。
聽說皇上在錦鯉池旁陪大公主,何妃、慧妃等人便精心裝扮了一番,才到了只見到皇上抱著大公主、帶著昭妃去了錦繡宮。
「如今看來,倒是昭妃很有先見之明。」慧妃牽了牽唇角,有些不甘道:「皇上不在意大公主時,人家就上趕著討好大公主,放長線釣大魚。」
何妃倒不得不承認,慧妃說得有些道理。
「那又如何?到底大公主是給寧妃養的,還能送給昭妃不成?」何妃冷笑一聲道:「有本事她就自己懷一個啊。」
慧妃聞言,露出心領神會的笑容。
「聽說那次小產,她傷了身子呢。」慧妃壓低了聲音,對何妃道:「哪裡有那麼容易再懷上。這兩三個月,皇上往琢玉宮去的最多,各種補藥昭妃沒少吃,可她身上一直沒動靜。
不擇手段的爭寵,遲早要倒霉吃虧的。
兩人相視一笑。
沒等到皇上,兩人站在此處也無聊,便準備各自回去。
才到了半路上,聽到宮人們說,昭妃回了攬月殿後邊請了太醫來,還有皇上陪著。
這跟鄭妃的待遇可是天壤之別。
沒多久,更令眾人震驚的消息傳來,昭妃有喜了。
攬月殿。
「恭喜皇上、恭喜娘娘。」劉太醫下去給阿妧開安胎的方子,宮人們齊齊來道喜。
阿妧靠在大迎枕上,面上神色還好,趙峋則是毫不掩飾的露出喜悅之色,吩咐下去,攬月殿服侍的人全部有賞。
「還噁心麼?有沒有哪裡還不舒服?」趙峋在她身邊坐下,冷靜自持的天子罕見的失了穩重,嘮叨了起來。
方才劉太醫給她診脈時,阿妧如實說了這些日子噁心反胃、吃不下東西,還吐過兩次,什麼倦怠乏力、腰酸小肚子墜脹,趙峋聽了又是心疼又是懊惱沒發現。
「皇上,妾身一切都好。」阿妧紅著臉道:「如果妾身有不舒服,會告訴您的。」
趙峋點點頭,他驀地想起前些日子阿妧嗜睡,若不叫她能睡上整個下午,他還覺得阿妧貪睡不好……
「既是你昨日便有了症狀,怎麼不早些說?」趙峋有些後怕,她才一個多月的身孕,正是胎息不穩的時候,竟然還跟著來了行宮。「竟還瞞著朕!」
「若朕今日不來,你還不準備說麼?」
趙峋想起阿妧曾私下用過避子藥,忽然疑心阿妧是不是想要這個孩子。
「皇上,妾身知錯。」阿妧抬眸,大大方方的道歉。
只是她話還沒說完,臉色一變,捂住嘴。
趙峋忙住了聲,叫人立刻端了痰盂來。
阿妧午膳沒用多少,都吐出來胃裡反而舒服了些。她漱口後,淚眼朦朧的望著趙峋。
趙峋早就心軟了,哪裡還會再計較,只得無奈的擺了擺手。
「朕讓膳房給你準備些清淡的飲食,若是吃不下也不別勉強,讓他們再換就是。」趙峋扶著她靠了回去,看著她水潤的杏眸,溫聲道:「以後別再瞞著朕了。」
阿妧順從的點了點頭。
「皇上,娘娘,皇后娘娘和諸位娘娘知道昭妃娘娘有喜,特來道喜。」崔海青進來傳話道。
趙峋皺了皺眉,她們來得也太快了。
「皇上,總不好讓皇后娘娘和諸位姐姐們等著。」阿妧掀開毯子起身,道:「妾身已經都好了。」
趙峋忙扶住了她,見她態度堅決,便道:「讓她們在外殿先等著。」
崔海青忙答應著去了。
阿妧讓茉香過來幫她整理了髮鬢,穿上了外袍,看著面上並無不妥,這才陪著趙峋一起出去。
外殿。
「昨晚鄭妃倒是折騰了一通,平白鬧了笑話。」何妃咬牙道:「這昭妃不聲不響的,竟然傳了喜訊出來。」
張皇后雖是聽這話不好,卻沒阻攔何妃。
她自己都被阿妧擺了一道。
若阿妧身上有什麼不舒服,也該先稟告皇后,由她出面來請太醫診脈。到底今時不同往日,阿妧不再是那個低品階的宮妃,還要靠她的庇護——
「昭妃娘娘年紀雖輕,卻是個仔細穩妥的人。」溫昭媛笑了笑,在一旁勸道。
仔細穩妥,怕是心機頗多罷?
張皇后和慧妃等人不約而同的想著。
很快響起小內侍通傳,說是皇上和昭妃娘娘到了,張皇后忙帶著一眾宮妃起身。
「妾身恭喜皇上。」張皇后換了一副笑面,喜盈盈的道:「昭妃妹妹有孕,明年宮中就要添個皇子了。」
慧妃等人也跟著道喜。
大家見皇上冷峻的眉眼中亦是流露出發自內心的喜悅,心中不免覺得酸澀。
這次大家坐下時,淑妃直接坐到張皇后下首,阿妧由趙峋牽著,坐在了他的下首。
帝後二人間隔著一張條案,反而顯得疏遠了些。
寧妃和蘇婕妤望向阿妧的目光倒是真心為她高興,淑妃也露出和善的笑容。
大家都說著吉利話、恭維的話,想著昭妃有孕就不能侍寢了,皇上的注意力總該分散些了罷?
趙峋聽得這一群人嘰嘰喳喳都覺得頭疼,更何況懷著身孕的阿妧,出言吩咐道:「昭妃正害喜,精力不濟。以後若無事,你們就不必過來打擾。」
皇上的話音才落,眾人面上的笑容僵了僵,很快應了下來。
張皇后見狀,識趣的領著眾人告退。
「這才懷上而已,且不論男女,能不能生下來還不一定。」何妃回到宮中,抱怨道:「這得意的模樣,好像她已然生了皇子一般!」
她身邊的宮人忙勸道:「娘娘,您可別動氣,該著急的是昨日就稱病的那位。」
何妃這才氣順了些,挑眉道:「本宮記得鄭妃是在盈香殿罷?那裡有片杏花不錯,你陪本宮去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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